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大军此时在酒吞老祖的命令下,纷纷朝着北方赶去,这番沧海一行,虽有些兴师动众,但见沧海磅礴,神仙打架,也是不虚此行。
是以妖界众属人人亢奋,高歌不已,可见心性。
大军之势如洪水,忽有一道白影御剑从队伍中分离而出,掉头朝后方掠去,身形迅敏,速度之快,不消一会已是停在了沧海一处水域之上。
白衣女子身形消瘦,执剑站立,眉目迷离望着远处站在蓝鲸上的几人,可终归她的视线里,只有那个布衣青衫的少年。
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时。
风渐起,吹得她一身衣裳飘舞纷纷,青丝飞扬,白离就这样目送着那人渐行远去的身影,脸色始终如一。
一道流光悄无身息落在了白离身后,一袭黑衣的白歌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妹妹,没有打扰。
半响,白歌终是有点不耐,大声喊道“人都没影了,还看呢?”
白离一怔,回首朝身后看去,脸色有些通红,低下头不敢说话。
“既然这么喜欢看,要不我带你追上去,把那小子留下?”白歌好笑说道。
“哥。”白离嗔了一声,有些恼意。
“好啦,开个玩笑嘛,那家伙一身古怪的很,连灵陶陶都未能讨得半分好处,我哪里有本事留下他,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免得师门担心。”白歌缓缓说道。
白离点了点头,便随白歌动身朝上远去。
就在白歌两人离去的一会,先前水面此刻开始泛起阵阵波纹,有一人蒙面现身原地。
望着白歌的背影,此人露出一双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白歌,口中沙哑嗤笑道“白歌,当今世上只有一人能这蚀骨云烟,总有一日我要让你死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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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深处,蓝鲸带着几人急速穿行,此刻几人身居蓝鲸其上,望着如此之快的速度,不禁有些感慨,其中羽涅更是惊赞道“这家伙的速度,可比那胖小子的什么破军快多了。”
底下蓝鲸闻言,一阵惊喜,道“破军可是鲲大人的法宝,你们莫不是见过?”
羽涅听闻一愣,下一刻马上反应过来,昂首挺胸,道“何止是见过,从大荒出来就是他一路送我们来的,没办法,我们可是妖界帝尊凌九泉的座上宾,那胖小子见到我还得给我端茶倒水呢。”
蓝鲸听闻一阵诧异,想不到眼前两人身份如此特殊,当下收敛心神不敢怠慢,深怕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惹怒二位。
可蓝鲸哪知这羽涅信口开河,凭空大话,要是真让他知道这羽涅不过是个半吊子的水货,估计一个翻滚就能把他拍死,好歹他也是六重海下的鲸族,乃是沧海名列前茅的存在。
“两位前辈原来是和鲲大人一起出来的啊,怎的这次鲲大人没有和你们一起前来呢?那日为救玉璐姐姐他们,我还偷偷传信给鲲大人呢,只是一直没有消息,我还以为鲲大人回大荒了呢。”蓝鲸好奇说道。
“那大胖小子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可不能随意走动,要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凌九泉可是会扒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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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羽涅严肃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听闻此处,蓝鲸不敢多语,那凌九泉虽也是妖族一类,与沧海众多异兽一般,亦是通过修行提升自己道行,可如今人家已成为妖界帝尊,自然不敢过多议论。
“放心吧,那小子如今已被我收为小弟了,你要真想见他,等忙完你们的事我带你去便是。”羽涅拍了拍蓝鲸脑袋,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前辈果真非比寻常,真是厉害。”蓝鲸佩服之色言溢于下,五体投地不已。
一旁墨故渊眼皮跳了跳,垂着头默然无语。
一阵海风袭来,有一红伞幽幽从云层中降落,缓缓朝着几人的方向坠下。
汲清眼尖,一股脑纵身跃起,握住伞柄将它抓在手心。
“快看,我拿到了什么?”汲清落下之后朝几人笑道。
“一把破伞而已,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羽涅嘟嘴囔道。
“这位前辈怕是没仔细看清楚吧,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混元伞,也正是先前妖族血纱手中法宝,可是一件上等仙尘哦。”身后玉璐掩嘴轻声说道。
闻言,羽涅一楞,继而尴尬咳嗽了两声,正欲说些什么,一旁墨故渊却害怕羽涅再次丢脸,自顾说道“不错,这把红伞当初我和汲清在沧海葫芦岛上的确见过,正是那女子手中之物。”
汲清收起红伞,细细打量着手中之物,想起自己当时就在不远处看着那血纱和段念尘齐齐坠海的画面。
当时,她亦是心跳不已,久久难以释怀。
一念此处,汲清忽然想到她和血纱曾经在忘忧岛上的一幕,汲清心中一暖,抬起头朝墨故渊看去,双目光彩而希翼。
“怎么了?”墨故渊看着汲清璀璨的目光,好奇问道。
“这把红伞我可以收着吗?”汲清忐忑说道。
众人莞尔,墨故渊点了点头,道“无妨,既然这红伞飘至此处,给你遇见也是缘分,喜欢拿着便是。”
汲清欣喜拥入怀中,紧紧拽在手心。
是夜,皎月当空,月光倾泻而落,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偶尔几阵海浪起伏翻涌,继而又趋于安宁。
在沧海一处名为苍茫岛的浅滩边,墨故渊与羽涅遥遥相对,羽涅自顾望着苍穹,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星辰,不知发呆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沙沙作响的声音,墨故渊回头看去,见柳烟尘独自一人踱步而来,当下口中说道“见过柳前辈。”
柳烟尘步态阑珊,墨故渊只觉她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比过往苍老了不少,但又好似自己的错觉。
“无需多礼,此番沧海发鸠之祸,多亏了墨少侠与你朋友仗义相助,我代表氐人一族和你说声谢谢。”柳烟尘轻轻点头朝墨故渊示意说道。
“前辈严重了,我入沧海就是寻发鸠觅乾坤塔救我朋友,多亏遇见汲清这才有幸得到此塔,况且我和汲清一见如故,既然她的族人有难,我断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在下道行尚浅,也没出多大的力气,最后还是段前辈出手,方才能力挽狂澜。”墨故渊拱手朝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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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回礼道。
听闻,柳烟尘身形一顿,那日沧海异象,她在救出李博然之后,同样看见了他剑斩沧海的一幕,最后一刻,也是她眼下心结所在。
“我和他相识,不过是我氐人一族迁徙至三重海发鸠的时候,那会他嗜酒如命,那日便是寻酒来到岛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就随便给了他几坛自酿的桑落酒。”柳烟尘好似在回想什么,自顾走到海边,轻轻笑语道。
墨故渊静静站在身后,低头倾听。
“可谁知他竟然还赖上了,隔三差五便要来讨上几壶,我嫌他碍事,每每都赶他走个不停,哪知这人的脸皮如此之厚,不仅不走,还对我巧舌如簧,甜言蜜语。我估摸着那会他为了喝到酒,怕是把天底下的情话,都一股脑甩给我了吧。”柳烟尘说到此处,脸色一阵笑意连连。
墨故渊哑然,段前辈的风流不羁,快意潇洒自己自然深有体会,却是想不到昔年还有这么一出,真是不可估量。
“后来时间久了,我也就随他,反正岛上松子挺多的,酿上些许桑落,倒也不算什么大事。那家伙最后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脸皮给磨尽了,也开始会帮衬一些,初来发鸠之上,总有一些爱挑是非的家伙前来闹事,都是他一人帮我们解决了所有问题,其他种族好像很怕他一样,见到了他恨不得就地消失一般。”
晚风徐徐,有人在回忆里跌跌撞撞。
“他总爱说,沧海是我家,清洁靠大家,大家不愿意,我来当当家,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啥大病?”柳烟尘忽而转过头朝墨故渊笑问道。
墨故渊愣了一会,僵硬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和他打打杀杀,追追闹闹已有百年时光,如今回想,仿佛就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
“原来,沧海真是他的家,他的归宿。”
“段前辈舍己为人,造福一方,功德无量,是为天地正气。”墨故渊凛然肃穆说道。
“是啊,就他那样,靠着纵酒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年头,浮浮沉沉多少岁月,嘻嘻哈哈的样子,到最后竟然也有那么了不起的一面。”
“从前我总是板着脸和他耀武扬威,原来都是他在让着我,现在想想,早知道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他了。”柳烟尘轻轻说道。
“前辈,你......”墨故渊哑然。
“情话万千,都比不得这百年时光陪伴来的重要,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如果可以,那日沧海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柳烟尘望着星河璀璨,喃喃自语。
柳烟尘,段念尘,这本就是一种缘分注定。
许多年前的某一天,段念尘醉醺醺的抱着几只空酒坛靠在树下,迷迷糊糊说道“不知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何。”
当时一旁的她正欲使坏,听闻一阵不解,只当是段念尘的酒后胡言。
如今想来,人间清醒莫过于他,怕是早已看清这世间芸芸。
夜色如墨,漆黑深邃,此刻整个沧海与天地混为一体,鸿蒙长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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