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此时正是阴历闰六月,夏天的傍晚暑气未消,天上乌云沉沉密布,看着马上将有一场暴雨。宫里一片死寂,连枝头的那几只平常叫的欢的鸟儿,都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的活力。突然一声呼和打破了这一片死寂:“快传太尉李固进宫面圣”,御前公公从殿里一路小跑着冲了出来,高声宣读着皇帝的口谕。就听得下面人声攒动,一匹快马出了皇城。御前公公传完口谕又连忙转头奔入内殿。九岁的皇帝刘缵捂着肚子在龙床上呻吟着。桌上放着刚刚吃了一半的煮饼。周边跪了一圈宫女。陈太医也跪在床前,正搭着小皇帝的脉搏,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不时地偷偷斜眼瞧着床边的大将军梁冀。陈太医后面还跪在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冷汗流了一脸。
“陈太医,皇上是怎么回事?可曾找到病因?”梁冀终于开口了。
“回大将军,皇上他,脉象虚弱且紊乱,嗯。。。。。。微臣还没法探出病因,请将军恕罪!”陈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一帮没用的东西!什么病因都不知,留着你们这些蠢货有什么用?只会浪费粮食”梁冀大声地呵斥道。
“是是是,小的知罪,请大将军责罚!”太医们哆哆嗦嗦的,身子抖得像个筛子。磕头如捣蒜!大殿里除了太医的磕头声,刘缵的呻吟声,安静的可怕,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李太尉。。。。。。什么时候到呀?”刘缵望着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回皇上,已经去传旨了,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公公弓着身子诺诺地说道。
“大将军,我肚子里难受,气闷胸痛,口干,腹中如火烧般,能否喝口水?以减干渴。”刘缵眼瞧着梁冀,哀求着。
“皇上,你这病因不明,还是不要喝水为佳,老臣这也是为陛下好呀!”
“陈太医,我说的对不对呀?”梁冀转头看着陈太医厉声问道。
“大将军说的是,我等也是这么认为的。”三个太医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李太尉。。。。。。到了吗?”刘缵急切地望着公公问道。
“快到了吧。。。。。。”公公低着头小声地回答着,地偷偷用眼角观察着梁冀的面部表情。梁冀脸上如铁板一块,又黑又沉。
大殿里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呼吸,怕稍有不慎就惹来无妄之灾。
“咔嚓”,天空一道闪电如虬龙般扯开了天空。
“轰隆隆隆”,雷声大噪,感觉就像在头顶炸开,震得大殿里的各位头皮发麻!
“咔嚓,咔嚓,咔嚓”,闪电的间隔越来越短了。不记得过了几道闪电。突然听到外面传语官大声报道:‘李固太尉到。。。。。。!’
刘缵一听到这声传报,身子一震。从龙床上坐了起来。焦急的望着门口,有气无力地道:‘快传李太尉!’。
身边公公没听清,小走两步上前,低声问道:“陛下,是否传李太尉?”,刘缵点了点头,眼里又有了些生气。
“传李太尉入殿,”公公朝门口叫到。
“李固,参见陛下。”随着声音,大踏步进来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刘缵挥挥手,示意给李固赐座。
李固一摆手,着急地问道:“陛下,现在急招老臣入宫,所谓何事?”
刘缵看了一眼梁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跟李固说道:“寡人今天肚饿,食大将军所赠煮饼,现觉腹中疼痛万分,口干如火,希望能喝口水,还请李太尉协助!”
“快给陛下,取水来!”李固转头跟公公叫到!公公看了一眼大将军梁冀,没有接话。
“陛下现在病因不明,不能饮水,饮水会呕吐,不利于太医给陛下诊治!”梁冀在傍边接过了李固的话茬。“陈太医在此,你可以直接问他。”梁冀边说边用手指了一下陈太医。
“大将军所言甚是!”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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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应允到。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另外两位太医也随身附和着。
“李太尉,我。。。。。。”随着腹痛越来越剧烈,刘缵说话都非常费力。
“这。。。。。。这。。。。。。微臣。。。。。。”李固嘟囔着。
“啊,好痛!好痛呀!”刘缵大叫几声,瘫倒在龙床之上。嘴角和耳朵里流出了丝丝黑血。李固抢上几步,抱过刘缵,一探鼻口,没有了呼吸。
“这。。。。。。,你。。。。。。”李固望着梁冀,眼里满是恐惧。
“快去传语太后,皇上突发疾病,驾崩了!”梁冀吩咐到。
“是!”
“哗、哗、哗”,乌云再也承受不了了,殿外大雨倾盆而下。夏天的暑气也消散了不少。
梁冀眯着两眼,去年刚登基的刘缵在大殿之上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居然敢叫我“跋扈将军”。一个小孩子,也敢如此登鼻上脸,没有我梁冀,你算什么东西。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来人,去太后寝宫,”梁冀收回了思绪,从椅子上徐徐站起,甩了甩袖子。
“是,备轿!”
梁冀看都没看一眼龙床上的刘缵,转身大踏步往外就走。只留下李固呆呆地瘫在龙床之前,垂头更咽着。
宫外雷声渐渐地远了,雨却是越来越大了。打在皇宫的屋顶,啪啪作响。皇宫还是那个皇宫,只是云层压得更加低了。雨中一队全副武装的兵马站立宫门两旁,任由蚕豆大的雨点打在盔甲上,所有人鸦雀无声。大雨已经完成打湿了道路,路面上一层水雾,每当雨点落下,就溅起片片水花。早有太监一路小跑先去太后处汇报了。
“大将军到!”
“宣!”
梁冀一手提着袍子,一手挡着脸面,快速走出轿子,迈步进了太后寝宫。“今天什么破天气,真是扫兴!”大将军嘴里嘟囔着。
太后宫里刚刚接到汇报,几个宫女正在点亮烛灯。太后梁妠也是被唤醒,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身上斜披着外套,靠在床上。
“赐座。”太后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不等梁冀坐定,就大声地吩咐道。
“是”宫人们都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
“哥,皇上怎么啦?怎么就驾崩了?”太后焦急地问道。
“皇上突发恶疾,药食无医!”梁冀淡淡地说道。
“当真?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杀他?”
“妹妹,你说,我们当初让这小子做皇帝,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年纪小,好把控?,如今他才做了一年多皇帝,就敢叫我跋扈将军。最近他与与朝中老臣李固等走的比较近,时常有联系。李固那帮人,你也是知道的,一直对我们兄妹处处掣肘,恐他日羽翼丰满,容不下你我兄妹,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梁冀滔滔不绝地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样我们就能把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
“嗯。。。。。。”梁妠低头沉思不语。
梁冀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在刘氏子孙中,另觅合适人选。你还是做你的太后,我还是做大将军,只有这样做,咱们梁家才能享受世代的荣耀呀!妹妹你说是不是?”
梁妠眼里闪过一道光,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里。“我继续做我的太后,嗯。。。。。。甚好甚好!”她接口道:“哥哥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就依你的。那谁来继承皇位呢?”
“关于皇位么,中常侍曹腾前天夜里来拜见过我!”梁冀眯着眼说道。
“曹腾?你是说那个41岁的内侍公公?他除了伺候过顺帝刘保,能懂什么国家大事?”梁太后质疑道。
“是的,就是这个曹腾。前天他连夜见我,跟我说他拥立刘志继承皇位。还说,李固那帮老臣,一直想拥立清河王刘蒜为帝。上次我们立了刘缵,使得他们的计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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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他们已经愤愤不平,在背后不知辱骂了我们多少回。这次他们是铁了心要立刘蒜为帝。”梁冀缓缓说道。“曹腾认为清河王为人严明,如果他真的为帝,恐怕难保平安,但立刘志,则可以长保富贵。这个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看来,曹腾这个人还有点见识!”太后点了点头。
“曹腾入宫多年,侍奉过几任皇帝,未曾有过。这人值得重用!”梁冀赞赏地说道。
“哥哥,这个拥立之功,我们可不能让李固他们抢了去!”太后看着梁冀说道。
“妹妹,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昨天我已经派人暗地里去接刘志入宫了。这两天就能到洛阳。你还是你的太后”梁冀笑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将军退下。
“太后安康,臣告退!”梁冀心领神会地退了出来。
“回府!”
“是,回府。。。。。。!”
梁冀坐在车里,随着一路的晃动,睡意阵阵袭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报!大将军,路上有人拦车求见!”梁冀正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人汇报。心中不觉怒气上涌。大声斥道:“是哪个不识时务的?”
“回大将军,中常侍曹腾求见。”
曹腾?梁冀心中一动。莫非。。。。。。
“让曹腾,随本将军一起回府。”梁冀吩咐道。
“是!”侍卫答应着。心领神会地加快了步伐。
大将军府就在皇宫边上,离皇宫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梁冀下车,就见府门口西侧躬身站立一人。此人40岁左右年纪。身材矮小。略微有点驼背。白净的面皮,没有胡须。细眉毛,小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人正是中常侍曹腾。梁冀一招手,曹腾小赶几步上前,跟在梁冀身后进了将军府。
“老奴,拜见大将军!”曹腾匍匐在地上,行礼道。
“曹公公,你这深夜到访,为何呀?”梁冀揉着太阳穴,没好气地问道。
“回将军。。。。。。!”曹腾边说边用眼看来看四周,又闭嘴不语了。
“你们都给我下去!”梁冀明白了曹腾的意思,甩了甩衣袖。
“是!”仆人们都鱼贯而出。
“说吧!”梁冀继续揉着太阳穴。
“大将军,老奴刚刚得到消息,李固已经派人去接清河王入京了。”
“消息属实?”梁冀停下来揉太阳穴的手,抬头盯着曹腾问道。
“回大将军,绝对属实。老奴有个干儿子在太尉府当差。他亲眼所见。一个时辰前李固急急忙忙地回府了,然后就安排了几名亲信,说是去清河郡接刘蒜入京。”
“这个李固,就知道和我做对!可恶至极!”梁冀破口大骂。
“依老奴之见,不能让清河王入京,不然必起波澜。”曹腾跪着说道。
“曹公公说的有道理,起来回话吧!”梁冀眉头一动,朝着曹腾抬了抬手。
“谢大将军。”曹腾慢慢地爬起来,侍立在旁。
“说说你的想法。”梁冀侧身倾听着。
“大将军,老奴想是不是不我们可以派人在来京的路上,嗯。”曹腾用手在脖子上一划。“这样一来,不就免去了许多麻烦!将军,你看如何?”
“嗯......不错、不错!”梁冀用手捋着胡须,不停地点着头。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手脚干净点!”
“是,老奴领命。”
“来人,送曹公公从侧门走。”
“是。”
梁冀抬头一看,已经是寅时。外面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大雨倾盆,天气稍微有些凉爽,一瞬间热浪又再次袭来,身上略感湿滑,夏天就是如此。“一帮老顽固,老糊涂,真是该死!该死”梁冀嘴里嘟囔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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