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中午,路上行人都匆匆而走。那大太阳实在晒得人生疼,皮肤上的水分都快被蒸干了。路边树干上的几只黄雀也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唯一闹得欢的也就是那些鸣蝉们,数年的蛰伏,只有一个月的光明,这时还不放开喉咙闹腾,更待何时?也许这就是它们为什么这么欢腾的原因吧!
皇甫规的马车队伍在烈日下也有些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天实在太热了。那顶着大太阳行进的几十个家奴的脸被太阳晒的通红通红的,鬓角渗着不小的汗珠,不过他们身板还是那么的挺直,眼神还是那么的坚毅。让人更加难受的是,一点风都没有,那些牲口也是受了不少累。拉车的那几匹老马,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脚步明显有点缓慢了。这中午的太阳实在是太过毒辣了。
车队不疾不徐地前行着,不觉时间已到晌午,大太阳底下走着,眼看马上将要离开洛阳地界。皇甫嵩的肚子里已经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声了,昨天夤夜出发,到现在水米未进,不觉腹中饥饿,但是经过早上的遇袭,大家心里都是想着快快离开这危险之地,所以也没有人太关心自己的肚子了。
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不远处尘土飞扬,行人纷纷避道让行。远远看见有几匹马,急速奔驰而来。“前面马车上的是皇甫郎中吗?”最前面马上有个白袍的中年人扬着鞭大声地问道。皇甫嵩一听,不觉心中一惊。早上刚刚渡过了一波伏击,现在不会又有追兵吧?但是回头看看来的也就三骑快马,不像是追兵。正寻思中。就听得马车中皇甫规说道:“停车!”,“停车!”皇甫嵩把马鞭一挥,高声喝道。车队瞬间就停了下来。在路边等待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后面那三人追了上来。只见当头一人,身穿白色长袍,头戴丝巾。面如满月,两道细眉,一对凤眼,鼻直口方,颔下三柳长髯。由于骑马的奔波,满脸的黄沙混合着汗水,风尘仆仆的,丝巾都斜了,衣服也都被汗水所浸湿了。身后跟着两位,也是满脸风沙,狼狈不堪。其中一位文人打扮,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白净的面皮,细眉小眼,嘴角无须。五短身材。落在最后的那位是军人打扮,身穿扎甲,腰挂佩剑,大约20岁左右年纪,虎头豹眼,膀大腰圆,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这三人三骑来到马车前,只见当头那人驱马赶到马车前面,向着马车里持鞭拱手到:“敢问车上是皇甫兄吗?”
“张兄,你怎么来了?”皇甫规掀开车帘探身问道。
“昨天听皇甫兄上表辞官回乡,我和你都是凉州人氏,本想今天来探望,没想到,到府上去时,说你已回乡走了,所以我赶紧快马追来,希望能给皇甫兄送行,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白袍人连珠炮似的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
“张兄,确实今天事出匆忙,没来得及跟各位好友辞行,在此谢罪,谢罪了!”皇甫规在车中拱手请罪道。事也凑巧,前面不远处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洛阳边界,就在边界处有一个小酒馆。
“嵩儿,你去前面酒家安排午饭!”皇甫规把小伙叫到跟前吩咐道。
“知道了,伯伯,我去安排!”皇甫嵩说完,用脚一踢马肚子,向前疾驰而去。马车随后而行。不一会就到了酒馆。五人进入包厢就坐。
皇甫规拱手问道:“张兄,还未请问,这两位是?”
张奂(各位请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张兄,本名张奂,字然明,凉州敦煌郡人,与皇甫规是同乡。在朝任职议郎)手指那位白面无须的中年文人介绍道:“这位是中常侍单超,洛阳人氏,与我私交深厚”,然后又手指了一下那位年轻的军官说道:“这位也是我们凉州人,陇西临洮人,姓董名卓,字仲颖,最近才投到我的门下。”
皇甫规依次拱了拱手。“幸会,幸会”。
“董卓,你去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我们有要事相商!”张奂冲着董卓挥了挥手。“是,遵命。”董卓应声走了出去,顺势关上房门,手按佩剑站立在外。
“嵩儿,你也出去!”皇甫规也跟着吩咐到。
“是,伯伯。”皇甫嵩低头默默地走出室外,也站立于外。
这时室内只剩下皇甫规、张奂、单超三人。张奂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确认就剩三人后,低声问道:”皇甫兄这次辞官归乡,有点突然,是否?”张奂欲言又止,接着试探性地又问道:“是否与一个人有关?”。
“你我既是同乡,又是多年的相交,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皇甫规略有不悦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直言不讳啦!”。
“张兄但讲无妨!“,
“想必是你惹怒了大将军,受到了他的排挤,你才无奈辞官的吧?“张奂含笑着问道。
还未等皇甫规回答。旁边的单超就抢着说道:“不止如此简单吧?听宫里的消息,大将军可不是只是排挤皇甫兄吧?”。
“单常侍是否有啥内部消息?”皇甫规转头问道。
“皇甫兄,据我所知,大将军可是不想让你安全回乡哦!“。
“呵呵,不瞒两位,今早我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了。”皇甫规黯然道。然后就把今早的伏击一五一十地道给了两位知晓。
“果然,宫里的消息是真的。这梁冀老匹夫,实在是专横跋扈,可恨我等势单力薄,不能为皇上除此恶贼!”单超义愤填膺地说道。
“老夫这次辞官归乡,一是为了远离是非之地,二也是为了回乡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没想到梁冀怀恨如此。看来此地也不宜久留,两位今天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皇甫规拱手道。“来,我们满饮此杯,他日必有相见之日,如有天我们能手刃梁冀这个奸臣,我们再来喝几杯。”
张奂笑道。“来,来,来,干、干、干,为皇甫兄送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单超也举杯,“他日如能为皇上除去此奸佞,我们再来欢聚畅饮不迟。”说完心事重重地连喝三杯。
“此次回凉州,路途遥远,一路之上要当心,”张奂关照道。
“张兄放心,想我远离京城,应该能远离这是非的中心。”皇甫规道。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唯单超自斟自饮,不时口中辱骂几句。
门外,两位年轻人听着屋里传来了阵阵碰杯声和豪爽的笑声,相互对望了一眼。皇甫嵩心里想:“好久没听到伯伯这么开心的笑声了。此去凉州路途遥远,不知是否还有什么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们呢!”,想到这里不由的皱了皱眉。董卓心里也在想:”跟了张奂没多久,寸功未立,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大展一番拳脚,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也许洛阳不一定是我发展之处,如有机会,还是回凉州吧,至少凉州还有我的那些好兄弟”。两位年轻人都各怀心思。为家人,为自己而谋划着。
洛阳这个皇权的中心,一切都有机会,也可能一切都没有机会。洛阳这个皇权的中心,对他们来说都是是非之地。有人想要远离,有人想要进入,有人想要建功立业,有人想要君临天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酒馆外,太阳还在不依不饶地炙烤着大地。马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这么热的天,估计大家都躲进酒馆避暑去了吧!离开洛阳的官道就在酒馆门口经过。过了这里就要离开洛阳界了。何时才能回来,又有谁人可知呢?
酒过三巡,皇甫规起身告别,几人自然依依不舍,洒泪分别。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张奂这位老乡冒着危险来给自己送行,皇甫规心中不免泛起了阵阵的涟漪。不知家乡是否一切安好呢?皇甫嵩心里默默地想着。
“嵩儿,我们启程吧!”,皇甫规低声吩咐道。
“仲颖兄,我们江湖有相逢,来人有缘再见,就此别过!”皇甫嵩听到叔叔的吩咐,转身跟董卓道别道。
“义真兄,有缘再见,凉州总归是我们的故乡,如在洛阳混的不好,到时说不定我也会回乡吧!再见!”董卓也跟皇甫嵩道别道,两位年轻人通过本次相见,都互相有了好感。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是这个时代的枭雄,他们将改变这乱世,他们将名留青史。只不过有人是美名,而有人却是骂名!
“启程!”皇甫嵩大声指挥道。
“是,启程。”手下家奴回应道。马车继续奔跑起来。很快就出了洛阳界,大家悬着的心都缓缓地放了下来。
夏天的午后,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然回凉州的队伍却没有一点的停留和休息。早点回到家乡吧!能早点回家那比什么都好,大家都是这么想着,盼着,期待着。炎热的天气即使能挡住马蹄的前进速度,但却不可能抵挡住大家回家的心。有些人的心,早就飞回了那远处的凉州了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