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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融剑

    众峰林立,一座山峰峰顶处裂开一道巨缝,紫色迷雾正是从这道巨缝中溢出,不断升向高空。

    一道青色虹光直奔此处而来,随着青虹消逝,地面稳稳接住一个人影,披蓑衣,戴斗笠,正是之前的年轻剑修,抬起头望了望峰顶处弥漫着的紫雾后,剑修轻声道:“看来就是此处了。”剑修面前是一座山洞,其中隐隐散发着蓝色幽光。

    剑修不急不缓地步入山洞,没多久,周围便明亮起来,视线可及之处充斥着蓝色晶体,不断散发着的幽蓝色光芒忽暗忽明,想必这些晶体就是在洞口能看到蓝色幽光的原因了。

    剑修没有停下,继续深入,洞口看着不大,但深入其中却别有一番天地,道路崎岖,拐七扭八,若非道路只有这一条,任谁走进来都要迷路。一时半刻后,周围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一路上遍布着的蓝色晶体先是数量骤减,而后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与红色混杂的晶体,形态各异,崎岖的道路也消失了,一个新的洞口出现在剑修面前,里面为一个小洞穴,这便是整个山洞的尽头了。

    在穿过这个洞口的一瞬间,周围温度急剧上升,洞内外温度可谓天壤之别,顿时剑修已汗流浃背,摘下斗笠脱下蓑衣,里面为一身月白锦袍,剑修迅速运转灵力包裹自身。

    此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声响,“呼~呼~。”剑修闻声而去,发现一名妖人正躺在地上酣睡,正是万劫,身下铺着一层雪白的兽皮,对此物剑修并不陌生,石坤洲时他曾在烨倾城的竞价商会上见过一次,名曰玖衣,是以怜月狐的兽皮制成的,冬暖夏凉。

    不过,怜月狐本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妖兽,再加上生性狡猾,速度也十分骇人,捕捉起来难如登天,因此其价格更是被捧上了天。

    剑修并未叫醒万劫,而是就地打坐,闭目养神。就这样过了许久,一阵粗犷的喊叫声打破了平静,“喂!小子,醒醒。”剑修闻声睁眼,问道:“何事?”

    万劫愣了愣,喊到:“什么何事?这儿是我的地盘,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庞大的身躯落入眼中足有十三尺高,剑修站起身仍显得十分矮小。

    剑修波澜不惊道:“我叫宁尘,是人族剑修,此番特地来到妖族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万劫十分惊讶,疑惑道:“宁尘。人族?”将宁尘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继续问道:“你是如何通过边境来到这里的?”宁尘并未回答。

    万劫自顾自道:“难道说我呆在这儿的几百年里,那家伙将妖族律令更改过了?”

    宁尘缓缓道:“我要请你帮的忙不算小,作为回报,这件事之后我不仅可以让你离开这里,还能帮你做一件事,一件不逾越我原则的事。”

    万劫没有答应,问道:“为何要找我来帮你?”宁尘回答道:“因为你万劫铸剑的本领在这整个天下首屈一指。”

    万劫笑问道:“你所说之事就是铸剑?很可惜,我已经很久很久未曾铸造过一把剑了,而且早在数百年前我就已昭告天下,不再为任何人铸剑,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宁尘四处走动道:“这里的温度越往里面就攀升的越快,倒是很适合用来铸造兵器。”

    宁尘回头笑望万劫,后者笑容僵了下来,冷冷问道:“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身上有股很不寻常的气息。你,究竟是什么人?”

    宁尘笑问道:“能否再确认一遍,我之前提的事情,还是不愿意吗?”

    万劫有一丝怒容,“我说过了,不会再为任何人铸剑。还有,你身上那股气息,究竟怎么回事?我竟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万劫的回忆——那名给万劫一生中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大妖,银色双翼以及十分凌厉且不同寻常的双眼是他最显著的特征。一天,他出现在万劫面前,银翼大妖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就是万劫?”

    “没错。”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部下了。”

    “是。”万劫怔怔道,

    那是令一切都臣服于脚下的王者之气,万劫从未感受到过如此强大的气势,还有安全感,是那种即便你身处万军之中,我亦可保你无恙的感觉。

    没有谁能够拒绝这样的号令。不!

    准确的来说是没有谁愿意拒绝这样的号令!

    宁尘拨开盖过左眼的灰白色长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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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宁尘左眼,万劫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神色中带着七分惊讶与三分惶恐,声音不住的颤抖道:“那只眼睛?”

    宁尘风轻云淡道:“据我爷爷所说,出生时我的左眼就是这个样子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从小到大一直用特殊术法掩盖着。”

    “难怪刚开始我没有察觉到。”

    “那么,你自己知道你的左眼是什么吗?”万劫试探道,宁尘笑道:“当然知道,曾经有一个银翼大妖在梦中告诉过我,这只眼睛的来历,以及,它的意义。”

    “银翼么?”万劫怔怔重复到,“对了,那个银翼大妖的右眼与我一模一样。他告诉我他叫隳擎,是妖族的王。”

    万劫有些失神道:“那已经是过去了。”宁尘有些惊讶,问道:“过去?”宁尘回想起之前独臂岩妖说过的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新任妖王么?”

    “话说回来,你为何会被囚禁在这里?还专门为你设了一道特殊的禁制。”万劫赧笑道:“都已是过去了,不提也罢。”尽管在说这句话时万劫笑的很是轻松,但宁尘明白,被囚禁在这种地方长达数百年之久,任谁都绝不会这般豁达,万劫也不例外,不过既然他不愿提,宁尘也就不再多问。

    万劫回过神,对宁尘招手道:“跟我来。”

    宁尘跟在万劫身后,来到一面石壁前,后者一拳将其轰碎,力道掌控十分精巧,对整个洞穴似乎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偶尔自洞顶落下些许碎石,进入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面的温度更是到了可怕的地步,尽管有术法加持,宁尘仍以汗洗面。

    正面是一座岩浆池,不过与普通的岩浆不同,这座池中岩浆为暗紫色,除了有寥寥紫色烟雾升腾而起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岩浆池右边堆满了兵器,有刀,剑,矛,戟以及戈,样式各异,岩浆池左边则是铸造兵器所需的用具,制范,调剂,坩锅等。二人来到左边铸剑处,万劫问道:“不知你想铸一把什么样的剑?”宁尘反问道:“你不是不会给任何人铸剑吗?”万劫认真道:“你例外。”宁尘笑道:“你现在铸的剑能用吗?”万劫有些不明所以,很快又放声大笑道:“哈哈哈,之前的话是我唬你的,我万劫荒废什么也不会荒废了铸剑的技艺!”

    宁尘笑道“呵呵,我个人认为,既然是你的原则的话就不要为任何人破例,这是对自己最基本的尊重。”万劫愣住了,问道:“真的不要我为你铸剑?那你岂不是白跑这一趟,错过了这次可别后悔。”宁尘笑问道:“从你见到我的第一眼起,我可有说过要你为我铸剑?”万劫迷惑道:“什么意思?”

    宁尘朗声笑道:“哈哈哈!万劫大哥,我只说要请你帮我一个忙,可并没有说要你帮我铸剑啊。”一语点醒万劫,万劫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如此说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好,宁老弟你尽管说,只要我万劫办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那就多谢万劫大哥了,其实我此次来妖族找你是为了一件事——融剑。”

    万劫显然吃了一惊,要知道,百万寻找铸剑大师的人中也未必有百人是为了融剑。融剑要比铸剑简单的多,工序不如铸剑繁琐,但,简单不意味着容易。一者,融剑的失败概率极其骇人,足有九成之高;二者,其耗资巨大,一般的用剑之人根本负担不起,融剑对材料品质的要求极高,不论是所需的剑还是辅助用具皆是如此。自古融剑之人无不是出自剑术名家,帝王豪门,仙家府邸这三者之中。总的来说,铸一把新剑,其实用价值要高出融剑许多。话虽如此,但世上仅存的三把至强仙剑无一例外皆是由融剑这条途径而成就的,因此融剑对世人的吸引力一直是有增无减。

    宁尘神色霎时凝重起来,缓缓道:“不久前我曾在一个叫落鸠谷的地方发现了一道巨缝,那下面是无底深渊,我在那下面与一只身份不明的妖物相斗,剑身剑柄俱毁。那只妖物十分强大,我拼上剑道本心也未能重伤它,若不是机缘巧合在那下面发现了一把品轶极高的仙剑,只怕我已然陨落在那道深渊里了。”

    万劫惊讶不复,问道:“既然你已得到一把好剑,为何还要融剑?你应该知道,铸剑的风险极高,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宁尘有些伤感道:“那把已毁之剑是我的故友赠与我的,也是我的第一把剑,十几年了,随我闯荡四方不曾有过什么闪失,如今却......”

    万劫不知该如何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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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尘只是沉默着,剑修长叹一声,继续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不过是丢点念想,只是那剑中已有剑魂,我无论如何无法割舍。一名老者告诉我融剑可以将剑魂保留下来,因此,哪怕极易失败我也想试一试,也不枉跟随我那么久的剑魂。”

    万劫神色肃然,确认道:“我再提醒你一遍,融剑的过程也是两把剑合二为一的过程,一损俱损。你,确定要融剑?!”

    “但求,无愧于心。”宁尘闭目。

    万劫慨叹道:“也罢,为你,也为这两把剑,我豁出去了!来!融剑!”

    宁尘从皮革剑鞘中取出长剑,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剑身裂缝密布,剑柄亦是强弩之末。宁尘左手虚握,一道剑气隐现,继而化实为一把银白色长剑,剑身末端篆剑气二字苍劲有力。两把剑交到万劫手上,万劫神色惊喜,“好剑,两把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剑,好家伙,好一个剑修!”

    万劫问道:“宁尘,你如今修为几何?”宁尘如实回答:“可破元神,不过我一直压着没有破镜。”万劫惊讶道:“元神?!好小子,今年多大了?”“二十六。”万劫更加惊讶:“什么!如此年轻就已进入元神境?真是个妖孽,我活了一千三百多年也不过十二境的修为,你倒好,眼看着就要压我一头啊!”

    在修行者中有十五层境界划分,筑基,炼气,开元,升元,万象是为下五境;玄游,洞虚,明府,金丹,元婴是为中五境,能跻身此列的皆为修行天才;不过绝大多数修行者都会止步于此,因为要跻身上五境可谓是真正的如登天一般困难,举步维艰。仰光,灵轮,元神,隐云,登空是为上五境。再往上即是得道飞升,两千年来也不过丰清幽一人而已。

    万劫重回正轨,了解宁尘这两把剑的情况,不问不知,一问更是惊掉了万劫的下巴,“什么?!两把剑里都寄宿着剑魂!你确定都是剑魂不是剑灵!”

    剑修之本在于剑,极为的出色的剑修大多都能将自己的佩剑磨砺出剑灵,有灵之剑才配得上剑道宗师,不过也并非只有剑修才能磨砺出剑灵,许多江湖剑客游侠也能做到如此,更有甚者即可磨砺出剑魂,剑魂要比剑灵更加强大,与剑的契合度也会更高,强大的剑魂可摆脱剑身束缚,化为人形为主尽忠。

    宁尘淡然道:“你不必如此惊讶,这把青染中的剑魂是我磨砺出的,至于那把‘剑气’本不属于我,其中的剑魂原本就存在。”万劫不禁感叹道:“即便如此也很是了不起了。我真是不明白,凭什么妖孽天才都在你们人族,这也太羡煞旁人了吧。”

    万劫神色又转为不安,道:“不过这样一来融剑的成功几率又要大打折扣。”

    宁尘不解道:“这是为何?”万劫说道:“岂不闻一山不容二虎?剑身渺小,而剑灵广袤无垠,一把剑能压住一只剑灵就算是可以了,双剑合一后如何能够压制两只剑灵,更何况你这是两位‘祖宗’,剑魂已成型,届时两只剑魂争夺寄宿之所,难免大动干戈,剑身很勉强的,很可能会支离破碎。”

    宁尘神色紧张,问道:“可有办法解决?”

    万劫沉默不语,随后离开密室。

    不一会万劫返回,复返时手中多出一块三尺多的暗红色晶石,万劫说道:“此物为隐云境血妖心脏所化,名曰血晶,坚韧无比。我想,可用此物显铸造一副剑骨。”宁尘问道:“剑骨是何物?有何用处?”

    万劫回答道:“正所谓人无骨不立,剑无骨不劲。这是为了使剑身更加坚不可摧,现在更是为了是两剑魂相容,有了剑骨就可以在剑身的基础上另外打造一处小天地,这样一来两个剑魂就各自有了容身之处,不至于为了寄宿之所而产生矛盾。”

    万劫继续道:“若是能够斩开血晶,其中的血妖精血对剑身更能起到磨砺作用,对两只剑魂也大有裨益。只是,自我六百多年前得到此物直到现在没有人能够斩开它。”剑修问道:“如此珍稀的宝物,你......”万劫明白宁尘的意思,豁然道:“我要为你打造出第四把,这,也是为了我。”

    宁尘激动的无以复加,沉声道:“此恩,必报!”万劫将血晶交给宁尘,道:“我相信,无论出自什么原因,什么目的,你,一定能办得到。”

    “去洞穴外吧,这里地方小,你施展不开。”

    宁尘在身旁挑出一把剑拿起离开,万劫走向融炉,自言自语道:“你还会出现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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