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我?”
杨云滇有点懵,这是啥情况?这目前黔国公府事实上的话事人,要见这个这个小秀才?这于礼不合啊?
“哎呀,杨秀才,夫人等着呢,您可就别磨蹭了,要是耽误了时辰,贵人责怪下来,可不是你们能担当得起的。”
见到杨云滇一副茫然无知、不可思议的神色,就是没有赶紧答应跟着他走,小玄子急忙催促道。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小玄子看了眼呆头呆脑的杨云滇腹诽了一句。
“方大哥,您先回吧。此间事了,我自来寻你。”
杨云滇也很无奈,不可能让方御龙在这里等着他,这不符合规矩,也不现实,同时也是奇怪,怎么只是叫他一人?
“这位大人有劳了,为了小子的事情麻烦您了,辛苦辛苦。”
一路上跟着小玄子走着,杨云滇急忙拍着马屁,这后世看了太多的书籍电影电视剧,这些阉人可是不好得罪的。
一个个心理扭曲,嚣张跋扈、又特别小心眼,变态得很,能交好就交好,绝不能得罪。
“呵呵,杨秀才说笑了,咱家不过就是个服侍国公爷的奴才,哪里是什么大人啊,可当不得杨秀才如此称呼,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了,可是会责怪咱家不懂事的。”
听了杨云滇的话,那小玄子乐不可支,笑得“咯咯咯”的,好像遇到了什么十分开心的事儿。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小玄子很傲娇,不过眼角那掩藏不住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当的当的,您可是国公爷身边的红人,那是我们这些小民百姓可比的,在小生眼里,您就是大人了。”
“初次见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可千万要给小生一个薄面,不要嫌弃礼物轻薄。”
走到一个路口,看着左右无人,杨云滇不动声色掏出一枚另一个时空的珍珠塞到小玄子的手里。
“呵呵,杨秀才客气了,如此咱家就多谢了,你等下要少说话,多感谢,阮管家可是对你很不满的,可别得罪于他。”
小玄子瞟了一眼手里的大珍珠,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云南不产珍珠,这一枚大珍珠可是值不少银两了,也不知道这衣着普通的书生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这和自己关系不大,人家敢送,自己就敢收,怕个啥?他一个小生员还敢翻天不成?
“感谢大人提醒,小生铭感五内,小人家住小西门城门旁的江城巷,大人今后要是得空千万来坐坐,给小生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杨云滇急忙对这个小玄子进行邀约,也想趁机搞好关系,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嘛,何况是黔国公身边的小跟班。
“好的,好的,杨秀才,您这个朋友我小玄子交定了,改日定要前来叨扰,杨秀才可不要嫌烦才好啊。”
小玄子也是笑盈盈地答应了下来,心里美滋滋的,这今后可是有了个有钱又出手大方的朋友了,肯定好处不少,何乐而不为。
“呵呵,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欢迎大人日后多多前来寒舍指教,小生必定扫榻相迎。”
杨云滇也是笑呵呵地说道,显得十分的高兴,好像这个小太监能来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要既是不要,不要既是要。杨秀才,以夫人的心性,必不白拿你的物品,定然有所赏赐,你可要把握好了。”
见到杨云滇懂事,又知趣,小玄子也是有意点拨几句。
“是,谢大人提醒,小生知晓了。”
杨云滇也是急忙应下,表现了应有的感谢之意。
这话说完之后,小玄子就闭口不言了,因为快到偏厅了,他这个下人就需要避嫌了,不能再胡言乱语了。
“启禀夫人,杨生员带到,还请夫人吩咐。”
来到了门口,小玄子急忙朝里面说道,这里当然不是刚才接见方御龙和杨云滇两人的大殿了,只是一个偏殿。
“传!”
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声,听起来颇为威严,一听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杨生员,您请。”
小玄子恭敬地对着杨云滇说道,边说还边做出了请进的手势。
“有劳,有劳。”
杨云滇再次客气一句,这才不急不缓地侧身说道。
进了大殿,杨云滇也不敢随意抬头,只是低着头大声说道:“小生杨云滇见过夫人,见过见过国公爷。”
冷场,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转眼就过去了五分钟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要不是刚才在外面听到了陈夫人的声音,杨云滇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林冲夜入白虎堂?西门庆被棍子砸到头?”
一时间杨云滇有些疑神疑鬼起来,心里也是焦急起来,有些不淡定了。
不过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得乖乖的低头恭敬地站着,还好自己身体还行,就是弯腰拱手保持一个姿势也还能坚持得住。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少年书生,陈夫人也拿捏不准他在这个时候来黔国公府的用意。
此时的黔国公府可谓风雨飘摇,沐启元意欲谋反败露被宋太夫人毒死后,云南官场就发生了巨变。
原本被黔国公府压得死死的云南文官集团和锦衣卫系统拼命反扑,大肆侵吞沐家财产,很多家奴也趁机侵占主家资财。
一时间整个黔国公府人心惶惶,各有小心思,甚至许多人都起了异心,宋太夫人不管事,陈夫人威望不够,一时间也是无法扭转局面。
直到前些日子,朝廷的册封旨意传来,崇祯皇帝册封沐天波承袭黔国公大位,这才稍微好一点。
但是兵权被云南巡抚接管,事权被云南布政使衙门剥夺,沐家的权力被极大的削弱,这个时候这个小书生前来拜见还送上重礼,意欲何为?
一时间,陈夫人看着这个小书生,陷入了沉思中,也就忘记了让他免礼起来。
小玄子人微言轻,看了看端坐在主座上的陈夫人和在一旁跃跃欲试的黔国公沐天波,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他一个家奴可以随便言语的。
最后还是阮大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的提醒了一句:“夫人,那秀才还在等着呢。”
“哦!”
听了阮大管家的提醒,陈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还在恭敬行礼的杨云滇说道:
“好,免礼,赐座。”
“谢夫人,谢国公爷。”
杨云滇可不敢怠慢,先出声致谢,然后才小心的站直身子,只是还是不敢抬头看。
就在这个时候小玄子端了一个圆凳过来,放到了杨云滇身后。
“多谢,多谢。”
杨云滇急忙对着小玄子致谢。
说完之后,杨云滇也不敢就真的大喇喇的坐下去,只是半个屁股靠在圆凳上,坐了个寂寞。
看着杨云滇一副小心翼翼,又谨小慎微,还彬彬有礼的样子,陈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对这个生员比较满意了。
“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识深浅,存敬畏,有远见……”
这一刻,陈夫人有点喜欢这个小书生了。
“杨生员,你与国公府无亲无故,为何要送如此大礼,又有何所求呢?”
虽然满意,但是满意归满意,该问的话也还得问的。
“不敢欺瞒夫人和国公爷,小子年幼之时父母双亡,家中已经没有亲人了,还好侥幸得中生员,这才得以生活。”
“只是可惜家中无人大人管理,恶奴恶仆欺我年少无知,不断侵吞我的家财,小生被逼无奈,只好变卖家产,遣散奴仆,孤身一人前来昆明备考。”
“来昆明的路上,有一日,天降大雪,小生在那大理苍山脚下,得遇一快要冻毙而亡的老道人,小生可怜于他,就出手相助。”
“老道人醒来之后,哈哈大笑,自称乃是‘谪仙人’,乃是来考验小生的,说完之后就给小生留下了些许宝物,然后就飘然而去了。”
“那老道临去之时,曾告诫小生,说是小生福薄,不可贪恋仙家至宝,当速速赠与有缘人。”
“小生当时也不甚明白,恰巧今日早间芒市土司前来邀约小生前来拜见黔国公大人,小生这才明白那谪仙人的意思,”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皆有来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皆是定数。世间得失功过,不再天地神灵,只在个人心间,自持善念,自能自在独行。”
“小生虽然年幼,也是知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生一个无依无靠的穷秀才,如果被人发现珍藏了这些仙家之物,恐怕立即性命不保。”
“小生左思右想,这才明白谪仙人的用意,因此就将这些许仙家宝贝拿来敬献于国公大人和夫人,还请夫人体谅小人的苦衷,不要责怪小人的这点小心思。”
杨云滇说完之后,又是起身连连作揖打躬,显得十分的虔诚和恭敬。
“你倒是知趣,自知保不住仙家宝贝,就巴巴的送来黔国公府,罢了,也算你识趣。”
陈夫人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阮大管家就笑着说道,言语间有无尽的得意。
“嘿嘿,阮大管家说的是,小生也觉得这就是上天的旨意。”
杨云滇也是只好顺着阮大管家的话说道,没办法,弱小者就只能如此了。
“嗯,你幼年就丧了父母,孤苦伶仃一人生活,也是不易,又遇到恶奴,甚是可怜。”
听了杨云滇的话,陈夫人也是起了怜悯之心,就想要帮他一把。
“咦,你竟然是还遇到仙人了?快说说那仙人是个啥模样的,是不是仙风道骨,举手间天崩地裂,排山倒海?”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沐天波好奇地问道,他还是个孩子,好奇心比较重,听了这又是仙人又是仙家宝贝的,就起了探究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