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北的边境,有一道连绵不断的饲狼山脉,山脉的两边四季如春,唯有山脉中的区域终年大雪不断,传说是百年以前上古剑魔用毕生剑意一剑斩开大地,劈开了一道裂缝,饲狼山脉拔地而起,一去三千里,将本来连接在一起草原王庭和汉家江山生生拦断,让纷争了几百年的两个帝国失去了联系。
广袤无垠的白色,无穷无尽的大雪,在一处饲狼山的一处悬崖峭壁之上,一名老者不受天寒地冻的影响,静静坐在这片白色之中,老者的身后有一座饱经岁月打磨的石岩,屹立于悬崖之上,身边有一柄残破不堪的三尺黑剑,竖插在深雪之中。
【世人皆以为这是传说,却不明白无风不起浪的道理。】老者脚下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双眼一览尽收饲狼山雪景。
【我原来以为这舍身忘死的一剑能让纷争永远的停止,没想到铸成了大错。】老者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那块石岩自言自语道。
【如今草原王庭不能南下,寒冬来临,草原王庭无路可走,待到所饲养的牲畜消耗完便要饿死在这茫茫雪原之中;汉家江山土地不得扩张,兼并严重,连年饥荒,易子而事,尸横遍野,白骨遥江。】老者迷失了自己,终日念叨着,红了眼眶。
只见一阵暴风雪毫无征兆的降临,雪落在石岩之上,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人形,随后雪破,一名看不到脸的女子从中而出,若是平常人看了这一幕便要拜为神仙,惶恐敬畏。
那女子的脸对着神神叨叨的老者,说道,【位列仙班不得干预三千世界凡尘俗世,更何况私自改变人间命运,剑济灵道真君,你可知罪?】
老者眼中晶莹闪过,望着石岩上的女子,两道泪顺着脸庞流下,被大雪冻成了霜。老者将三尺黑剑拔了出来,横放与胸前。
【柳某这就弥补过失。】老者闭上双眼,燃烧自己的魂魄灌入黑剑之中,以剑催动本命神通,一时间融化了周围深厚的积雪,直接蒸发不见,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而后所起波澜,漫过整座饲狼山脉,这万籁俱寂的极寒之地,竟然逐渐恢复了生机。
日月变化,本来的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转眼变作黄昏。
老者手中本就残破的黑剑,随着老者的燃烧更是四分五裂,随波澜风起直上,当即碎成天边云霞,只剩下了老者手中的剑柄。
那无面女子并不阻拦,而是静静的坐在那仍有雪铺的石岩之上,见证着老者燃烧魂魄想要挽回局面的一举一动。
老者的全身都出现了如同瓷器般的裂纹,正是即将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与天地生机之间。在将至之前,老者高举着仅剩残刃的剑柄向远处挥舞了三下,滔天剑意破空而去,分别斩去三处山峰,巍峨的高山顷刻间夷为平地。
做完这些,老者化作灰烬,身死道陨,那剑柄失去了主人,落在灰烬之间。
无面女子见状,随手一抓,从灰烬之间抓来了那剑柄,又从剑柄之中抽出一道白光,那便是老者的残存的魂魄。
【你原想以身死赎罪,可你的本命法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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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护主将你留了下来。】无面女子右手掌握着这道魂魄与剑柄,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你的剑灵替你贬入凡尘受苦,若他日历经过了凡尘之艰苦,以一世功德补全了你的魂魄,便许你重归天上仙庭。】
说罢,女子左手五指展开,三千世界皆在掌中。女子没有一丝迟疑,将包裹着老者残魂的剑柄投入了不知道哪一个世界。
【柳,你好自为之罢。】
柳的魂魄随着剑柄在三千世界之中流连回转,没有选择去往哪一世界,而是在此中等待了千年,再次选择了原来的世界。
剑柄落在千年之后山河中名为陇西雁洲境内的一条奔流黄沙大河之中,沉入河底化作人形男孩模样,顺着大河漂流不知多久,最终被汹涌的河水甩在了某个岸边,停在一颗将要老死的柳树之下,
男孩最终在一个黑夜里,睁开了双眼,搀扶着一旁的柳树而起,刚刚起身,便觉得脑海之中一阵剧痛,胸前玉府之中有一把大火熊熊燃烧,从玉府之中燃烧到了全身。
烈焰之中的男孩痛苦万分,玉府之火一刹那点燃了那颗柳树,男孩在地上本能的打起滚来。
天动异象,一道闪电毫无征兆的从黑夜的云中降下,随后天雷滚滚雷声大作,下起了狂风暴雨,那燃烧着的柳树不仅幸存了下来,在片刻之间重新抽枝发芽,重获新生,但神奇的雨仍旧没办法将男孩身上的火焰熄灭。
【我是谁?】男孩在暴雨之中呐喊,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往记忆,脑海也不在如此前那般痛苦,只依稀一些毫无关联的片段和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环顾四周只有那一颗柳树,【柳?】
男孩仿佛记起来什么,脑中又阵阵剧痛,仿佛被人搅拌脑浆,痛苦地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我记不得了,我记不得了!有很重要的东西,我记不得了,为什么?】
男孩疯狂了,胡乱向四周摇晃着双手,张牙舞爪,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十几道恐怖的黑色剑气,竟然随意的从男孩的挥舞的双手中散发了出来,男孩手中没有剑,他本身就是剑。
那漆黑如夜的剑气那条大河之中,只见河水激荡,滔天而起,猛烈低拍向岸边,大潮奔涌,化尽万物。
男孩被扑面潮水拍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身后的那颗柳树之上,这大河浪潮却未罢休,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不断的拍打在男孩身上,那玉府之烈焰慢慢的在潮水之下熄灭,男孩力尽而昏,两眼一黑,不知天地。
当男孩意识恢复,身体感受到颠簸起伏,再次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自己躺在的一辆疾驰的马车车厢之中,然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将肺中残存的河水呛了出来。
听到男孩的动静,马车的门帘被掀开来,一名中年男子探进头来,连忙招呼一旁驾车的老人,【老张!那孩子醒了,我来驾车,你快去看看!】
驾车的白袍老人交过缰绳,急忙钻入车厢,上前搀扶男孩起身坐好,问道,【孩子,你可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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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老人家。】男孩身体非常虚弱,此刻还没有晃过神来。【我这是?】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昏死在一颗柳树边上,为何你胸中之中有如此浓厚的剑意?】老者神情严肃的问道,【若不是老夫还有几分本事,怕是你小命就丢了,孩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如此歹毒,竟然对小孩种下剑气,这是要把你折磨死啊!】
男孩闻言,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我也记不得发生什么了,只记得当时下了大雨,被大河拍晕了过去。】
【会这样?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家在何处,父母叫什么。】老者眉头紧锁,问道。
【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我什么都记不得了。】男孩难过的摇了摇头,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老头脸色微变,很是意外,再次问了一个问题,【你可知道现在是几年?】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个很重要的人不能忘记,可是,可是我却忘记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都记不得了啊。】
男孩痛苦地捶胸顿足,脑海熟悉的痛苦再次出现。
【原来是个苦命的孩子,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老者见了男孩这般,脸上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如今是天复元年。】
他本是被吴王派来此地打击叛军,解决饥荒的,此前对受伤的男孩身上的剑气起了疑心,但如今看来,男孩只不过是一个的孤儿罢了,柔声道【我是一个破落门派的掌门,你玉府浑然天成,筋骨更是百年难寻,若是你愿意,我想收你做我的第一个徒弟。】
男孩抬头看着老头,眼中充满了迷茫。老人接着说,【我也不瞒你,你这样的资质,无父无母,去往天底下任何一个门派前途都不可限量,但我派功法独特,若是一般修行者一辈子都不得法门,我确信你可以修炼,但是我派早已落寞,虽然我是掌门,但是我手下没有任何人。这样的门派可能会浪费了你的天赋,孩子。】
老者边说着,边把手放在男孩额头,用自己的玉府中的炁安抚男孩,缓解了男孩的头疼【你身上的剑气我解开大半,残存的剑意虽然使你痛苦不堪,但慢慢的就会好起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男孩低下了头,说道。
老者闻言,摸了摸孩子的头,道,【你若不嫌弃,老头我给你取个名字。我那日在岸边捡到你,相见自一颗柳树之下,不如叫作‘柳遇’,如何?】
男孩听闻那一个柳字,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了笑眯眯的老人,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以后就是柳遇了!柳遇愿意拜您为师。】
至此,剑柄化作名为柳遇男孩行走在这片千年之后的山河之间,亲自用人类的身份去感受着山河乱世,人间疾苦,虽忘却前尘过往,但在冥冥之中踏上了扶江山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救赎之路,以弥补前世犯下的过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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