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带着张辅老人,一起乘车返回平阳山,这辆马车的速度很慢,直到傍晚时分才勉强走了百里路程。
当然他并不着急,毕竟如今窑厂还没有建成,即便接管了东埠码头,运回太多原料只能保存在仓库里。
往来了几次之后,张旭对于路径已经很熟悉,傍晚时分便找了处县城留宿。
直到第三天午后,他才总算来到平阳山下。还没等马车临近,已经听到山上的喊声:
“大将军回来了。”
随即老迷糊等人匆忙迎了下来,挡住马车施礼问候:
“给将军请安。”
“怎么样?山上一切都好吧?”
“都很好,每天能炼出三五百两银子。”老迷糊回答,随即又说:
“有位六扇门的捕头,带着差官等了您两三天。”
张旭闻言心头一沉,瞬间联想到在南京打的那位杨公子,能指挥动六扇门,恐怕也只有这个人!
“将军,怎么了?”老迷糊诧异的问。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旭硬气的说,随即吩咐道:
“咱们上山,去会会六扇门的捕头。”
几人众星捧月般跟着张旭的马车,一路来到山腰。
此时,马青也带着几名身穿官服的衙役从木屋里走出,给对方做了介绍:
“叶捕头,这位就是我们张将军。”
“幸会、幸会。”对面捕头抱拳回应。
面前之人长得很威严,连张旭也不禁多打量他几眼。
此人身上穿的衣服和其他衙门的捕头完全不一样,他的长袍和锦衣卫的飞鱼服相似,只是上面绣的花纹不同。
张旭在燕京的时候曾见过这种衣服,据说叫做斗牛服。就在张旭出神的功夫,马青继续介绍:
“将军,这位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叶慕羽。”
“久仰、久仰。”张旭客气的问候道。
“叶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到永丰县,是为了调查将军在南京街头打人之事。”
“有过吗?叶捕头不该为了些官宦子弟冤枉本将军。”张旭轻飘飘的回应。
“叶某已经调清楚,张将军打人当晚,有秦淮河的花魁若浅姑娘在场,将军若是不服,可以前往南京应天府当堂对证。”叶慕羽答道。
“本将军隶属兵部管辖,叶捕头打算带我离开,恐怕要拿出兵部的公文?”张旭说。
“我们总捕头就是公文,别给脸不要脸。”叶慕羽身后一位差官抢着回应。
“哪来这么不懂规矩的奴才,薛镰,教他学学规矩。”
张旭话音未落,耳边接连听到两声枪响,那位差官双腿中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将军,你过分了。”叶慕羽冷声喝道,他身边众捕快同时拔出绣春刀。
张旭的部下见状,纷纷举起长短不一的枪支应对,丝毫不曾让步。
“你等没有公文擅闯本将军驻地,打死也是活该。”张旭悠悠的说。
“张将军,你心里应该清楚打了什么人,即便于谦大人也不一定会出面保你。”叶慕羽冷冰冰的说。
“试试看吧!只要你拿到燕京兵部的文书,本将军宁可坐着囚车跟你去南京对质。”张旭答道。
“好,咱们回见。”叶慕羽说完率先收回绣春刀,带着他的部下离开。
马青脸色凝重的目送着一行人下了山,才回过头询问:
“将军,您在南京打了什么人?”
“杨宁的宝贝儿子。”
“杨柱国府上的少爷?这下麻烦可大了。”
“给朱镶飞鸽传书,让他在燕京想办法。”张旭交待道。
“如今看来,恐怕也只能指望朱大人。”马青点头附和道。
眼看着他就要去写书信,张旭猛然想起正事,出言问道:
“等等,本将军需要一枚将军的官印,我有这东西吗?”
“您没有,末将手里倒是有一枚。”马青回答。
“为什么本将军没有?”张旭好奇的问。
“您是散官,按照朝廷规矩,只有牙牌没有印信,末将是神机营在编官员,所以发了官印。”
听了这话张旭气的撇了撇嘴,明摆着这位同是从四品的副将,在神机营的地位更高。
当然如今急需一份官方文书,并不是矫情的时候,他苦涩的笑了笑说:
“好吧!以你的名义发一张文书,写明浮梁县东埠码头有明教叛党出没,暂时将码头收归神机营管辖。”
“末将立刻去写。”马青同样笑着回答。
如今张旭对于开采银矿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只围着工匠们还在建造的住宅楼观摩了两圈,随后吩咐道:
“徐邦宁,你带着马副将写好的文书,跟本将军一起离开。”
“将军,咱们立刻就要启程吗?是不是等喂饱了马再走?”二驴子问。
“当然不能立刻离开,咱们去永丰县住两天,也好让胡有海和那位王大户知道,本将军还在平阳山,省的他们兴风作浪。”
“这个主意好,将军不在,恐怕没人镇得住他们。”二驴子附和道。
此次张旭没有再带张辅老人,毕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去受奔波之苦。
五个人骑着快马,半个时辰功夫便赶到了永丰县城,张旭特意选了个规模最大的酒楼,留宿其中。
这两天日子过得很不错,晚上在酒楼里听曲喝酒,白天则去外面的街市上购物,一路招摇过市,唯恐旁人不知道他在城里留宿……
叶慕羽离开平阳山以后,并没有亲自返回燕京,他就近住进杭州的驿馆,打发随行的捕头马学礼,带着八百里加急公文,前往燕京办理缉拿文书。
可惜他的快马还是跑不过张旭的鸽子,就在第二天午后,信鸽已经落入北镇抚司衙门。
朱镶正在翻阅卷宗,外面负责饲养信鸽的旗官进门禀报:
“大人,江南飞回了信鸽。”
“是我大哥那里来的,打开信件看看。”朱镶笑着说。
旗官恭恭敬敬的呈上信件,朱镶小心的展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随即吩咐道:
“北镇抚司所有旗官尽数出动,给我查六扇门总捕头叶慕羽,今晚之前必须找出他的罪证。”
“大人,叶慕羽犯了什么罪?咱们要如此兴师动众?”旗官诧异的问。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总捕头恐怕是混到头了。”朱镶说着,重重的把信件拍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