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时间,易天听着六扇门密探的回报陷入了沉思,那被盯着的六人好像就是来城中谋求营生的一般。
目盲琴师在一家青楼抚琴奏乐,聋哑相士支了算命看风水的摊子,断腿老人在街上乞讨,剩下的三人则是组团卖艺。
“如果不是来讨生活的,恐怕是在等着某人出现在他们的伏杀范围,会是谁呢?我?武谛?”易天一阵轻吟,暂时没有想出结果。
他沉默片刻之后,便对密探吩咐道:“你去一趟烈战王府,将刚才与我说的事原封不动的传达给武谛。”
密探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对易天问道:“不知神捕这是何意?为何要将此时透露给武谛?他可是四海山庄的少庄主,那些人若是冲他而来,对我们而言岂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这密探的询问,易天面色一冷:“六扇门的密探,什么时候开始也能质疑上级的决定了?”
“小、小人不敢!”这密探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说错了话,告罪一番便连忙离开。
此时武谛正在王府之中跟随易青学习刀法,韩语在旁观看不时开口指出武谛的不足。
虽然韩语在刀法上的造诣极高,但他的阴阳刀法并不适用渴血刀这样的双手长刀,不过好在刀法之间尚有互通,指点几句问题不大。
只见易青双手紧握一柄苗刀,娴熟的施展出一套军中通用的刀术,其中并没有太过玄妙的招式,但却胜在战场杀敌的那份简单实用。
武谛照猫画虎学着出刀,但却漏洞百出,让韩语一时间哭笑不得,仅凭三言两语已是无法纠正,最后无奈开口说道:“少庄主既然有心练刀,不如从最基础的刀中八法练起。”
武谛闻言一阵苦笑:“早就说了要从基础练起,偏要我跟着学这军中刀术。”
易青闻言一瞪眼睛怒道:“哼,我当年麾下的将士们哪一个不是依靠此刀术入门的?上阵杀敌一个比一个勇猛!”
武谛不通刀术难以争辩,韩语此时开口说道:“王爷此言差矣,军中刀术固然易学实用,但上阵杀敌与闯荡江湖不同。
若是自身没有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凭借这样简单的刀法对上一名高手,与胡乱挥刀其实并无太大差距。”
韩语说的是实话,但落在易青耳中就变了味,他再次握住身旁的苗刀说道:“早就听闻韩大侠的刀法出神入化,本王早就想领教一番了!”
“王爷说笑了,韩语不过一介草莽,如何敢对王爷出手?这事还是算了吧。”韩语哪敢跟易青动手,这万一要是把他伤了还得了?
结果易青一脸无赖相的摆手说道:“难道战场上的敌人会看我是不是王爷么?今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非出手不可了!”
话音一落啊,易青便是双手握刀冲上前来,身体翻转提刀而起,力至刀尖便向韩语砍去。
只听铛啷一声脆响,韩语不知何时短刀在握,反手持刀仅一击便将易青的苗刀磕飞出去。
一个照面兵器脱手,丢了面子的易青脸色阴沉如水,转身便向院外走去,同时口中说个不停:“罢了罢了,你们爱咋练咋练吧,年轻小伙子欺负我一个孤寡老人,哎,世风日下啊。”
听到他口中所言,韩语面色僵硬的站在原地,这逼着自己出手还是自己欺负他了?而且您老人家也能叫孤寡老人?
不过好在武谛早已习惯了易青的不正常,轻咳一声便是说道:“韩兄别看了,还是助我练到更加要紧一些。”
韩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起刀法的基本要领:“刀中八法分别是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今日便先从劈刀开始。
少庄主你虽然没有内力功底,但是常年锻炼的体魄已是不弱,有此根基以劈刀三千入门并非难事。”
“劈刀三千次?”武谛微微一愣,他对三千两银子可能没有概念,但三千次却有理解。
五岁刚学拳法之时,便是以平拳一百、摆拳一百、抡臂一百开始,随后做三百、六百、九百、一千五百之数打下基础。
而韩语此时一开口就是劈刀三千,哪怕自己的身体长久锻炼,也不是说能劈就能劈的。
韩语点头说道:“不错,以少庄主的外家武功根底,劈刀三千并非难事,你且先练着,我却王府的书库中找一找,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刀法。”
见他转身就走全然没给自己挽留的机会,武谛也只能轻叹一声开始劈刀。
“一千一百一十二、一千一百一十三、谁!”武谛劈的双臂酸痛大汗淋漓,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猛然扭头便看到一名黑衣人站在不远处。
“武少庄主真是勤奋啊,您不用担心,我乃是六扇门的密探,奉易神捕之命前来与你说些消息。”他直接报上身份,随后向武谛说出了易天让其告知的信息。
等到密探翻出院墙消失不见,武谛的脑海中快速整合相关信息:“疑似天残魔君弟子的六人出现在城内,并且各自寻了营生,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不过他们每天出现在固定的地方,更像是在等什么人出现一样,难道是等我?”
武谛很快就与易天想到了一块,但又猛地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太对呀,从来没听说过天残魔君还有徒弟,而且天残魔君在浩然院大战之后就失踪了。
嘶~莫非天残魔君也来到了烈战城?或者说是像呼伦贝尔那样被人带到了烈战城,他的弟子就是来救他的?”
“兽奴!”武谛一声轻喝将呼伦贝尔唤出,随后对他问道:“浩然院大战之后,你说易天在神秘高手的围攻下杀出重围,那时候他受伤了吗?”
呼伦贝尔回忆片刻,最后摇头说道:“并没有,那天他且战且退根本不硬拼,只有最后的时候与两名高手对了一掌,还是借助这一下的反震之力成功逃脱。”
武谛闻言轻轻点头,随后又对他问道:“那你跟天残魔君交过手么?依你所见,若是擒下你的黑衣人追杀于他,有多大可能把他拿下?”
“老奴不才,曾与天残魔君交手,结果惨败在他的手中,而且据我推算,与我交手的时候他最多只用了六成功力。”呼伦贝尔无奈说道,被后生晚辈打败多少有点晚节不保的意思。
“哦?”武谛闻言眉头一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他还真不知道天残魔君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天残魔君也就只有黑心虎肖云的水平,想不到他竟然比你更强。”
沉吟片刻,武谛突然举得自己对天残魔君的实力有些捉摸不透,于是又问道:“那依你所见,天残魔君和鬼叟谁更厉害一些?”
呼伦贝尔闻言连连摇头:“他们之间也已经交过手了,天残魔君将鬼叟打成重伤,并且夺了他的十二尊主之位取而代之!”
武谛闻言瞳孔一缩,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路上遇到的天魔教最强者,竟然不是偷袭自己的鬼叟,而是那在高升客栈便第一次遇见的天残魔君!
他心底不禁泛起一抹寒气,那时候假扮店小二的天残若是想要袭杀自己,仇恨雪恐怕也来不及反应。
而自己最大的依仗八重宝体,便是出自他师父残体大魔之手,恐怕在他面前与纸糊没有区别。
此时武谛又想起了青州城门内,与天残魔君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作为天魔教的顶尖强者,天残魔君却对自己没有展露出半点杀意。
那时候他身旁只要天师府的扛鼎道人,若是天残魔君想要杀他,根本拦不住他,可他为何要放弃这样的大好时机?
武谛一时间觉得想不明白,此事蹊跷至极,恐怕还有自己忽略了的内容,若是能够找到这关键所在,那么关于天残魔君的一切谜团都将解开。
莫非是因为仇恨雪的存在,才让他不敢出手?武谛想到这不禁微微皱眉,仇恨雪与残体大魔乃是挚交好友,与天残魔君之间肯定是相识的。
再想起浩然院大战之时,天残魔君与尹娇在大战落幕之时才加入战局挟持白莲居士,那他之前去干什么了?
柳震风曾说有高手夜探袁府,结果被酒鬼爷当场击毙四个,只有一男一女活着逃离。
因为没看到那四名扛轿女婢的尸体,武谛本来没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可在现在看来,逃出袁府的二人应该就是天残和尹娇。
当夜自己让仇恨雪在自己房间中等待天魔教的高手,若是那天夜里到了自己房间的人是天残魔君,他们二人之间真的会拼个你死我活么?
武谛一直以为天残魔君的实力要比仇恨雪低出很多,但现在从呼伦贝尔口中才知道,两人其实是势均力敌。
若是他们之间交手,绝对不会出现仇恨雪一剑退敌的情况,而是一场大战将整个房间摧成碎片。
可天晚上之后,武谛却没在房间中找到半点打斗的痕迹,要么是天残魔君没有找到那里,要么就是天残魔君认出了仇恨雪,并且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在那之后没过几天,仇恨雪便来寻找自己辞行,恐怕真的是与天残魔君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为他去做了什么事情,又或者说他们一起去做了什么事情。
武谛瞬间想通了一切,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天残魔君与仇恨雪都是当世最顶尖的武者,什么样的事需要他们两个联手?进宫刺杀当今天子么?
而且仇恨雪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江湖中却一直没有传出有关他的消息,要不是做的事情无人知晓,就是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在某个角落。
武谛思量许久,最后决定上街去会一会所谓的天残传人,看一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兽奴,今天晚上调整好状态,明天带你上街走走,说不定又是一场恶战。”武谛微微侧目看向呼伦贝尔,开口对他吩咐道。
呼伦贝尔点头应道:“老奴遵命。”
当他离开之后,武谛看向自己手中的渴血刀陷入了沉思:“刚才数到几了?得有一千五百多下了吧?还是一千六百多了?”
话音落下,武谛再次开始劈刀,同时口中数道:“一千八百三十一、一千八百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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