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跟张旭不同,他对于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更为感兴趣,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出言询问:
“将军,这船上是什么人?”
“秦淮河花魁若浅姑娘。”张旭回答。
“您跟她什么关系?”
“好朋友,她已经同意去杭州,参加本将军的开业典礼。”
“将军还真是别出心裁,能够请动秦淮河花魁,想必会在杭州府引起一番波动。”
“没错,这就是品牌效应,从此以后,若浅姑娘就是红绡坊的品牌代言人。”张旭颇为得意的说。
“代言人是干什么的?”二驴子好奇的问。
“跟你这榆木脑袋说不清楚,你们先回客栈住下,明天咱们立刻启程。”张旭抢白了一句,又交代道。
“将军是打算在画舫上留宿?”马青惊问。
“不行吗?”张旭反问。
“按大明律,官员眠花宿柳,要处以六十廷杖,不知道将军的屁股是否能承受得住?”马青悠悠的回答。
张旭听见这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到画舫,对若浅说:
“姑娘,实在抱歉,我不能留下陪你共度春宵。”
“奴家都听到了,咱们都去客栈住下吧!”若浅回答,随即回过头喊道:
“环儿,走了。”
说话间,又从船舱里间屋走出一名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搀扶着若浅一同离开。
张旭原本以为可以安生的住进客栈,不成想若浅的名声太大,途中引来很多路人围观。
即便他们住进客栈,外面的看客也是久久没有散去。
张旭见状,只好给若浅单独开了个房间,命薛镰和二驴子在门外守候。
他则独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回想着画舫上的情形,照旧有些心神荡漾,暗暗感叹:这秦淮河上的花魁,真是妖孽。
张旭不打算在南京引起风波,因此他第二天早早起床,带着一行人乘船由秦淮河离开。
当然,若浅乘坐的,还是她那艘画舫,张旭肯定不会把这东西留下,毕竟只有它才能证明若浅的花魁身份。
张旭等人乘坐的乌篷船,尾随着画舫,浩浩荡荡的出了南京城,他始终坐在船头凝视着画舫。
“将军,您对这位若浅姑娘可是情有独钟!”马青感叹道。
“错了,本将军对柳瑚儿才是情有独钟。”
“那还不如把这个花魁赎回去做夫人。”马青不留情面的挖苦了一句。
“娶回家还没有想过,本将军倒是把她赎出来了。”张旭回应,从怀里拿出若浅的卖身契。
此时他也认真的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很清楚:方门韩氏妇人,夫家早亡,无以度日,将幼女若浅当街出售,折合银钱四两,立此契约为证。
“看来这位若浅姑娘姓方!也是个可怜人。”读完之后张旭感叹道。
“将军宅心仁厚,倒是不妨收下这位若浅姑娘做小妾。”
“你们明朝的规矩还真是奇怪,出去逛青楼要打板子,家里妻妾成群反倒没人问,太不公平了。”张旭抱怨道。
“将军,您也是明朝的官员。”马青提醒道。
张旭闻言扑哧一笑,此刻想来这个时代也的确不错,男人的天堂!更确切的说,是有钱男人的天堂。
乘船远行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张旭闲着无聊便找出买来的磁铁摆弄,二驴子看着磁石相互吸引,也觉得好玩,也过来凑热闹。
张旭对于他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虽然名以上是主仆,却始终拿他当作兄弟看待。
因此一边来回测试磁铁,一边给他讲同极相斥异极相吸的道理!
前面画舫上的若浅姑娘,坐在船舱里间,隔着轻纱的窗布,始终在望着乌篷船上的张旭出神。
两艘船遥相呼应,一路从河道上行驶了七百余里,终于在启程后的第三天,来到了杭州府境内。
若浅的花船,是南京秦淮河上最大的画舫,如今到了杭州府,自然更是惹人注目。
张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画舫在众目睽睽之下,最终停在红绡坊东侧的河道上。
还在忙碌生意的沈若兰和顾春娘,听见伙计回报,也都从店面里出来观看。
张旭首先下了乌篷船,然后来到画舫前,亲自扶着若浅下船。
“官人,这位姑娘是什么人?”顾春娘率先发问。
“她是秦淮河上的花魁若浅姑娘,我请来帮忙的,从今天开始,每月给五十两银子工钱。”张旭交待道。
“是。”顾春娘不假思索的回答。
若浅则始终看着张旭,等他做介绍。张旭并没有回避,把面前两个女人逐一介绍给若浅姑娘:
“这位是我的小夫人顾春娘,和咱们红绡坊的账房沈若兰。”
“两位姐姐好。”若浅问候道。
“若浅姑娘一路辛苦,里面请。”顾春娘热情的说。
看着两个女人一起走进铺子,张旭又交待沈若兰:
“吃过午饭,你带着若浅姑娘去做新衣服,用红绡坊的布匹和丝绸,各式各样都要做一套。”
“这个?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衣服完成以后,再去找位画师,给她做七八幅画,挂在铺子里。”
“照你的意思,她的画像,能帮咱们做生意?”
“没错,这叫名人效应。”
“本姑娘在杭州府的名气也不小,还不如直接用我的画像。”沈若兰不屑的说。
“你的确名气很大,可惜不招人待见。”张旭干脆的泼了冷水。
沈若兰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才最后一个进门。
张旭并没有进店铺,而是直奔紧挨着的作坊,毕竟里面的设备还没有彻底完成组装。
此刻已经有十几名买来的女工,在守着机器纺线织布,见到张旭纷纷施礼问候。
张旭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径自迈步来到厂房的最里间。
马驹儿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正在同几名木工师傅组装织布机,见到张旭美滋滋的起身问候:
“将军,您回来了?”
“怎么样?新组装的机器还好用吗?”张旭问。
“出了些问题,都已经改装过了。”马驹儿回答。
“很好,从今以后,你小子就留再红绡坊,专门做维修工人。”张旭拍拍马驹儿的肩膀说。
马驹儿点点头,指向最后的空位问:
“明天还有一台水车就要完工,不知道该安装织布机还是纺车?”
“机器已经够用了,你去找个做铜胎的,给我拉一百丈铜丝,要用黄铜。”张旭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