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友能扫我出门啊。再说了，又不是让你一辈子修行，有天厌倦了，可以像爷爷一样，回那世俗凡尘去生活。前提是，你行走江湖时，得有本事保命。”
白老乐突转话题：“好嘞，你以后别再空放弓了，搭上箭使使，我过过耳瘾，乐乐。”
白凤静静照做，铁弓上手搭箭。
转息之间，弯月、满弓奇异的呼应；弓身一层赤辉溢出，恰如又展新日，与遥遥皎白交融。
“这弓射，讲究心平气和，手不抖、眼才尖，呼吸潜静，精气凝神，方可百步穿杨。”侧耳听画的白老乐，育教口吻。
夜深子时，天地变化之巧机。近处现了腾腾日轮，光从四野，山川间的生灵刹那好动。
箭头直指方向，有一对母子野鹿，它们与白凤对视的神姿，哪有避离逃命的意思？
是否迷失了对危险的感知，然白凤迟迟不肯放手开箭。
“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正值万物繁衍的春季，伤害生灵，有违天理。”
白老乐了解自己的孙儿，阿凤无冷热疼痛之感，心思却是个纯善的少年。
“阿凤收弓吧，等到了我故友的宗门，找个能标靶的地儿，你再拉给爷爷听，我们启程吧。”
白凤应声收起箭弓，母子野鹿微伏下身子、低首点头，似在恩谢。
明月夜路悄然静谧，男孩的影子靠在佝偻老身，一步两步的走着。
那些跑江湖的日子，白凤回忆、思考，爷爷有天总会离他而去。
无言却道许多，脚步不由落得轻慢，多想让生命永恒在这一刻...
苏风叶打，绵碎淅沥...
那夜色中，迎面走出两位白衣，横在五十步外，素纱掩盖真容。
其配剑柄鞘的银花纹理，繁密细腻，寻常难见的精致。
白凤一眼便认出来人，矮个白衣立身无言，散发着某种奇特的气息，差点让白凤着眼入痴。
他心头一紧，不禁上好弓箭，瞄准前方，低声：“不是那老太婆，吃面时，坐在福贵二楼的两位白衣，先前可没掩盖容貌，我想应该是仙家弟子。”
“看来跟了我们一路，来者不善！”白老乐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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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回道：“不知阁下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可容我爷孙过去？”
“哎呀。酒喝得有点多，差点又走眼了。这天下见闻广博的人，也太多了。”
高个白衣早在密林里偷听良久，夹喉阴声：“我们是清风谷弟子，见这男孩非常适合我等传承法门，以老先生的见识，实在不必多说，不知意下如何？”
白老乐横眉厉声：“大半夜蒙着面，截在路前，信你的话，我们怕是没有全尸可留。”
“二位不要误会，我师兄之前喝了酒，难免胡言丢了分寸，唐突不妥之处，望你们见谅。”
矮个白衣恭敬行礼道：“我们是因这男孩仙缘、仙资具佳...”
“哼！你等虽全身无一丝魔气，但老身眼瞎心不瞎。”
白老乐甩袖打断，未有慌乱的问道：“不知二位是那位魔道巨擘阁下的高足？我孙儿怕够不到你们师尊传承的门槛。”
“师妹，跟你说了，这种事下手得狠。”高个白衣慢慢抽剑，金嘶响动，应道：“果真骗不了老先生，老而不死是为贼啊！问题留去阴间最妙，我送送你吧。”
那剑在手不笨，长三尺、厚三寸，剑身笔直花白，刻有奇形怪状的铭文，流动五彩。
道貌岸然的魔道肖小！
白衣动了，疾步生风，斜剑一面碎泛银幻，阴面拖起长影。
白凤怎会让凶恶之徒，伤了爷爷？松开蓄势良久的弓弦，箭似流光，震空破去。
高个白衣扭身挑剑，抽飞箭矢，他万万没想到，原先不懂弓射的男孩，竟教导短短片刻，所学的弓射技艺是快准狠。
铮铮铁音还未绝，迎面又接一发飞箭，他连忙横剑格挡，手头宝刃是没弯曲，却险些脱手，大退十步。
“气血蛮横、悟性非凡、决断狠辣。若我师尊驾临在此，必定收你为徒。”
高个白衣放声狂笑，并指念诀，掌心祭出一个无盖玉瓶：“师妹，你莫出手。我让他们死前，见识下真正的仙家术法。”
玉瓶飞空抖动，瓶身一霎长出密密麻麻的红线，漫场一阵鲜血独有的腥风，以瓶为根拉扯片时，编织成朱蛇三首，额心各一点黑气，摇摆吐舌。
这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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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仙家术法，当真邪异古怪到了极点。
白凤无惧，再连射两箭，三首朱蛇毫不闪躲，反而在穿击之后，使它变得更加粗壮。
“哈哈，别挣扎了，这是血气凝结的灵蛇，蛮力是打不散的。”
白老乐脸色煞白，喃语：“血祭...”
血腥恶臭愈加浓烈，反胃想吐的白凤，捂着口鼻：“爷爷，咱们跑啊。”
“这次恐怕凶多吉少，血祭生灵的移行，在于气血之热，别乱动，会猛扑我们的。”白老乐一反常态，按住白凤肩膀。
眼看三首庞然的朱蛇张着大口，暗喻死亡的嘶声俯近，只剩半步距离。白凤没半点犹豫，挡在爷爷身前，搭箭拧弓欲射高个白衣。
恰巧一道透明瀑布，似源自明月，从天而降，笼罩了爷孙二人。
朱蛇三首撞击在上面，刺啦之声伴随焦糊扑鼻，交接处更是挥发出大量黑气。
白凤没受到分毫伤害，仰头方见一张黄纸生辉，他暗暗惊讶。
这种掌大、勾画墨文黄纸。在爷爷手中，竟有如此神威，抵挡了魔道术法。
“我又小瞧老先生了，竟揣有仙家符箓。”
高个白衣挥剑，召回三首朱蛇，玉瓶再次剧烈摇动，浮现出碎纹，曝出滔滔血光，染亮了小方天地。
三首朱蛇先互相咬着颈喉，硬生生的撕扯出稠密的长条红线，后化成新的蛇头。
那持剑之人，衣不再白，六首朱蛇狰狞，欲铺盖天地。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几张烂纸！”高个白衣挤着牙缝。
六首朱蛇径直袭来，比上次迅猛、疯狂，撕裂空气的掣电啸音。
白老乐一直在竖耳警惕，机敏抛手三片墨文黄纸，瀑布透明，轰然大落。
“呦？另辟一方的符箓？”
四方上下皆白，白凤似乎到了新的世界。
轰隆！轰隆！连续回荡着撞击声。
他们还处在危险境地，现在只是得了片许安然。
“咳咳...”
一滩黑红，喷洒在皑白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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