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少年的想法,最先顶不住的应该是帝国的特别小队,他们首先落入伏击,先后死了两个人,心理上是受到了一些冲击的,然后战力较强的狂兽先后受创两次,还都是重创,战力上亏欠太多。对面倒是跟他想到的差不多,但退场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最先是狂兽从小山那边用当初那种凶猛的势头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拔起山上的树木甚至灌木什么乱扔向这边的几个人,力量非常可怕,那些不规则的杂木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利啸,落地都直接碎裂甚至半没入土中,带出一个个半人深的大坑和随之飞溅的泥土,虽然准头差,但声势惊人,御姐和少年的节奏都被打乱,御姐因为分神还差点被枪手的双连射击中。本来在互相试探空隙的疤脸和少年,同时退后拉开距离以闪开不分敌我的投掷。
狂兽一眼就相中了最近距离的少年这个目标,怒吼着冲近,用最后一根拔起的树木对着龟缩在地面很低一团像个乌龟一样的圆盾先是一个扫地般的横扫,接着就是几下从上往下的猛砸。少年在新的对手的第一下就开始贴地急纵,那种姿势非常难看,活像一条缩成一团的虫子一下子窜起来,离地面很低,几乎是身体贴在地面上,距离也有好几米,而且这种弹跳异乎寻常地快,到了地方再缩起来,接着又是第二次弹跳。枪手窥见少年出烟的机会,远远打来几枪,但只有一发落在那似乎永远都护着身体的斗笠状的盾上,又被随着身体旋转的盾偏斜了,在伞状倾斜的盾面划拉出一溜声响。不消说这几下难看但实用的弹动快速地拉开了距离,无论狂兽的横扫还是猛砸都落在地上,激起大篷土灰。
这时候狂兽猛地一个扭头,向着战圈外冲去,还抽空对着疤脸号了一声,本来要上去继续追击少年的疤脸一愣,双手猛地把武器往后腰一收也跟着狂兽一起遁走,一边跑一边还抽出自己的晶枪向着背后的少年和稍远的御姐一阵不瞄准的乱射,于此同时那个枪手借机快速用一种特殊手法换弹激发,枪声砰砰连续响成一片,两把晶左轮十发子弹在很短的时间就被快速打出,准头稍差但压制力很强,利用少年和御姐格挡或者躲闪的时机,三个帝国军人连同伴的尸首都不顾,头也不回快速脱离了战场消失在黑暗中。
这种脱离不是没有代价的,十发晶弹连胜的确很有压制力,但是还是太仓促了,所以少年还是趁机在疤脸汉子转身的时候用右手迅速抽出短刀半撤开盾牌弓步向他的背心一刺,从八九米远的地方一股刀气直射目标,但是疤脸汉子如同后背长眼一般一个急俯身,用肩胛骨接了这计对准了后心的急刺,虽然明显也踉跄了一下,但避开了原本的致命伤。同时少年瞥见小武借着对面枪手放弃对她的精准速射的机会对狂奔的狂兽后背瞄了瞄开了两枪,凭少年的记忆,小武虽然不是专业枪手,但命中率也是一个很高的水平,狂兽不可能在这样的射击中毫发无损。
“我去山后面找找燕子,你打扫战场。”毕竟是重伤初愈,战斗时间其实相当短暂,可是少年感觉身上有点发软,刚才连续用了三四次“虫弹式”之后在几乎没有回气的时候加了消耗颇大的一击“阴符刀气”,明显地后力不继,他对黑发御姐喊了一声就站直身子,抖了抖已经有点发酸的腿,然后就去山后找人,在他的感知中,几个高速移动带着杂音和血腥气的圆球已经消失,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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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撤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山后那片到大概有十几个被小型地雷炸出的浅坑的原雷场扶着半脱力的燕子慢慢走回来,那种炸点他一看就知道是一般的特别小的反步兵雷,威力不是致命性的,对一般人最多也就炸掉半个脚掌,但能让人残废来造成负担拖住更多的人。燕子有一支火浆枪因为短时间发射频度太高故障了,另一只则挡了对面枪手一发晶弹被打坏,据她说对面枪手从火浆出现就对她打了不止一枪,燕子本人被狂兽追成狗,她没有什么好用的近身手段对付对方,为了活命连滚带爬跑得舌头都差点吐出来,包括两枚手榴弹和几十发晶弹在内的弹药被她用了枪手的某种秘法短时间为了阻挡近身的狂兽几乎耗尽,因为用特别的身法爆发了自己的潜能有点脱力,那张小圆脸上都是疲惫,脸上身上也沾了不少泥,两支不能用的大枪还挂在左右枪套里,“回去修修还有希望继续用,这特制的枪不好换。”她说。
在少年记忆中,大概因为有奇异血统的缘故,黑发御姐有特别的黑暗视觉,应该能把战场掉落都捡拾干净。果然之后少年就从她手上拿回了自己那在第一轮交手后就被随手扔开的枪,上好晶弹的同时,还借着星光看到她用缴获的子弹带串了一串武器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挂在肩上。
少年顺手从御姐那里背过了两支步枪和另一排子弹带,几个人开始动身追赶大部队,继续往嘴里塞肉干的燕子突然问:“队长,我们这样给了他们一下子,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追我们了。”
“你想什么呢,那可是两个主力团3000号人,还有魔像,我们今天也就是打残了他们一个特别小队,杀了两个人而已,换你是他们指挥官,会在乎吗?”
“三个人!“女孩不服气地叫到,“你别看那个大个子凶得很,他只是狂化暂时压制住了伤势,中了我起码两梭火浆,被我引着踩遍了我布下的小地雷,我从距离那么近的地方一边跑一边打了很多枪,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溃了。”
“可是队长,还要再打仗吗?我想回家,我想我妈妈了,还有我哥哥在第二师听说打横江的时候负伤了,现在都不知道到底人怎么样,有没有事。”
听到这个,少年沉默了,他擦了擦脸上刚才因为短兵相接,被对面刃风划开的小口子里渗出来却已经干掉的血,想到自己也有家吗?有亲人吗?这方面他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好像记忆没有完全恢复?然后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回话,现在这种情况,敌人主力依然缀在身后,他们还自身难保,第二师在哪个位置他完全不知道,对燕子的哥哥就更加两眼一抹黑,他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燕子,但是发现自己什么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我们会回家的,”旁边的御姐接口,突然扯起了别的,“这个时候是春天,凤凰花都开了,火红的深黄的满山都是,大概春明节也没有多久了,回去我们大家一起爬青瑶山,上凤居岭,看红艳艳的凤凰花林,我请大家喝我们家自己酿的玉薯酒。”
“到时候,叫大猫去打点野味飞禽,队长你的烧烤手艺不是很不错吗,野味什么的都交给你了,我要吃烤山鸡,带辣的。”
圆脸女孩的注意力被转移了:“那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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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除了会吃还会什么?他那身味太冲,稍微饿点肚子之后,见到好吃的还流口水,恶心死了,进厨房里面菜都会被串味了,对了他可以去文柯山那边叫他们家从溶洞里挖点地蜂蜜拿过来,除了他们那族人,我们几个谁也进不了那种地方,配着你摘的果子我们吃果蜜捞。”
“对了还有白泉的鱼,我叫我表哥去捞一点,特别那种盲鱼,只有手指大一条,用贺木籽油稍微煎一下,撒点盐,骨头都是酥的,还没有苦胆,包你吃得舌头都掉下来。”
“到时候我们都要去镇国寺求个平安符,上次队长你死活不愿意进去,你看这次是不是就你倒了大霉?”
“镇国寺附近就是小春浦,春明节我们要去那里投喂红鲤,还有十八溪,溪边开满了白花,顺着溪水飘下来,可好看了,溪边还有碧桃林,桃花估计也开了,我们都要去那里写春明许愿,系在桃树上。”
御姐低沉的声线在黑夜中不停地讲述着那个近在眼前的春明节春游,各种美食,赏花登山,游玩观景,圆脸少女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被春游占据,时不时迎合一下或者跟御姐讨论几句,少年默默地听着,那些在激战中绷紧的神经都渐渐和缓下来。
他的大脑现在其实还处在法阵碑的影响下,在慢慢回放刚才的战场信息,也许是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还有一点混乱,比如一会儿“藤盾是可以格挡子弹的,除非同一个地方被命中几发”,一会儿“老式盾牌格挡子弹,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枪这么垃圾了”,再过一会儿“枪并不垃圾,一发晶弹能打烂一个人的五脏六腑,藤盾的材料并不是一般的藤,也经过了特殊的符文固化”,又过了一会儿“子弹不是金属的吗,火药底座和弹壳,用火药的爆发力推动子弹”,然后“火药只能发烟,推动子弹要靠晶能,金属晶能斥力太弱了,一般是用黑纯石当弹药”。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开始占据他的脑海,虽然在刚才他能毫不犹豫地遵从本能的肌肉记忆用盾牌偏斜或者格挡子弹,但现在好像他的脑袋里开始出现一些自相矛盾的东西,仿佛有两个基本观点不同的小人在互相争吵,特别是关于武器的。
再就是自己关于技巧或者武术祷文之类的概念也开始自相矛盾起来,比如“符咒,法术什么都是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和医学”,可是他眼不瞎心不蒙,他早就观察到了刚才就直接在用的法阵碑和祷文的效果,这些战友身上非人的器官和特质,刚才的战斗他也能看到那完全没有人型了的,能经历晶枪近距离直击再趟完雷都能行动自如的狂兽化,以及周围人包括自己远远超出脑袋里“普通人”概念的速度,恢复力和力量等等。
也许这种挣扎和矛盾直接反应在了脸上,可以夜视的剑眉御姐终于停下了对春明节的那些期望,侧过头看着少年,她的黄色竖瞳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队长,咱们现在时间紧迫,但是你现在脑子里应该还没有完全理清楚,很多东西要等咱们回到安南城,让我们的大巫祝给你作法回神,才能让你彻底弄明白,现在你还能带领我们作战就很不错了,不要让脑子里的混乱影响你,继续努力,别想太多,一定要带我们大家平安回去过春明节,我相信你能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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