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玖带十一妃来到王府,马上就被守在门口的罗夫人带进后宅。当全玖等妃嫔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程越,不由全都哭了出来!
杨淑妃好不容易才能来看望程越,哭得最为伤心,嘴里却只能说着:“这可怎生是好?大宋不能没有王爷啊!”
完泽等人吃了一惊,都没有想到大宋的后宫妃嫔居然对程越依赖至深,她们不是应该很忌惮程越才对么?这是怎么回事?
全玖抽噎着问起程越的病情,婉儿道:“这些日子以来,王爷醒来时精神越发不济,所以公主不愿让爷累到,总让王爷多休息,王爷虽然虚弱,但病情尚算稳定。但不知王爷到宫中受了什么累,为何突然恍惚了起来?”
全玖顿时大窘!程越进宫在哪里受的累?当然是在她的凤榻上!可如今怎好承认?全玖只好一口咬定道:“王爷陪着圣人说了些话,又到我殿中讲了些官家课业上的事情,大概是操心过度,想来是我对不起王爷。”
屋中的女子自然无人怀疑程越与全玖有什么私情,闻言只是唏嘘不已——程越重病之中,仍然惦记着官家的学业,岂不令人感动?
婉儿皱眉道:“如此说来,王爷的身体竟是比我之前诊断的还要糟,这次昏迷,恐怕……”
完泽面色大变,道:“恐怕什么?”
婉儿泫然欲泣,轻轻摇了摇头,道:“再醒过来只怕不易。”
虽说众女心中都有所准备,但骤然听得噩耗,还是如遭雷击,屋内顿时一片啜泣之声,却是无人说得出一句话!
完泽面色苍白地靠到椅背上,一闭眼,一大串泪珠随即滚滚而下!
难道,她就要与夫君阴阳两隔了么?她还有好多话要对程越讲,她还想陪着程越一起白头到老!
如今,再也无望了么?!
南必坐在旁边也是木然无语,想起程越与她相处的甜蜜时光,南必不禁悲从心来,这个可恨的人儿,就这样抛下我走了么?
不会,不会的!他这样厉害的男人,老天怎么收得走他?!
程越的侍妾无不伤心欲绝,王爷大志未成,竟要离她们而去么?难道真是所谓天妒英才,壮志未酬身先死,抛下她们一群弱女子么?
良久,忽都鲁坚迷失突然起身,对几乎瘫倒在锦墩上的顾夫人沉声道:“顾夫人,王爷可有什么交待?”
顾夫人心中满是悲切,脑中“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近乎绝望,只恨不得陪着程越一起死,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忽都鲁坚迷失不得不上前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呼唤道:“顾夫人,顾夫人!”
顾夫人身边的柔娘也哭成了泪人,但她好歹还知道程越眼下只是昏迷,还没到最后的时刻,听到了忽都鲁坚迷失的话,急忙帮着忽都鲁坚迷失一起推醒顾夫人。
顾夫人迷迷糊糊地一点点收敛了心神,依然两眼无神地看着忽都鲁坚迷失,漠然道:“公主有何吩咐?”
忽都鲁坚迷失重复了一遍,大声道:“我是要问顾夫人,王爷可有什么交待?”
交待?忽都鲁坚迷失问的交待当然不是普通的交待,她问的其实是程越是否对身后事有所交待!这是大宋的每一个官吏百姓,再至大元的每一名蒙古贵族,甚至远至天涯海角的南征、西征之国的统治者都想知道的事情!
忽都鲁坚迷失的问题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就全盯住了顾夫人的脸!
顾夫人是王爷最宠幸的夫人,白天与王爷形影不离,晚上还时常侍寝,可谓如胶似漆,恩宠不绝,柔娘都无法相比。若是要在府中众多的女子中找出一个与王爷最像夫妻的,非顾夫人莫属!如果程越感觉到大限将至,对身后事有所交待的话,顾夫人、完泽、柔娘和定娘四女之中,必定有人知晓!
顾夫人深知事关重大,努力地镇定心神,恢复常态,诚惶诚恐地道:“王爷虽一直疾病缠身,但王爷却从未担心过会因此蒙历代祖先宠召,加之这次昏睡又极突然,故此……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待。”
忽都鲁坚迷失松了口气,马上又转向柔娘,道:“柔娘,王爷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柔娘急忙擦拭了眼泪,抽噎着道:“王爷……未曾嘱咐过,王爷身子强健得很,为何要……说些无用之言?”
忽都鲁坚迷失用力一点头,盯住定娘道:“定娘,王爷对你也没有叮嘱过么?”
定娘双颊上的泪痕未干,闻言立刻答道:“王爷倒是说过他日后的计划,但并未详谈。除此之外,妾身一概不知。”
忽都鲁坚迷失大喜,程越对身后之事一无交待,那么,王府的权力就该由完泽掌握,丝毫没有争议的可能!由此也可见,顾夫人、柔娘和定娘三位侍妾的心思纯净,完全不想无中生有地为自己牟利,这三个女子,以后倒可以好好对待,否则别人定会骂完泽是妒妇。至于其他的侍妾么,就是看她们是否归附,还不是任人宰割?
程越巨大的权力、强盛的军力、崇高的威望和不计其数的财富,已尽归蒙古掌握!
忽都鲁坚迷失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对完泽沉声道:“姐姐,姐夫病重,姐姐须要勉为其难执掌大局,且不可让内外生乱,眼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
全玖见忽都鲁坚迷失果然率先发难,急忙接口道:“朝中文武还没到,宜与他们商议为好。”全玖没有提到宫中,惟恐让完泽等蒙古人疑虑。
忽都鲁坚迷失早料到全玖会出言反对,眼中隐隐有不悦的光芒一闪,断然道:“这是王府的家事,何必要听大臣的?王爷不能视事,当然要我姐姐拿主意,难道还需要争论么?未免可笑。”
俞充容闻言,深知这是最关键的时刻,立即站了起来,道:“王爷凡决定大事之前,尚要与群臣商量,怎么现在反而不用了呢?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