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院焚毁严重,若想重建乃是一笔极大的开销,不过这倒也不必发愁,因为武无敌来了。
作为武林最大的财主,当他得知浩然院大战损失惨重之后,当即拿出十万两银票资助浩然院的重建。
此时武家父子正在四海客栈之中大眼瞪小眼,两人就这么坐着对视,谁也不先开口。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武无敌终于哼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么?”
“有什么可说的,要不我现在回去配个种,给你留个孙子?”武谛白眼一翻嘴里没有半句好话。
武无敌闻言神色一怒:“够了,你还懂不懂长幼尊卑,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爹!”
武谛冷冷一笑,全然不在乎的说道:“那又如何?当爹的应该做的事,你可做过一件?”
“你、你、你!”武无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对这个儿子确实亏欠太多,他早已说不出都是为了大义这种骗自己的鬼话。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道:“你没有受伤吧,需不需要我派一些高手跟你一起行走?”
武谛闻言脸色也稍有缓和,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不需要,我说过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只需要看着就是了。”
“可我现在依旧不懂,你行走江湖的底气所在,青州时有扛鼎道人仗义出手,武当山上有神秘剑客相助,咸阳更是浩然院高手尽出。
你不可能每一次都有贵人相助,若是你身旁无人之时遭遇天魔教的堂主、尊主之流,你如何应对?”武无敌始终都在关心武谛的每一个消息,每次见武谛逢凶化吉心中皆是一松。
可这毕竟不是办法,没有人能一直被老天眷顾,行走江湖总有孤身单影的时候,哪怕武谛外家招式练的如何出神入化,也不可能是鬼叟之流的对手。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这般情景之下除了一死还会是什么下场?
武谛对他的担心却是轻轻一笑:“我不会将自己独自暴露在天魔教的眼下,更何况我也在建立自己的队伍,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见他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武无敌这才觉得武谛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挂着鼻涕的小孩子了。
可他心中依旧担忧:“这我知道,龙虎兄弟与阴阳刀韩语都是一流高手,可他们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对上天魔教的老牌高手仍是力有不逮。
这一次陆地神龙于大友随我一同前来咸阳,若是可以便让他与你一同上路如何?
于大友乃是我多年旧交,无论实力还是人品都极为可靠,有他护在你的身旁我心中也能安稳许多。”
武谛闻言连忙拒绝,陆地神龙之名在江湖上极为响亮,十个邪道高手九个都是见他就跑,要是带上这么个玩意上路,自己还怎么钓鱼啊?
自己现在撑死了是钓鲨鱼,虽然是在玩命但总归胜算还行,这要是带上于大友做饵,那就是钓鲸鱼,来的不是天魔童子也是鬼叟一流。
可惜武谛并不知道,鬼叟早已惨败在天残手中,而自己早就钓过鲸鱼而不自知了。
武无敌见他拒绝的这般果断,自然清楚他心中所想:“你不要太过急切,当今天子极为重视江湖的平衡,武林盟与天魔教之间不会再起大战。
就算二者之间有一些摩擦,总归是成不了气候的,可现在青州、咸阳两次大规模械斗,已经引起了天子的注意。
固然每一次你都是在与六扇门和府衙联手,但仍是会让天子提防与你,以免你成为江湖上第二个武无敌。”
武谛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未免太小看当今天子了吧?从他收入天魔教后,就不怕有第二个、第三个武无敌了,你当现在还是五年前么?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五年时间里,朝廷对江湖渗透到了何种地步,多少武者的行程密事都被六扇门记录在册?
不说别人,就说四海山庄里面,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了多少六扇门的密探?又主动透露给他们多少消息?”
武无敌闻言沉默不语,江湖越来没有个江湖的样子,自己曾经的满腔热血也早已凝固,朝廷这个庞然大物压得所有武夫都喘不过气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明知道一些人是六扇门的密探,还是对此视而不见,主动将一些朝廷想知道的消息透露给他们,总好过被他们挖出来一些朝廷不想看见的事情。
“现在的江湖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了,这也正是我不想你闯荡江湖的原因,若是可以我更想让你入朝为官,学浩然院的侠义之士,身在朝堂造福一方。”武无敌心中感慨,忍不住开口叹道。
凭武谛那一份缜密心思,怎会不知道这老父亲的用心良苦?可那不是他想要的,最少现在不是。
为了不影响他的计划,武谛只能稍微透底:“你的想法确实不错,只是四海山庄在朝廷之中并无根基可言,就算我入朝为官也只会处处受挫。
再给我一些时间吧,当我通过浩然院做好一切准备,便是入朝为官的时候,天魔教与武林盟的决胜之战不在江湖,而是在朝堂。”
武无敌闻言一惊,这事武谛可从来没跟他提过,他虽知道武谛想要通过浩然院与当朝左相赵悠然联手,却不知武谛要亲自入局做子。
“你真有把握通过浩然院打通各种关节?要知道浩然院的祖训,一旦入朝便是两个天地,不可再有过多往来。”武无敌知道自己这儿子心思活络办法极多,但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武谛对此却是极为自信:“由不得他不与我合作,青州咸阳两场大战可不是给天子看的,而是给他赵悠然看的!
江湖乱战之后,天魔教便一蹶不振,偶尔有几个恶徒行凶,也大多是在偏僻山野。
可这一次天魔教投靠朝廷之后,便是大张旗鼓肆意妄为,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中。
尤其青州与咸阳都是大城,两场大战扰乱了民生安稳,赵悠然这种心系天下之人是坐不住的。”
说到这,武谛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朝廷固然在渗透江湖的每一个角落,但这毕竟是由六扇门独立处置,赵悠然哪怕官拜左相也没资格插手六扇门的事情。
想要打压天魔教还百姓一个安稳,这就必须借助到武林盟的力量,与天子一般走以江湖治江湖的路数。
可赵悠然又与天子不同,天子要的是江湖的平衡,是天魔教和武林盟之间的相互制约,而赵悠然要的是江湖正气压过邪气,让天魔教继续龟缩起来不敢祸害百姓。
这看似天子与臣子之间不该有的矛盾,但实际上正是朝堂之中的真实写照,赵悠然多次进谏天魔教心怀叵测不可轻信,却总被天子一句无伤大雅尽数驳回。
也曾身在武林的赵悠然知道天魔教投靠朝廷必有所图,可如今天子器重长生法师,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谏言,让这一生正直的左相大人终于动起了歪心思。
再加上青州与咸阳两次大战闹得民不聊生,朝中清官廉吏所上周折堆的宛若小山一般,都是向天子谏言发兵剿灭天魔教,可也都被天子随手批阅便丢在一旁。
数名出身浩然院的官吏跪在天子书房之外,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最终昏厥过去,哪怕如此死谏天子也依旧将此事压下不提,更是有意将天魔教封为国教。
赵悠然心中不解,哪怕天魔教能为朝廷带来一定的好处,天子也不该如此偏袒才是,难道他真看不出长生法师包藏祸心么?
至于封国教一事,则是被全体大臣否决,此事非同小可,哪怕是那些拿了长生法师好处的官吏也知其中轻重,想要自己同意除非再给自己数倍好处。
不过长生法师虽然钱多,但是人却不傻,册封国教一事着急不得,还得要天魔教做一些大功绩之事才行,比如天子有意向西域二十八国发兵。
天魔教的人虽然担任不了武将置位,但凭借自身高绝的武力暗杀个敌军将领那是手到擒来。
阵势整齐气势如虹的古华大军,面对无头苍蝇一般的西域联军,又将是怎样一边倒的战局?
长生法师也好、左相赵悠然也罢,他们不过都是在朝堂之中博弈而已,一人得势便另一人便要失势,而天子是一定会从中得利。
这几天时间里,武谛通过白莲居士的引荐见过了不少达官显贵,送过价值连城的礼物算是有了人情往来。
今日武谛再次出门,只是比往常身边多了一人,正是养伤多日快要憋疯了的韩语。
他躺在床上三天,袁姗姗便在床边哭了三天,柳震风也在旁边瞪了自己三天,多亏他武道之心坚韧无比,这才没有被他们两个给折磨成疯子,现在恢复行动能力便迫不及待的跟着武谛出来透气。
才出袁府,韩语便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一眼:“多谢少庄主喂下神丹,要不然我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武谛俊朗面容泛起一抹轻笑:“也是你内功底子深厚,受到的都是皮外伤,若是内伤严重,就算是武当的龙虎金丹,也没可能这么快让你下地走动。”
说着,武谛抬手指向一旁的酒楼说道:“能喝酒么?一起喝两杯去?”
“呵,我肚子里这酒虫早就在闹了,少喝一点无妨。”韩语哈哈一笑便是应道。
两人走进酒楼,迎面而来的小二一脸笑意,只是打量了韩语一眼之后便是满脸嫌弃:“啧,又一个装韩语的。”
韩语微微一愣,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而武谛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向酒楼里面,便发现起码有七八人腰间悬跨一长一短的双刀。
只是每人所跨双刀的长短、样式都不相同,这让韩语一时间理不清脑中思路。
等到两人对饮几杯之后,正有一对说书的爷孙上台,老者看似七十来岁,而他的孙女年芳十八。
两人上台还未开嗓,便有一名跨双刀的公子哥向台上丢出一粒碎银:“别讲那些没意思的了,就接着讲阴阳刀韩语是如何大杀四方,以一人之力覆灭恶匪暗夜七杀众的!”
这爷孙不讲不要紧,这一讲给韩语吓一跳,自己简直天神下凡一般,一刀一个就把暗夜七杀众给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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