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蔡大人真的会帮助我们吗?”
儿子有些怀疑地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蔡大人可是好人,以前你爹爹和我每次来送礼,他都很亲切的接待我们,还说要认你当干儿子呢。”
“现在咱们家虽然落魄了,可是蔡大人一定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蔡大人可是读书人,你爹和蔡大人还是本家呢,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笔写不出两个蔡。”
看着儿子有些怀疑的目光,陈夫人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两人就这样躲在房门洞里,昆明虽然是号称春城,可是这冬天的早晨也不是盖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
虽然做了些准备,可是两人还是冷得发抖,陈夫人是成年人还好一些,可是儿子就明显的扛不住了。
“娘,我冷啊,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天亮了再逃。”
被冻得受不了的儿子惨兮兮地说道,言语中的哀求之意怎么化都化不开。
“不行,儿子,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咱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不能半途而废。”
“再说了,现在那个坏书生肯定是发现了我们逃跑了,一定在四处搜寻咱娘俩,这要是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陈夫人强行躲避开儿子期盼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道。
“可是我冷啊,娘,我好冷啊。”
五六岁的孩子哪懂得这些,只是一个劲的抱怨着冷。
“乖儿子,忍忍就好了,这天都快亮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陈夫人一边给儿子打着气,一边将儿子抱得更紧了,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着气。
两人就这样在人家的房门洞里待到了天蒙蒙亮,这才急忙溜了出来,朝着大路走去,生怕晚了被杨云滇的人抓住。
陈夫人虽然不认识路,但是她聪明着呢,一路上问着行人,准备还是找到了布政使衙署。
这也正常,作为云南数一数二的大衙门,几乎所有的昆明本地人都知道布政使衙署所在。
一路上,大家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小脚女人抱着一个儿子,还裹着一张被子,艰难的走着。
大清早的闲人比较多,尤其是昆明这样的比较慵懒的城市,就更是明显,一路上都是闲逛遛弯的人。
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女人带着一个儿子,还裹着一床被子,一路问着布政使衙门的路,这怪异的举动,立时就吸引了很多人跟随。
当陈夫人来到位于威远街附近的云南布政使衙门的时候,身后就已经跟随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使得在衙署门口站岗警卫的士兵都被惊动了。
“勿那夫人,你速速离开,这里可是布政使衙门,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还有闲杂人等回避。”
见到这个奇异的状况,士兵们不敢懈怠,立即大声的朝着陈夫人喊道。
“这位差大爷,我是前大理府同知蔡大发的夫人,求见左布政使蔡侃大人,还请帮忙通报一二,小妇人感激不尽。”
陈夫人急忙来到守门的兵丁旁边,焦急地说道,边说还边查看身后是否有杨云滇派来抓她的人。
“啊,我当是谁呢?这大清早的弄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那个阉党余孽的老婆。”
“可不是嘛,这蔡大发可是坏透了,听说在那大理府专门欺压良善,盘剥百姓,是个十恶不赦的大贪官。”
“是啊,是啊,除此之外,那蔡大发还丧心病狂的四处放印子钱,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买二卖女。
“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你看现在不是报应来了吗?”
“老天有眼,皇上圣明,这贼人终于得到了应有报应啊。”
听了陈夫人的话语,围观的老百姓不仅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是议论了起来,言语中都是对蔡大发的怨恨。
“你们这些愚民,你们知道什么,我夫君可是清官,好官,可是百年,不,千年万年难得的好官,还有万民伞为证。”
听了这些围观百姓的话语,陈夫人不禁勃然大怒,指着他们的鼻子喝骂道。
“清官?清官就不会搜出几十万两银子了。”
“就是,就是,这狗官还将还不起帐的人抓来贩卖成奴仆,简直丧心病狂。”
“对了,不是听说这蔡大发的家人都被发卖成奴了,难道这人是逃奴?”
“也是,也是,这可是要报官的,这逃奴也是胆大,还敢跑来布政使衙门胡闹。”
陈夫人这才说了一句话,就遭到身边围观人群的的驳斥,还将她逃奴的身份无情地揭穿。
“你才是逃奴,你全家都是逃奴。”
陈夫人不禁气结,指着那个说她是逃奴的人骂道。
“肃静,肃静,吵什么吵,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这些小民百姓撒野的地方。再吵把你们都抓起来治罪。”
守门的士兵见到人群喧哗,怕惊动了里面的大人们,便出言呵斥道。
“这位差大哥,就麻烦您帮忙去给左布政使蔡侃大人通报一声,小妇人求您了。”
见到兵丁喝骂,陈夫人又是软语哀求起来。
“走开,走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蔡大人那是何等的人物,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哪知道那兵丁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开口赶人。
“这位差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就救救我吧。”
这可是陈夫人最后的希望啊,岂能轻易放弃,于是陈夫人再也顾不得脸面,直接在布政使衙门门口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嘛,快滚开,别折了老子的寿。”
那个兵丁骂骂咧咧的就要来拖人。
“哎呀,我说这位夫人,你生点素好吧,别说你了,就是我们都轻易都见不到布政使大人,怎么帮你通传。”
还是一个年老的兵丁看不下去,叹了一口气对着陈夫人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那么还请差大哥帮忙去请一下蔡大人的管家蔡想荣,他和我夫君也是本家弟兄。”
一计不成,陈夫人又生一计,想着去求管家蔡想荣帮忙脱离苦海。
“这倒是可以,你等着,我帮你进去问问,至于蔡管家想不想见你,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这年老的兵丁看了看陈夫人母子,便进去通报去了。
这明代的衙门都是前衙后院,前面是官员办公的地方,后面是官员居住的宅院,相当于后世的官邸。
“是谁?是谁找本大人。”
不一会儿,就见到一个尖嘴猴腮、长着一对绿豆王八眼的家伙迈着八字步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
“蔡管家,我是陈夫人啊,求求你禀报蔡大人一声,救救我们母子吧。”
一见到这个乌龟一样的蔡想荣,陈夫人就扑了过去,抓着他的手不放哀求道。
“你这妇人好不晓事,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蔡想荣这才出来就被一人死死拉住,也吃了一惊,便大声骂道。
“是,是。蔡兄弟,是我的不是,是我心急了。”
听到蔡想荣的的骂声,陈夫人这才讪讪的松开了手。
“哎呀,是你呀,你怎么跑来了布政使衙门了,你不是被发卖为奴了吗?”
等看清是陈夫人,这蔡想荣也是吃了一惊,不禁脱口而出的问道。
“这,这……”
陈夫人面红耳赤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是想来寻求布政使大人的庇护?”
看着陈夫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蔡想荣有些春心荡漾地说道。
“是,是,蔡管家,看在夫君和您是本家的面子上,求求你伸出援手,帮帮我们孤儿寡母吧。”
陈夫人还不知道蔡想荣的恶毒心思,急忙说道。
“这忙也不是不可以帮,不过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咱们也不能白帮,这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不是。”
蔡想荣看着陈夫人露出了淫笑,心里在想着以后如何蹂躏这陈夫人呢。
“蔡管家,小妇人如今身无分文,只求蔡大人看在我夫君昔日送了几十万两银子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陈夫人心一急,口无遮拦的就脱口而出。
“啥,几十万两银子?这么大手笔?”
“就是,我早就看这个左布政使蔡侃就是那个大贪官,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一丘之貉,没个好人。”
听了陈夫人的话语,一旁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又议论了起来,言语中对蔡侃也很是不满。
“你这个疯婆子,你瞎说什么?这蔡大人是你能随便污蔑的吗?你知道污蔑朝廷命官,那可是大罪。”
蔡想荣闻言大怒,这些事情是能拿来台面上说的吗?真是不知死活。
“是,是,是小妇人胡说八道,还请蔡管家恕罪。”
这个时候陈夫人也发现自己惹祸了,急忙赔罪。
“哼,实话对你说吧,你那个死鬼丈夫在四川泸州遇到盗匪,已经被杀了。”
“你要明白你现在就是逃奴,除了我,根本没人会帮你,念在本家的情分上,你要是愿意委身于我,作为的第二十八房小妾,那我还可要收留你,庇护你一二。”
蔡想荣一双绿豆眼死死盯着陈夫人淫笑道,还真别说,虽然穿着宽大的棉服,可这迷人的身材,这水灵灵的面容,遮挡不住啊。
“那我这孩子怎么办?”
强忍着内心的嫌弃和恶心,陈夫人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这野种当然是打杀了,难道还要我留着帮你那死鬼丈夫养野种吗?以后再来找我报仇?”
蔡想荣想都没想就说道。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做梦,本家大嫂你都想霸占,你还有点良心吗?我就是死了,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听了蔡想荣的话语,陈夫人绝望了,她的天都要塌下来了,便对着蔡想荣叫喊道。
“来人,这逃奴疯了,胡说八道,你们拿着我的帖子,将这恶婆子送交昆明县衙严办,这个逃奴还敢辱骂蔡大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见自己的目的达不到,蔡想荣也不掩饰了,直接喝骂道,反正等进了昆明县的大牢,还不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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