“爹爹!”柳倾城跑进聚义厅,向着主位上大马金刀坐着的中年汉子叫了一声。
汉子自然是柳叶寨大当家柳丰,而柳倾城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小便是宝贝的紧,视为掌上明珠。
平常的要求那是无有不允,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柳当家也是敢摘一摘的。当然了,够不够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爹爹,你为何要将我嫁给那傻子!若是不知如何处理那厮,也可留在山寨当个喽啰,日后做买卖也好当个填旋!如今你却将我许配给他,女儿宁可一死,这传出去让我如何做人!”
柳倾城虽是个女儿家,且样貌出众,却自小在山寨长大,故说话不似寻常女儿家,称得上是野性十足。
而且自小习武,家传柳叶刀舞得是炉火纯青,丝毫不在其父之下。
要知道,柳丰自二十年前上山入匪,凭借一身好武艺打下柳叶山寨这偌大的基业,方圆数十里之内可以说是毫无敌手。
同时汉荡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故此能在官军屡次剿匪之下依旧坚挺着。
后来官府见奈何不得,也随他去了,平日打打秋风也能忍受。
自此柳叶寨真正扎根于宜阳县二十余年。
且齐国立国三百余年,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近年来又连年大旱,收成不佳,许多农户活不下去,干脆心一狠上了山做起了土匪。
而实力强大的柳叶寨便成了不二之选。
是故柳叶寨日益红火,而当年手持双刀,纵横宜阳绿林道的硬朗青年也成了络腮胡大汉。
“囡囡这叫什么话,这不是嫁,是娶,是那男娃入赘到俺们柳叶寨,成为柳叶寨的女婿。”
柳丰操着一股子类似另一个世界汉中郡方言的口音。他虽然宠女儿,但是他的决定也不是随便改的。
何况这事儿已经跟他几个亲信手下说过,如何能朝令夕改,传出去柳当家的威信还要不要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他柳家的私事,而是整个柳叶寨的大事。
他柳丰这辈子就这么个女儿,而女儿是继承不了这柳叶寨的基业的,就算他想传给柳倾城,下面的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这个世界,可没有武则天。前世泱泱几千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女帝。
所以他要赶紧找个女婿,生个孙子,到时他再亲自调教,好继承这柳叶寨的数十年基业。
至于说甚招安,嘿,他老柳可不傻!
而且他已然过了不惑之年,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俨然是个老人了。
年轻时的打拼又留下了一身暗伤,指不定哪天就嗝过去了。
所以时间真的很赶!
“囡囡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谁家的女娃十八了还没成亲的。像你那么大的,孩子都生一箩筐了,爹着急抱孙子呐!”柳丰话糙理不糙,他是真着急。
“爹知道,你是嫌弃那小子是个傻子,可照爹说,这小子精着呢!他想骗过俺这双眼睛,想都不要想。
而且那小子长得不赖,看样子家里不是地主就是商贾,想来也是个读过书的,还能配得上你。
你看俺们寨子里一个个的,都他娘的是糙汉子,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俺柳丰的女儿哪能和那些糙汉结亲!
再说,那小子无家可归,俺们收留他做个女婿,也算是给你积个阴德。
乖囡,你要理解爹的苦心啊,好不好?
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逼你了,成不成?”柳丰苦口婆心地跟柳倾城解释,真是好可怜一个老父亲。
“好吧,那我同意了,不过如果那厮真是个傻子,我坚决不嫁。”
柳倾城也不是不知道父亲的难处,只是接受不了和个傻子成亲。就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好,好,好!”柳丰欣慰地笑了,“俺这就把这喜事宣布下去,让喽啰们好生准备。明天我把那小子叫来,就先订个亲,选个好日子就成亲,也让弟兄们乐呵乐呵!”
……
依旧是那个破屋,喽啰却不是原来两个了,毕竟总是要换岗的。
“你说这寨主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大小姐许给里面的傻子,莫不是昏了头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想来他老人家自有打算。这种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到时候就等着蹭顿宴席,可好久没开荤了。”
“还是兄弟活得通透,是我迷糊了。就是可惜了大小姐大好一个美人!”
“谁说不是呐,俺上次远远见过大小姐,那模样,啧啧!可真像个天仙似的。”一喽啰说着还流起了口水,想起柳倾城的模样,一脸陶醉模样。
“嘿嘿,你小子就别想了,大小姐可是里面那位主的。”另一个喽啰一脸揶揄。
他们聊天的声音并不小,屋里的陈迹听得一清二楚。陈迹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露出苦涩。妈了个巴子,他想过无数种结果,最惨也不过是个死,谁知道那狗东西来这招。
就那中年大汉的模样,他女儿能好看到哪里去。
陈迹并不相信这些山沟土鳖的眼光,特别是在一个几乎只有男人的土匪寨子。
而且他属实无感,对这里所有的人、事、物。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于他来说,那些人只是长得像人而已,他只当自己在玩虚拟现实游戏罢了,即使不能删档重来。
因为在这一个月里,通过门口喽啰的聊天,凭借那不多的信息,他渐渐发现这是一个和原世界毫无关系的异界。
光地名就完全对不上。只是用汉字,说汉话,着汉服,仅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那么多有用吗?
这干他何事,这种事是想不明白滴。
可那传承了几千年的古老文化与传统,以及任何民族都无法企及的璀璨历史,却是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了。
所有,他对这里实在升不起一丝的归属感。
这是一个近乎陌生的世界,令他始终冷眼旁观着一切,哪怕是他的生死。
在没有真正接近死亡之前,他向来不忌讳谈论死亡。
毕竟他,只是个天外来客。于原世界而言,于他的父母亲人而言,他已经死了。
至少他是那么想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后,他还没有找到活着的乐趣。这是一个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人
罢了,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等着吃晚饭好了。
“也不知道多加点量,饿死个人。”陈迹摸摸肚皮,暗自抱怨道,“好歹也是新姑爷!”
这是已经进入角色了。
第二天,柳丰差人把陈迹请到了聚义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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