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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预料之中

    许多陕城士人盯他甚紧,陈安平不敢隐瞒实情。但他也绝不想被官家认为无能,哪怕与谢江泊一起也不行。

    京中清议,对他很不友善,若非他“反败为胜”,简直欲置他死地。如今殿中李纲、元熙皇帝都在,他又不好明说。

    不料陈安平想了想,却问道:“振武第一军兵额几何?”

    陈安平闻言一愣,便答道:“禀官家,收复平顺县前,约一万四千余人。”

    “党项人几何?”

    “约二三万人。”

    李纲抬起头看看陈安平,又看看陈安平。

    “任将军以一敌二吗?”

    “并非如此。”陈安平上前一步,“容臣详禀。臣与谢枢副用张忠赵之策,先取平顺县,后夺安西府。

    其时,党项人兵马分为两拨,一者东道兵,一者南道兵。南道兵不及东道兵多,但最为难缠。赖祖宗遗泽,官家贤德。

    党项两拨兵将,旧有嫌隙。这次进兵,任将军所敌多不过万余,不曾使其聚全力。”

    “任将军真栋梁也。”陈安平高兴道。

    元熙皇帝与李纲闻言各有滋味。陈安平又接着讲,任忠如何夜夺平顺,擒佘安邦,又如何伏于唐徕渠道侧,阵斩塔里尼。

    陈安平本听的高兴,至此问道:“那陶季先可是逃了?”

    “不曾。陶季先为张忠赵所杀。”

    阔里牙当时之策,便是率军突袭峡口炮台。不料他出发未久,李克桢便率六千东道兵迅速出营,想要抢功。

    他以为阔里牙要去攻云骑军,反遇到往来警戒的一营龙卫军,两下交手,各引援兵。其后东道兵虽有援军至,然云骑军亦赶来助战。

    两军互有顾忌,交手虽多,规模却小。对阵三日,却传来平顺失陷的消息,李克桢随即引兵北撤,从天德军打了出去,倒让天德军三城有些风声鹤唳。

    而阔里牙并未与云骑军相遇,他特意避开宋军,扑向峡口炮台。但却遇到了张忠赵,命丧黄泉。

    “那张忠赵为何不去平顺,反去峡口?”陈安平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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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兰会入兴灵,此地便是咽喉。”

    张忠赵为什么会去守峡口,陈安平也不明白,只能大而化之的讲给陈安平听。这几场战事都在张忠赵预料之中。

    便是陈安平与谢江泊急袭应理、鸣沙,也采纳不少张忠赵进言。只是谢江泊留他守峡口炮台与平顺县,未曾随军。

    “如此说来,振武一军倒是少有的强军。能收复应理、鸣沙,其余诸军也非弱旅。”陈安平稍顿,“然说到底,还是陈你与谢枢副调画得力。不宜妄自菲薄。”

    “臣遵旨。”陈安平躬身应是。

    虽然陈安平扮作老成,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对士大夫来说,既然是官家,那少年老成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先帝那般跳脱。

    陈安平此时已明白陈安平所谓的隐情所指。陕城诸军分功不均,则诸军有怨气;可若分功“均匀”,便会赏罚不公,振武第一军肯定不满。总不能怪他们打得太好。

    至于军将与率臣那一层,他却还未想到。只是在心疼自己的钱囊。

    往日里国库周转不足,向官家内库借钱也是有的。三元财苦时期尤其如此,倘若官债发的多,便得由内库支应一二。

    而今略好转几年,可他的丞相并不愿意多发债,宁愿找内库周转。

    想起自己的内库,他便想起金银矿的事,脱口问道:“丞相,都省新矿条贯如何了?”

    李纲闻言,起身答道:“禀官家。新条贯已颁行,工部已收得四份新矿,准备竞卖。”

    “都是金矿?”陈安平奇道。

    “只有一处。在登州、密州一带。”

    “哦。”陈安平记在心里,打算问问范海有没有可靠的人派去。

    “官家、太后,”李纲上前一步,“陈参政所言,非同小可。赏罚不公,则军纪废弛;军纪废弛,则上下异心;上下异心则社稷危殆。”

    陈安平闻言不好反驳,这正是他以前为整肃陕城军纪所上奏疏的原话。

    “丞相之意是照实封赏?”陈安平意外的问道。

    若真如此,置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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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泊、陈安平颜面于何地?

    “自当以宣抚使司呈文为准。”

    “可……”陈安平听得有些糊涂,“可宣司所呈并非如陈你所言。”

    “封赏谁,以宣司为准,如何封赏,以都省为准。这亦是成例。”

    “那都省尽速合议。”

    陈安平闻言点头,都省肯辛苦那自然最好。他也不想让振武第一军这等强军受委屈。

    “臣以为,内中详情,以陈参政最熟,虽由都省合议,但宜以陈参政所述为本。”

    “臣……臣亦以为然。”陈安平硬着头皮说道。

    抱歉了,谢公。

    “嗯。这也是陈你正管。”元熙皇帝一锤定音。

    夏日炎炎,往来马车交错,多半都开着车窗,偶有女眷乘车,或者重礼法者,也以短帏替换长幕,方便通风。

    即将收缴夏税,路旁已少见农人,偶有挑担推车的行商,遇见马车便连忙避让。有的见识多,看出马车不凡处,便在道边作揖,结个善缘。

    广饶伯罗敦善看了颇觉新奇。

    他扭头向朱鹏说道:“这河东民风淳朴,倒非虚言。”

    “罗公所言甚是。”朱鹏笑道。

    他与罗敦善是旧识,两人年轻时在京东路留下不少佳话。二人本兄弟相称,而罗敦善兄事朱鹏。

    其母乃宋宪宗姐姐宁国长公主,其妻则是蔡州李氏的明珠,故李太妃胞妹,于宋宪宗时,端的是一等戚里。

    而等先帝赵晟继位,朱鹏便极有分寸,连罗敦善表字也不曾叫过,只称罗敦善为“罗公”。

    他虽文不成、武不就,不耐衙门公事,只带着齐州团练使的闲差,却让罗敦善很羡慕。其长子朱绅在河东飞骑军作营行军参军,中子朱经则以恩荫入仕,如今乃太仆寺丞。

    便是女儿们也嫁得漂亮,最出挑的两个,一个嫁给薛襄武嫡孙,武工卫一军军副都指挥使薛麒。

    另一个嫁给姑苏齐家的齐震。自宋宣宗时起,姑苏齐家每代都有二三位进士,宋宪宗元丰年间还出过状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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