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带本部兵马,誓要将此獠斩杀在此地。”看过纪元亲手写的血书,赵平怒发冲冠,身为军人本应早已看淡生死,可自己这些老兄弟自退伍后,人人都有了家室,小日子过得幸福美满,是自己将他们一个个又带回了这战场。特别是纪元,临行前其妻子还怀着身子,在门口依依惜别的样子,让赵平将来如何有脸去面对,何况他此举也并非只为了复仇。
“两万五千骑尽殁,难道将军自以为仅凭三万骑就可以对付得了白起和他的杀神军不成。诸位莫要忘了,我们的任务是夺取北望城,就算要击杀白起也得等此战结束。”赵括端坐在主位上,神情淡然,想也不想直接回驳了赵平的请求。
“如今粮道被劫,军中存粮至多可再供应五天,五日之后,又该如何?”陈奇眯了眯眼,根据马晖的回报,此次乃是周全沉不住气中了白起的计,顺带着连累了纪元一部。自己身为左路大军主将,自然难辞其咎。更何况从大局来讲,赵平的建议也并非单纯是为了自己私心,保证粮道便是保证了这四十余万大军的后路。
“那我们就在五日之内,破了秦国大军,占了白起的北望城。他想抄我后路,我便要灭了他的中军大营。”赵括眼神玩味地扫视在场诸将,嘴角勾勒出无法难言的笑意。
营帐内众将都认为赵括因为粮道被劫而失了心智。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这第一座外城的守将王龁也是成名已久的老将,知道白起顺利截了赵军粮道,只要坚守不战,五日之后赵军必将不战自溃,轻松可胜。
“吩咐下去,连夜赶制工程器械,明日一早,全军攻城。”
“是。”
虽然对于赵括的做法,诸将心中有诸多不满,但所有人还是躬身领命,若是三座外城能有粮食辎重,己方的压力就会大大缓解。
天刚蒙蒙亮,赵军就在城下摆好了军势。连夜赶制的十余座攻城塔,以及数十张云梯全部备好,只等赵括一声令下,前锋军五万将士就会一鼓作气拿下垒城。
一股肃杀的气息弥漫全军上下,赵括没有让各营将领刻意隐瞒粮道失守的消息,所以全部将士都知道,只有往前冲,彻底战胜秦军,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所有人齐齐望向中军,只见一队身穿红衣袒露着上身的健壮士卒快步走向由十六甲士扛着的战鼓台。鼓槌在他们手中敲打出一声声旋律,鼓声愈来愈急,愈来愈快,将士的士气也越来越高涨。
三通鼓罢,前锋军士气已至巅峰,这时候赵括身旁传令兵才挥动手上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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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眼前的垒城与其说是城,倒更像一座小要塞。城墙狭小细长,一次性只能同时容纳五千士兵作战,也因此战斗从一开始就直接进入白热化状态。
秦军向来以弓弩之利名扬七国,火油。赵军早就料到如此,攻城塔上不止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更是连夜镌刻了不少防御法阵,才能不惧火箭。见火攻无法奏效,秦军守将立马吩咐手下将位于城墙四角盖着的四张红布扯开,露出四只闪着寒光的巨大黝黑弩箭,弩箭后面系着三寸粗细的厚重麻绳,绳子尾端又连着巨大铁块,分明是由守城努改装而成的守城重器。
早有弩手调转箭头对准四座临近的攻城塔,早已守候在旁的秦军甲士手拿铁锤重重敲向机括,只听见咻的一声巨响,近一丈长短的特制弩箭登时将攻城塔凿开了一个大洞,有运气不好者,直接连同塔身一同被刺穿,攻城塔内顿时鲜血四溅。与此同时,铁块重重落下形成的力量将攻城塔一并拉倒。四周躲闪不及的赵军,瞬间被压在下面,一下子死伤无数,引发了不小的骚动。改良后的攻城弩虽然杀伤力极大,但重新装射弩箭也极为繁琐,只来得及发出两轮齐射,赵军的云梯就搭上了城墙。
本来望着成功建功的守城弩,秦军将领大手一拍,大喊一个好字。可转眼间他就傻了眼,本以为巨大的伤亡能够稍微阻挡赵军兵锋,却没成想袍泽的战死反而激发了赵军的血性,更多赵军悍不畏死的从云梯爬上,在此空档,其余几座完好的攻城塔成功靠到了近前,就见塔门被打开,重重落在了城墙上,数不清的赵军士兵从塔门后一涌而出,肉搏战一触即发。
有道是一人必死,十人难挡。在明知后路已被切断的情况下,登城的赵军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不少赵国士兵,分明已经受了致命伤,还是不肯就此倒下,直至将自己的刀砍在秦兵身上,才轰然向后方倒去。这种以命换命的凶悍打法,让不少秦军被吓得连连后退。
“都给我上,退后者死!身为秦人,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就在秦军连连后退之际,一个身穿黑甲,满脸横肉布满伤疤的秦军将领出现在队伍后方,只见他刷刷两刀便砍死了几个后退的秦兵,鲜血染红了甲胄,厉声吼道。许是被身后凶神恶煞的秦军将领吓到,已有溃散迹象的秦兵一时间却也不再后退。
秦兵面面相觑,身为秦国人的骄傲在这一激下,被重新点燃。这十几年来,战场上秦军无往不利,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敌军皆是望风而逃。秦国上至嬴政,下至平民百姓,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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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秦国人的身份而感到自豪,这种精气神已经潜移默化成为了他们血脉中的一部分。在这秦将吼声中,秦兵再次涌了上来。
城墙上的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城门口的战斗则是无声无息,只有赵国士兵不断催动攻城锤的呐喊声。但任谁都知道,城门口只要爆发战斗,其血腥程度远超其余战场。
秦赵双方都知道城墙上的战斗只是辅助,城门守卫战才是关键。只要城门一破,仅仅十万秦军如何抵挡得住赵国四十余万大军的进攻。
随着攻城锤每一次都落下,城门上都会掉下无数的砂石,木质大门更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击破。不管是秦赵任何一方,都已经朝城门口源源不断聚集兵力,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就要吹响号角。
在攻城锤不间断的锤击下,城门终于不堪重负,被破开一个巨大的洞口。双方士兵还没看清楚对面人影,一阵阵弓弦声响起,位于双方前排的甲士顿时纷倒下一大片。
“杀,斩下王龁者,赏万金,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连刚刚身边袍泽的死亡所带来的恐惧感也消失不见,一个个眼睛变得血红,前赴后继的往里杀去。
交战半旬不到,垒城最终还是在赵军的绝对兵力优势下失守。然而,现实依旧给赵军浇了一盆冷水,秦军除了在此地留下了两万余尸首,其他的一概没有留下。入眼可见尽是一张张疲惫的神情,战败者灰溜溜的撤走,战胜者开始打扫战场,虽然这胜利的果实并不丰厚。
“难道将军不觉得奇怪,王龁拥军十万,只伤亡不到三成就匆匆忙忙撤走,而且他本人甚至都没露过面,满城上下更是没有一丁点儿物资粮草,秦军根本就没有久守之意。”
伤亡数字迅速被统计了出来,此战赵国战死将士六千余,伤者近万,歼灭秦军共计两万八千余人,然而俘虏者仅为数百。虽然这是个毫无疑问的大胜仗,但此时城墙上的所有将领都开心不起来。
“这样才跟我们之前想的一样,秦军垒这三座外城,只是为了分散我军兵力的小小把戏而已。”
赵括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不管秦军有何打算,终究是要将自己引诱至北望城外决战,和自己的既定打算一模一样,又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的两日,如验证赵平猜想一样,秦军皆是略微抵抗就放弃了垒城,就像是拱手相让等着赵军入驻。
与第一城不一样,赵括没有再继续留着垒城的意思,刚入城便下令将城墙全部拆除,不留分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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