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父亲原本准备与吕正娴结成道侣的,可谁知机缘巧合之下却和我的母亲好了。妹夺姐夫,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加上那时我娘又有了我,你知道的,筑基期后便很难再有子嗣,是以他二人很是欣喜,便决意归隐,想着平淡一生也就罢了,可不想我这姨娘却不愿放过我们一家,她自己沾亲带故且又是前辈高人,不好亲自出手,便把我们隐居之地告诉了我爹娘的仇家。”
“在我两岁的时候仇家终于杀上门来,我爹娘中了埋伏,虽竭力抵挡,却终究伤重不治,在最后的时刻,吕正娴出现,她先将那些追杀我们的人灭口,然后当着我父母的面修炼起了’灭魔还道功’,呵呵,欲要灭魔,必先入魔,而我,便是她入魔的引子。我那亲姨娘便是当着我爹娘的面将我变成了魔种!我爹娘含恨而亡,她却快意无比!”
其意难平,她胸膛有些起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可能是我父母已死,她的气便也消了。做了她的魔种,她便不能杀了我,否则她其后便会因心魔发作而亡,这灭魔还道功艰涩无比,对道心要求甚高,她是不准备练下去的,便封印了体内的魔念,把我也远远的寄养了出去,只要我以后不靠近她,她的魔念便不会转化为心魔发作,魔性自然也就不会增加了。她以为我不记得这些事,却不知我本就早慧,把她当年的言语记了个一清二楚,年龄大了后略一推敲,便已明了因果。”
“我是不是很聪明?你能猜的到我后来是怎么做的吗?”她对肖寒说道。
肖寒心中惊骇欲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看来你猜到了呢,后来,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青华宗山门之下,凭着还算出色的外貌和百般讨好,哄的山下的一户人家收养了我,等待了很久后才有机会被下山的师尊看中,收为弟子。”
“你不知道她见到我时有多么的惊骇,以至于当时就动了心魔,心魔一起,那灭魔返道功她不想修炼也要修炼下去的。做为魔种,我自然是极为配合,哪怕她每次发作时心智都会被心魔占据,将我打的死去活来,我也咬牙坚持,盼的就是有这么一天,等到她功力高深时我再釜底抽薪,隐遁潜逃,她道心有瑕,必然是练不成那功法的,到时候她便只会变成一个嗜血的魔,结果不是被人除魔卫道便是自绝于人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这样,也算是我大仇得报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有心计呢?”
她想看到肖寒脸上鄙夷嫌弃的表情,然而转过头来,却发现肖寒眼中满是怜惜之色。她呆立片刻,这些年压抑的情绪终究还是爆发了出来,小女孩一样的趴在肖寒肩上哭了起来。
肖寒不能动弹,任由她泪湿衣衫,心想这女人就是麻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说,还拿自己衣服揩鼻涕。
过了好一会,尹梦清才抬起头,用肖寒的衣袖将自己的脸擦干净,然后便顺手将他腰带拉开,解下他的外衣,连带他腰间的驭兽斋令牌也收了起来。
肖寒迷惑地看着她将自己衣衫穿在身上,做了部分的收束剪裁后,居然甚是合身。
又见她低头在自己脸上涂抹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脸也已经变的跟肖寒一样,她将肖寒脸扶正,模仿了他的几个表情,然后从储物袋中摸出四五瓶丹药来放在他怀中,对肖寒嫣然笑道:
“这里有几瓶炼气期的丹药,我以后用不着了,便给了你吧,不用谢我的!”然后便往洞府外走去。
我谢你个大头鬼,肖寒心想,已经明白她是想借助自己的身份下山,事发之后自己受责罚肯定是免不了的了,甚至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为今之计,只有早点摆脱现在的窘境,尽快的将消息传递出去。
“我若是你便不会跟别人说见到过我,记得哦,即便是想找我报仇,你也要先保住小命才行!”
走到洞口的尹梦清头也不回的说道。
话已出口,她心里猛的责怪起自己来:
“我提醒他干嘛,我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吗?”
可是说不清地,自己内心深处却隐有不忍,不想看到此人因被自己牵连而死于非命,哪怕从今以后两人已是敌非友。
“我果然还是不够心狠啊!”
想起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挥出一道劲风打在肖寒身上,将他打晕了过去。
“你这妖女!”
肖寒从昏迷中醒来,就在他伸手入腰间想取出火蛟剑来时,却听见有人清咳了一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已不在那处洞府之中了。
闻声望去,便发现了端坐在高脚木椅上的赵千流,他脸色有些阴沉,见肖寒看过来便将头转向了别处,眉毛胡子里好似都有怒意透出。
他上首另坐了两人,居左的是一名脸色肃然的妇人,一双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肖寒,不苟言笑。她右手边却是一位身着八卦道袍的中年道士,正进着茶水。
另有两位玄色劲装的宗门执事站立在他身边,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这里像是一处殿堂,颇为宽敞,铜炉里燃着熏香,闻之甜腻。
“哼!当着执法堂黄长老和落霞山吕师叔的面,还不把犯下的错事一一道来!”赵千流见他不出声,强忍着怒气说道。
“啊……!禀告赵师叔,二位师叔,弟子昨晚修炼时被一贼人偷袭,对方打晕了我,还抢走了我的衣服和腰牌。弟子无能,请师叔责罚!”
“废物!自己的令牌都保不住,便是山上养的啸风都比你有用些!”
赵千流抢先道,他看了那黄长老一眼,此事干系重大,自己先将肖寒训斥一顿,点明他的愚笨失察,只要这小子后面应对得体,便不会被重罚。
那啸风却是一种陆生的禽类灵兽,实力低微,见到风吹动草木便会狂叫,很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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