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月央央,柳花清色伊人映。
孤灯雅病,残梦因谁醒?
漫夜阑珊,一语春风兴。
相思镜,素纤花印,恨是他墙杏。
这是李慕尘年轻时的相思之作。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虽然外表放浪形骸,实则却比谁都恪守底线。高贵的身世,虽然令他对世间的一切仿佛都显得毫无所谓,比如对自己的流言蜚语不仅不在意,甚至偶尔自己还会评头论足一番,打趣传播者的水平着实一般,不够劲爆风雅,只知恶趣低俗。但真正放在心上的,却又畏畏缩缩,比如当年跟好兄弟一起追求柳凌霜。
只是尘埃落定后,柳凌霜还会调侃:“哪有什么兄弟情义为先,终究不过只是爱得不够而已。”
此时的李慕尘,亦如眼前鲜血流淌的柳凌霜,万剑穿心,掏空心府!万籁俱静中,他上前把即将倒下的绝美身形揽入怀中,想要仔细查看心爱之人的伤势,却不知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
模糊之中,冰凉纤弱的手为他擦去了泪水。美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着微笑,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柔情似水地对自己说道:“对...不起...慕尘,又...要...麻烦...你了,照..顾好...怿儿,走...快走...”
手落声息,李慕尘再也控制不住,如小孩一般嚎啕大哭,他好想告诉怀中的美人,告诉她并不是爱得不够,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不配!可仍旧亦如平常,未说出口,即使说出口了又能如何?一切都迟了啊。
只能紧紧抱着香消玉殒的所爱之人,陪伴着她留于世间的余温一点一滴地从自己怀中消散。
鬼面男隐流之主,探听着屋内一切,却依旧不动如山。自己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也愿意发一回慈悲,多给他们一点世间。况且虽然李慕尘剑术卓绝,但凭着自己与占牧云联手,那小孩也定是囊中之物,跑不掉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始终毫无反应,却被院门外的小孩叫唤打破了寂静。
“放开我,你这个狗东西抓你爷爷干嘛?难不成看我骨骼惊奇又相貌堂堂,自己软不拉机生不出儿子,想抓我回去给你做女婿干你女儿吗?想要我给你家传宗接代,自己先把你那没用的玩意儿切了喂狗!再屁股洗干净先!还是说你爹觉得你不中用,被你气死了,要请我回去给你当爹啊?哎呦!别打你爷爷屁股!”
闻声而去,说话之人正是刚刚被李慕尘吼回去的罗青炎。只是这次他可不是一瘸一拐来的,而是被徒有其表的占牧云拎着脖子,抓来的!
当然,刚开始罗青炎可定然不会如此老实地动口不动手,拳打脚踢加上修炼多年看家本领吐口水、掏鸟蛋都一一使了一遍。但是这绑匪虽然看着儒雅随和,动起手来却是真叫一个狠!手脚都差点被打断了,更可恨的是还趁人之危,专门攻击自己多次开花的屁股。自己可还是个孩子啊!居然也尊老爱幼,传统美德被狗吃了吗。
机智如罗青炎,深知手脚上占不了便宜,那就文斗呗!看老子的唾沫星子淹不死你。
再说这绑匪占牧云,本以为就是轻轻松松抓个小孩,好来跟李慕尘谈谈条件。却不想是抓到了个刺球,还是颗会满地打滚刺球!极力反抗就不说了,反正自己也是用强。关键是被抓了还恶心至极,多次偷袭,裤子更是差点被他给扒了。幸好还是个小孩,自己武功高出其太多,不然伤了某处要害,回家该怎么跟夫人交待!
而且望云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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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注重名望,自己这般作为已是很不讲武德,轻轻把他手脚打老实了以后,便任由他骂吧,一个书都没读过几年的黄口小儿,又能骂出什么狠话么。
却不想仅仅只因自己的一丝丝仁慈,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毒舌。仅书院学舍到此,不过几息之间,但这孩子不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直骂个不停。而且辞藻之恶心,言语之不堪,饱读圣贤之书的自己竟是闻所未闻。气得占牧云真想问一句:师从何人?
显然不是李慕尘,虽然自己也多次吃过李慕尘的亏,但至少李慕尘有一说一,从不凭空捏造,而且话语间极少有不堪入目的字眼,说起话来虽然漫不经心,语气轻蔑,但至少始终面带微笑,还算斯文。也不乏引经据典,有理有据!
但是这孩子!唉!哪是什口若悬河,简直就是粪坑!恶臭至极!恶臭至极啊!
李慕尘跟这孩子一比,简直就是大家风范!
即使温文尔雅如占牧云,也再也忍受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来,重重一个耳光将罗青炎拍倒在地,口吐鲜血。虽然略有后悔下手太重,但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就是怒气未消,便对着屋内恶狠狠地喊道:
“李慕尘!快把那个孩子交出来!不然这小家伙以后还能不能跟你打嘴仗就不好说了!”
“哦?牧云少家主果然秉承家族风范!身子骨不行,运筹帷幄,算计人心倒是真的很有一手。”
李慕尘闻言,打开了房门,嘲讽道。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得斑驳,怀里抱着哭晕过去的江怿。腿边是亮出獠牙,呜呜而嚎的大黄。
李慕尘轻瞥一眼蓄势而发的占牧云,并未继续搭理,只是对着罗青炎说道:“站起来!别在外面给你爹丢脸!”
罗青炎被重重扇了一巴掌,意识模糊。听了李慕尘的话,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占牧云吐了口血沫,他自知不是对手,只想继续咒骂,奈何刚刚那一耳光,已是打得他说不出话来!便只能用吃人般的眼神盯着占牧云。
占牧云被这眼神盯得很不自在,但也不好继续对一个孩子动手。不然就真的坏了望云斋的名声,族人那里不好交代。于是只能对李慕尘说道:“在下今日均是个人所为,与望云斋无关!我今日前来,家主也并不知晓,你休要借机诋毁我望云斋。”
“哈哈!你现在当面把你那没用的玩意儿切了,我就信你!别担心,我不笑你小”李慕尘哈哈大笑!
占牧云见状气得有些暴跳如雷,吼道:“李慕尘!事到如今别再故作得意了!我与隐流之主联手,今日靠你一人,怕是插翅难飞!我以家族名誉起誓:交出孩子,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李慕尘笑得更加大声,道:“谁说我是一个人了?这样把,江湖规矩,剑法上见高低,我们以二敌二,点到为止,正好我看刚刚被你打了的那小子想找你报仇呢。而且我也不想占你们便宜,若是传出去,你们两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欺负我一个名声狼藉的破落剑客,传出去也是胜之不武啊。不好听!”
“欺人太甚!”占牧云骂道,便望向一边在石桌前始终不发一言的鬼面男,询问鬼面男的意思。
其实三人心中也都清楚,今日一战无论如何都是李慕尘以一敌二,因为那孩子,并不是所谓什么江湖道义就能让他们轻易放弃的,可以被天下人耻笑,但孩子一定要得到!
鬼面男不出意外点头同意,毕竟他们目的只是得到那个孩子,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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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规矩,点到为止也好,反正以二敌一,志在必得。况且李慕尘和罗青炎都有来头,无论伤了谁的性命都会为以后徒增麻烦。
而李慕尘此番作为,也并不是觉得罗青炎真就能帮助到自己,只是如此一来,只要罗青炎投降认输,就可以保他性命无忧,自己也可以不受胁迫,专心对付二人。都是最好兄弟的儿子,若是自己保护不利,必将悔恨终身!
见得两人同意,李慕尘对着罗青炎招了招手,示意他放心大胆地过来,期间也将怀中的江怿放于大黄背上,又脱下自己血迹斑斑的白袍,为其盖好,以免着凉。
待到罗青炎来到眼前,细心查看一番,只听得“咔嚓”一声,为其接好了被打脱臼的下巴。
“啊!!!古(g)...姨(r)...及(d)...姨(l)...不(m)...坑()...想...控(t)...死...我啊!”罗青炎终于能开口说话,只是有点含糊不清。
“哈哈,没事没事,还挺利索!”李慕尘笑着摸了摸罗青炎的小脑袋说着。
也许因为此时的李慕尘是罗青炎唯一的依靠,泛着泪花的眼睛竟觉得眼前的叔叔并没有从前那么讨厌,相反还有些亲和的感觉。只是这好感来了还不到片刻,就又被李慕尘一掌拍在屁股之上,拍得烟消云散,惊叫着跳起!
“哈哈,不错不错,跟你爹一样抗揍!手脚也还利索呢,待会打不过,跑还是能跑的么!”
剑客比试,与一般的搏杀不同。既然说好了是比试,便都会等双方做好准备,且过程点到为止,这是千万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更是一种习武修灵之人的武德!不论是山下江湖还是山上灵门。
显然隐流之主与望云斋少主,这样山上山下都名声斐然的人物,更是敬遵此道。所以即使李慕尘有些婆婆妈妈,两人也没有怨言。
待到李慕尘重新站起,拿起银剑。占牧云便再也安奈不住刚才憋着的一肚子火,率先拔剑,道:“吾剑清风!汝剑何名?!”
鬼面男则依旧坐在石桌前纹丝不动,只是不知何时从何处,拿出了自己的剑放于石桌之上,对着李慕尘道:“吾剑罗刹鬼,汝剑何名?”
清风剑剑身修长,在月光的照映下盈盈散着幽白的淡光。反光罗刹鬼,婉转如蛇,通体漆黑,仿佛月光都被剑身吸走,若不是灰白的石桌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罗刹鬼怕是没了踪迹!
罗青炎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正儿八经地高手比试,虽说以前在铸灵门也经常看师兄们比试切磋,但与现在一比才发现什么是天壤之别。眼前两人虽然还未动手,但光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人觉得有宗师风范。而且占牧云手持清风,灵气澎湃;鬼面男岿然不动,却如深渊一般,不可见底!无论是谁都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但这也激发了他作为灵门大派传人的斗志,但作为参战的一员,虽然手中无剑,激昂的剑客荣耀也促使他得回应这古老传承的邀战仪式!便昂首挺胸道:“吾剑...吾剑..”.
“吾剑干里凉!”
......
确实是手中无剑呀!而且既然说了,那总得说完不是,不然就是不尊重!于是只好说上自己最常说的咯。怪不得自己,怪不得自己,罗青炎如是想。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李慕尘这一次捧腹大笑,拍了拍身边罗青炎的脑袋道:“好!那吾剑!也干里凉!来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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