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清见日本皇族大臣皆举止端庄,衣着华美,面无奸猾之色,言无谄媚之语,丝毫没有该亡国的样子,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这样的国家,看起来就不会弱,居然硬是被程越灭掉了,只能说国运不昌,无可奈何!
全玖也非常惊讶,她本以为日本人都是些不起眼的蛮夷,没想到眼前的这些日本废皇族男子们凝重守礼,女子们端庄柔美,众多武将身上也隐隐透着杀气,进退有据,丝毫没有王朝末世的颓废无能之色。看来,程越这趟东征很不简单,换作其他人,恐怕极难成功!
谢道清对世仁尤其感兴趣,世仁与赵显一样,也是在很小的年纪就当上了皇帝,不同的是世仁的父亲恒仁还在,而赵显的父亲度宗已经去世。更有趣的是,熙仁作为皇太子,居然比世仁大,而赵显也有比他大的兄长广王赵昰,身后也都站着一位权倾朝野的大臣,两人的身世极其相似。
谢道清慈爱地道:“诸卿一路而来,渡海南下,水陆相继,十分辛苦吧?”
恒仁恭敬地道:“回禀圣人,大都督对臣等照顾有加,并不辛苦,反而长了许多见识。”
谢道清笑道:“大都督待人向来一视同仁,诸卿既已归附,当戮力同心,朝廷必不负诸卿。”
众人一齐称是。
谢道清看着眼前的日本女子实在美貌,忍不住问道:“大都督,这里面谁是你新收的侧室?”
程越一怔,只好挨个点名道:“真子、和子、雅子、讃岐局、凉子和乡子,暂时就这么多。”
谢道清见程越没有点到几位有儿子的美女身上,略一思忖,已明其意,心中暗自称道,向程越点了点头。
程越笑了笑,只作不知,道:“圣人,日本有三件传世的国宝,象征日本的皇权,臣这次也带了回来,圣人要看一看么?”
谢道清不愿当着日本降人的面观赏让他们尴尬,于是道:“以后再说吧,先放在大都督府中。”
程越对谢道清的体贴十分赞赏,拱手领命,恒仁等人也很感激。
谢道清道:“日本既已成为大宋的行省,京都的名字就要改,哀家听大都督说,京都以前的地名叫丹波,是么?”
恒仁在心中长叹一声,拱手道:“圣人博闻强记,臣佩服之至。”
谢道清道:“那从此之后,京都便恢复旧名丹波,世仁封为丹波郡王,久仁进爵为国公,熙仁、惟康为郡公,封号待圣旨再定。”
四人忙上前领旨谢恩。
谢道清感念日本不该灭亡,因此对日本降人格外优待,各赐了一所宅子给恒仁、久仁和惟康。宅子都不算大,但好在离皇宫和西湖都不远,精巧雅致,价值极高。
宰子和惟康谢恩收下了宅子,但宰子当面提起程越答应她的事情,请求住到大都督府的外宅,让惟康为大都督效力。
谢道清吃了一惊,问过程越后便一口答应下来。世仁与熙仁也有意常去大都督府请益,程越索性请求让他们与赵显等人一起上课,谢道清想了想也拟旨同意,恒仁、久仁等大喜过望,连连拜谢谢道清与程越!
日本降人之后,只剩下高丽的王宫主和王绣两名女子上前拜谒。其实她们本可以直接到后宫等待,但两人担心自己会因此被排斥,还是决定跟着众人一起拜谒,不过是排到了最后。
王宫主年过四旬,依然姿容秀美,而王绣更是美貌绝伦,谢道清和全玖同样是第一次见到高丽美女,顿觉眼前一亮。王绣娴静中透出一分倔强,甚得谢道清的眼缘。谢道清见王绣的头发梳得与王宫主不同,指着王绣对程越道:“这位高丽的国公之女,你可曾收房?”
程越一怔,道:“臣……还没有。”
谢道清大为惊奇,道:“为何没有?难道她做了什么错事么?”
王绣幽怨地低下头,程越尴尬不已,道:“这个么……不瞒圣人,王绣是退亲后跟着臣的,随后她从前的夫家就因叛逆而被灭族。臣以为……还是等一等的好,免得她心里难过。”
谢道清不明其意,问清之后,才知来龙去脉,点头赞道:“此事你做得稳妥,的确不急于一时。”
王绣这才知道自己为何迟迟没有被招去侍寝,心中暗暗感激,但也不由埋怨程越想得未免太多。她与琪没什么私下的男女之情,琪被程越处死后,她心里确实会有一点难过,但也只是那么几天。况且琪是典型的登徒子,最喜美色,看到柔娘之后,马上就将自己抛诸脑后,她对琪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谢道清一时好奇,问过又觉得后悔,这种儿女私事,也是该在殿上讨论的么?连忙补上一句,道:“哀家多了句嘴,大都督莫要心烦。”
程越笑道:“圣人是臣的义母,什么都可以问的。”王宫主与王绣立即退下。
谢道清歉意地笑了笑,留梦炎见机不可失,连忙抢上一步,正要请求为程越封王,就听南必开口道:“两位圣人,大都督为大宋立有存亡绝续之功,立新法,安朝政,和大元,征日本,这些功劳加在一起,若是放在大元,早已封为宗王,不知大宋要如何封赏?”
留梦炎气得险些抓耳挠腮,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一个蒙古皇后抢了先!话说回来,关她什么事?!
谢道清也觉意外,程越更是吃了一惊,隐隐感到其中似有蹊跷,于是道:“南必皇后,此乃大宋国事,与大元无关。”
程越一发话,群臣才认定南必并非与程越唱双簧,想来也是,程越封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何用南必多此一举?但南必不是小孩子,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绝不会是无的放矢,蒙古人究竟意欲何为?
南必马上反驳道:“如何无关?大都督是蒙古的驸马,几样功劳至少有一半都与大元有关,我为大都督请功,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