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掌管着南北两个镇抚司,其中北镇抚司负责诏狱,南镇抚司则负责仪仗和守卫皇宫。
因此,这个职位是当朝皇帝最为信任的将领,在完整男人的序列之中,他是唯一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
长期在宫中走动,所以跟众多宦官的关系都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
有位叫王瑶的太监很大,每每跟卢忠斗酒总是不分高下,因此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饮酒聊天。
这天王瑶又请卢忠喝酒,分宾主落座之后,他特意指着酒坛子讲道:
“卢指挥使,这坛酒是山东进献的芝麻香,咱家可是托了关系要来,专门招待您的。”
“多谢公公美意。”卢忠说着也不客气,打开坛子倒了两杯,先回敬王瑶。
一口喝干了杯中美酒,不禁点头称赞道:
“果然是好酒。”
“添上,咱家再敬指挥使大人一杯。”王瑶笑呵呵的说,同时拿起酒坛子把空酒杯添满。
二人你来我往,两三刻钟时间便喝光了坛中美酒,也是或多或少有了几分醉意。王瑶炫耀道:
“卢指挥使,咱家有件宝贝,不知大人是否有兴趣一观?”
“什么宝贝?拿出来,我帮你看看是真是假?”卢忠笑问。
王瑶回到卧室,不多时便取出一把金刀,双手捧着递到卢忠面前。
看见这金刀的刹那,卢忠不禁打了个寒颤,诧异的询问:
“王公公,此物从何而来,这可不是咱们臣下该有之物!”
“别担心,这是太上皇赏的。”王瑶照旧笑呵呵的说。
“赏给你的?”
“咱家哪里有那份福气,前日我干爹阮浪寿辰,太上皇赏了这宝贝作为礼物,干爹见咱家喜爱,又转送给了咱家。”王瑶回应。
卢忠闻言,脸上平生出几分寒意,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瑶打量卢忠几眼,继续笑着问:
“卢指挥使,咱家还有一坛酒,你我再喝几杯如何?”
“不好意思,公公,今日只顾喝酒,忘了些正事,咱们到此为止吧!改天我请公公喝酒。”卢忠推脱道。
“既然如此,咱家送大人。”王瑶一副殷勤的模样,送卢忠出门离开。
卢忠并没有回他的锦衣卫衙门,办理所谓的正事,而是掉头赶往乾清宫。
宫门守卫见到卢忠纷纷施礼问候,卢忠出言反问:
“陛下在什么地方?”
“回大人,陛下在奉天殿。”守卫答道。
卢忠点点头,直奔奉天殿。
奉天殿门口守卫的小太监,看到卢忠也是殷勤的施礼问候:
“给指挥使大人请安,您有事吗?”
“麻烦公公通报一声,我有要事面见陛下。”卢忠回答。
“大人稍等。”小太监说着转身进入殿门禀报,不多时里面传出另一位老太监的声音:
“陛下有旨,宣锦衣卫指挥使卢忠觐见。”
卢忠闻言,整理了几下身上的衣服,恭恭敬敬的迈步走进殿门,眼看着来到御阶下,才拜倒在地叩首问安:
“微臣卢忠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爱卿平身吧!”
“谢万岁。”
“爱卿这个时候进宫,有何要紧事?”
“微臣负责守护内宫,但凡宫中出现蹊跷之事,都要及时禀报陛下。”卢忠回答。
“说说吧!你又发现了什么怪事。”景泰帝朱祁钰笑着问。
“前日南宫少监阮浪做寿,太上皇把随身携带的金刀赏给了他。”卢忠回应。
听到这话,朱祁钰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片刻之后才有所缓和,试探着问:
“阮浪尽心伺候太上皇,赏他件礼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倘若赏些金银,的确是理所应当,金刀可是皇权的象征。”卢忠回答。
“你的意思,打算去查查?”
“微臣只是如实禀报而已。”
“查太上皇的人,可是要得罪太上皇的。”朱祁钰颇有深意的问。
“微臣职责所在,不敢以私废公。”卢忠干脆的回应。
“很好,朕看中的就是爱卿这份忠心,去查吧!但是要记住了,把事情办的干净利落些,否则会落人口实。”朱祁钰交待道,随后也不禁抱怨了一句:
“朕想不明白,太祖皇帝因何要任命言官,除了鸡蛋里挑骨头,一无是处。”
卢忠不敢参与这个话题,拜倒在地告辞离开。出了宫门以后,他骑上马直接赶奔北镇抚司。
朱镶这天也没什么正事,如今燕京已经到了秋高气爽的时间,他坐在外面的石阶上,同几个旗官闲聊。
所讨论的话题是六扇门的情况,自从叶慕羽被贬职以后、捕头顾封岩接替了总铺头的职位,可是这位老兄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顾封岩上任的头一天,杨柱国的公子杨瑜便隔三差五到六扇门施压,要求顾封岩去江南查办张旭。
对于这个话题,朱镶最为关心,当即便开始部署:
“查顾封岩,但是不能声张,只要找出一份罪证就够了。”
还没等他分派完任务,外面的守卫小旗官进门禀报:
“大人,指挥使大人到了。”
朱镶闻言匆忙起身,带着麾下旗官,一路出门迎接。
此刻卢忠已经翻身下马,就要进入北镇抚司,众人纷纷抱拳施礼问候道:
“拜见大人。”
“都免了。”卢忠说完,又拍拍朱镶的肩膀讲道:
“朱镶兄弟,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
“大人亲自上门,有什么吩咐?”朱镶笑着询问。
“你立刻带人进宫,抓捕南宫少监阮浪,和他门下的王瑶。”卢忠交代道。
“南宫守备少监?莫非太上皇出了事?”朱镶诧异的问。
“现在还不好说,太上皇以金刀为信物交给阮浪,依我看恐怕是另有企图。”卢忠伏在朱镶耳边低声说。
“卑职遵命。”朱镶说完,随即部署道:
“王文继、许宏俊、孙时龙,你等立刻召集五十名旗官,随我前往禁宫拿人。”
“是!”三人齐声回答,各自下去传唤部众、准备马匹。
朱镶陪着卢忠等候片刻,越发觉得心里不踏实,略一沉思笑着说:
“大人稍等,卑职进去拿刀。”
“抓两个太监而已,也不用上阵杀敌,哪还用得着你亲自带刀?”卢忠笑问。
“卑职习惯了,若是身边没有刀,总觉得缺点什么。”朱镶回答。
“去拿吧!快些出来。”卢忠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