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御剑录沧海卷第七十九章白姑娘是月亮里的神仙墨故渊独自朝大坑底部掠去,氐人一族几人正欲有所行动,一旁的柳烟尘已是出手拦了下来,道“先将博然和辰砂救醒,不可再生事端。”
贯众杜衡彼此相视一眼,只得作罢。
落葵在随着羽涅出现的那一刻就已被半空之上的青容看见,此时青容不可置信的朝其赶来,却是被柳烟尘一道绿光隔绝在外,青容迫不得已,朝前大声喊道“落葵师妹,你怎的在此?”
“青容师姐!”落葵挥手呐喊笑道。
一旁羽涅瞥了瞥仙界几人,这个被落葵唤作青容的女子,自己曾在北溟鲲的破军船上见过,倒是另外两人面生。不过依自己先前听落葵墨故渊二人所言,那个赤色衣裳的男子应是天虹谷灵陶陶无疑,身后那位胭脂水粉的看来是桃花楼的子佩了。
青容见落葵和发鸠之人站在一处,以为她被其所捋,当下就欲拔剑相向,忽见落葵不知为何就朝自己御剑飞来,两女相会,皆是惊喜万分。
青容将落葵拉过,仔细检查其周身模样,见落葵无碍,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这丫头怎的也到了发鸠,进来之前可可师叔分明只交代了我和雁山。”
“嘻嘻,青容师姐,此间说来话长,等回去我再和你慢慢道来。”落葵牵起青容的手,轻轻笑道。
见落葵一副不知安危的模样,青容只得面带愁容苦叹一声,有些感慨,这落葵好似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两字,从来都是天真的要命,真不知她的心有多大。
“诶,青容师姐,雁山师兄没和你们在一块么?”落葵转首看了看半空之上,朝另外两人点头示意了一番,却不见雁山,当下好奇问道。
“雁山师弟当日并未随我等一同进入发鸠,说是以防万一留守在外小心那妖界水月阁的白离,只是眼下白离现身在此,不见雁山师弟,我也纳闷。”青容忽而想起此事,一时蹙眉有些担忧。
“啊,原来如此,雁山师兄不会有什么事吧?”见青容目露忧色,落葵一时不免也有些担心道。
“眼下尚不得知,等此方事了,你我再去找找雁山师弟。”青容将落葵拉过,径直朝上方飞去,落葵见状,回首朝下方羽涅挥了挥手。
羽涅双手环胸,无奈一笑。
倒是青容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印象深刻,当初误入沧海之上的一艘小船,差点让自己三人命丧其中,眼下不知此人深浅,只得拉着落葵远离。
“灵师兄,那白歌白离眼下都已身负重伤,不如就此将他们一网打尽?”灵陶陶身后,子佩忽然朝其开口说道。
灵陶陶低头朝下望去,只见先前已有一人飞剑而去,正是当初和自己在沧海有过一战的墨故渊。
“那白歌既是我们仙界通缉榜上必杀存在,此时若不出手,怕是就要失去良机了。”见灵陶陶略有思量,一旁的子佩瞧的心急,再次开口说道。
“子佩师妹,你看那墨故渊如今率先而下,意欲为何?”灵陶陶朝下指去问道。
子佩定睛望去,见那墨故渊此刻正静静站在两人身旁,并未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一时让人看得莫名其妙。
许久,子佩忽有察觉,惊呼道“那人分明是有意为之,他在替两人护法!”言罢,子佩来不及思考,就动身直接朝下掠去,气势汹汹,深怕墨故渊一人坏了大事。
大坑之底,墨故渊站在白离身前,望着她苍白的面容仍旧死死咬着牙关在替白歌疗伤,一时有些茫然。
她的倔强早在岛上两人所遇便深有体会,只是不知道先前她硬抗柳前辈那一击,自己本身伤势如何,眼下还这般倾力所为,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墨故渊看着眼前女子,面露苦涩,牵强笑了一声,道“白离姑娘,我观白歌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先前被人偷袭重创,气机紊乱,如今被你真气压制,方才保住一线生机,不过你再这般消耗下去,怕是结果要适得其反了。”
白离早在之前就已感知墨故渊到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待得听闻此话,缓缓睁开眼睛,忽见一张和煦笑颜印入眼帘,白离一眼满是柔光,微微低下头,道“谢谢你。”
墨故渊一愣,继而明白些什么,罢了罢手,就欲带着白离两人离开此地。忽感背后一阵锋芒,墨故渊一脚在地画出半圆,整个身形瞬间调转,轩辕剑凌空而起,墨故渊越发熟稔,心意微动,人剑之势统一,顷刻将先前那一道气机搅碎。
“十来日不见,他的剑法又精进不少了啊。”望着墨故渊出剑之态,灵陶陶目光深锁,有些喟然道。
“你果然是妖界的细作,快说,你究竟是不是雾影宗的奸细?”先前那一道挥斩而下的锋芒正是子佩出手而为,眼下见墨故渊有意格挡,当下气冲冲朝其怒道。
墨故渊执剑而立,站在白离身前不远处,看了一眼前方女子,当日曾在沧海见过一面,当时正是其有意无意调拨,才让自己差点遭受风险,眼下自然对她没有半分好脸色,自顾说道“我是谁与你何干?上次也问,这次还问,烦不烦?”
“你!......”子佩气急,本欲再次扬起手中如意朝其打去,可见对方已经举剑指向自己,子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忽有一道烈火直冲而下,墨故渊抬首望去,见那一人俯身而来,当下只得朝后退了几步,却仍然站在白离身前。
“一别多日,想不到阁下道法又见涨不少,不过更没想到我们还会在发鸠之上相见。”灵陶陶落地之后,站在墨故渊对立面,缓缓说道。
墨故渊蹙眉朝他看去,当日一战,自己拼尽全力也只是落了个还算好看的结局,眼下此人既然到此,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你们想要如何?”墨故渊也不与其寒暄客套,当下径直开口问道。
“那妖界的白歌白离皆是我仙界死敌,先前那白歌又偷袭与我,我来,自然是和他算账的。”灵陶陶负手独立,同样直直说道。
墨故渊闻言,自知仙妖两界其中关系,只是眼下局面自己又如何能弃白离不顾,若是白歌一人,自己权当看不见就是。可白歌是白离的亲哥哥,先前白离为了白歌连命都可舍弃,自己断然不能袖手旁观。
墨故渊面色异样很快被灵陶陶发现,当下其再次开口问道“阁下可是妖界中人?”
墨故渊一愣,继而缓缓摇头。
“当初你我沧海一战,我见你脚踏八卦,手握太极光辉,乃是纯正的雾影宗道法,若是雾影宗某位前辈私底下传授与你,那也是希望你修道匡扶正义,为我仙界斩妖除魔,如今你既非妖界中人,为何要与其牵连不清?”灵陶陶蹙眉不解问道。
墨故渊仍旧不语,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不肯移开半步。
“冥顽不灵!如今你既已修行雾影宗心法,又和妖界不清不楚,你可知日后被雾影宗知晓后果会是如何吗,你难不成想置雾影宗为六派之敌?你可知你如此行径又会让那位传授你道法的前辈陷于不义吗?”灵陶陶此刻已是有些怒容。本以为是己方仙界这些年出了个隐世弟子,没想到其中又和妖界有所牵连,当下气从心来,朝墨故渊冷喝说道。
灵陶陶一番言语,竟是让此刻的墨故渊怔怔无言以对,灵陶陶所言句句如是,倘若当真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任意而为,日后到了雾影宗又当如何是好?那位神仙爷爷自己又该怎么面对?
仙妖两界至千年来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深陷其中又如何抉择?墨故渊心中并无答案,一时痴痴愣在原地,目光茫然。
身后,白离见墨故渊僵硬站在原地,一双眼眸痴痴望着那青衫布衣的孤影,不知过了多久,白离微微撇过头,轻声呢喃,道“他说的不无道理,仙妖两界本就势不两立,你没必要为了我让自己陷于困境。”
前方,墨故渊身影忽而一阵恍惚。半响,墨故渊并未回头,只是缓缓昂首看了看头顶苍穹,阳光明媚而刺眼,好像自己存活在一个很长的梦里一般。
“白离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墨故渊自顾开口说道。
白离莫名,却还是嗯了一声。
“初入发鸠,你我共赴彩云涧之下,青师府中,为何甘愿化作本体为我挡剑?所遇柳生,我本应沉沦幻境,是你救我而醒,不是仙妖有别么,若我真和仙界有所渊源,当日种种你可还会帮我?”
白离抬首,见墨故渊依旧背对着自己静静而语,目光深深。白离垂下头,默然道“若真是如此,我不会。”
墨故渊一顿,好似早已明白,下一刻已是转过头,朝白离看去,咧嘴一笑,轻齿而言,道“那我会。”
忽有一道微风拂面,如神明在上,携光照耀,光之所至,唯她一人。
白离瞳孔失色,心间震动。墨故渊已是脚踏黄沙,提剑而去,充斥在她耳边的只有墨故渊留下的一句话久久回荡。
“小时候和娘亲端坐在阶前看天上的月亮,娘说月亮里住着一位神仙,不论我在哪,月亮里的神仙都会替我照亮回家的路,所以后来哪怕再晚回家我都不怕。那日我睁眼醒来,你就在水面看着我,我当时就觉得白离姑娘很像月亮里的神仙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