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玖坐在马车里翘首以盼,望得脖子都发酸了,还没见到大军的踪影。车里的赵显和益王、广王三个孩子更是急不可耐。大宋三百余年来,从未有过这等大胜,他们能亲眼目睹凯旋之师,还能看到众多蒙古和日本的贵族,何其荣耀!
终于,张彦的御林军旌旗如林地开路而来,御林军背后,无数面鲜艳的赤底金龙旗迎风招展,再加上众多的蒙古旗帜,无边无际,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大都督回来了!
迎候的人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经久不竭。马车里的全玖也被三个孩子兴奋的欢笑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眼中却快要落下泪来!
不过两年多以前,程越突然横空出世,大宋的命运就此改变!当初,也是她带着赵显来这里迎接他,而现在的他,已然如天神一般,令所到之处,全部翻天覆地!
全玖呆呆地看着大队人马越来越近,张彦一声令下,御林军立时分成两边,让出一条通道,好让程越的马车直驶到御辇前。
全玖连忙悄悄擦掉几乎快落下的泪水,镇定心神,推开了车门。
程越马车的车门也豁然洞开,程越一跃而下,身后完泽、囊加真、忽土伦、柔娘、张淑芳也跟着下了车。
全玖轻轻一拉赵显,道:“你们下去迎接。”
赵显早就等不及了,全玖话一出口,赵显便兴高采烈地与广王、益王飞快地跳下车,全玖轻轻一咬朱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将车门虚掩上。
程越见赵显亲自下车迎接自己,十分高兴,趋前行礼道:“臣水陆大都督程越,远征归来,拜见圣上,谢圣上亲迎。”
赵显马上恭谨地拱手还礼,道:“老师为大宋远征,扩地千里,朕感激不尽,特来此迎接老师回城。”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少年老成,程越含笑颌首,心中十分喜悦。
程越道:“这次随臣而来的还有蒙古贵人和日本的前皇族,这里人多嘴杂,依臣看,还是入宫一并晋见吧。”
赵显马上点头道:“一切遵从老师。”
益王和广王赶紧上前拜见,行弟子礼。
程越笑道:“你们的功课没有落下吧?”
三个孩子一齐摇头道:“日日苦读,未有丝毫懈怠。”
程越笑道:“那就好,圣人既然来了,我去拜见。”说着来到马车前,隔着窗纱,对里面的全玖行了一礼,道:“拜见圣人。”
全玖故作平静地道:“大都督一路征战,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回城歇息之后,当入朝听候封赏。圣人特赐宅第一座,供大都督居住。”
程越道:“是,臣领旨谢恩。”随即退下。
两人没见一面,只听到对方的声音,便知思念之情。
留梦炎、陈宜中等大臣立即蜂拥而上,以对郡王的礼节拜见程越,各种赞誉之词长篇大论,漫天飞舞,听得程越险些要吐出来,只得以身体疲惫为借口,制止了他们的阿谀。
程越命兵马在城外扎营,在临安没有住处的真金、恒仁、不忽木等人正好可以住进他空出来的房子里,方便他随时召见。
全玖明白程越的心意,立即下令回宫,并特命程越的马车与御辇并行,以示恩宠。
沿途三十里,全是欢呼的百姓,直到城墙在望,依旧如此,人流始终未曾减少,入城后还越来越多。
南必等嫔妃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和拥挤的人群,又是大开眼界,临安似乎比苏州还要富庶!
南必啧啧赞道:“没想到程越就住在这样一座天堂般的大城里,难怪他不愿留在大都。”
南必身旁的奴罕笑道:“我们也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呢,真让人欢喜。”
阔阔伦笑道:“这回程越有了新居,咱们正好和他一起享福,得让他好好服侍咱们。”
南必“噗嗤”一笑,道:“他那个家伙,才不肯服侍咱们呢,能对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不错了。”
程越没用人开道,但百姓全都自觉地让开,一路直接驶到新的大都督府门口。新府第还没有名字,明显是要等程越封王,而大门的对面,就是皇宫的后门。中间隔着的街道也不许普通人通行,无关人等须手持令牌或由人带领才可以进入这条两丈多宽的门前路。
这座前驸马府程越曾经来过一次,当时是杨镇专程请程越到府宴请,并送给他几幅珍贵的字画,没想到今天就成了他的府邸,只是不知谢道清会封一个什么王?
程越的马车刚出现在街道尽头,早就守在门口的丁义和石秀便欢呼起来:“大都督回府!大都督回府!”
两人欢呼声未停,门里已又传来更大的欢呼声,随即以定娘为首的众妾便迫不及待地奔冲了出来,站在门口激动地向马车挥手。
程越不待马车停稳,已从车上跳了下去,向众妾狂奔。
定娘看到程越,眼泪顿时再也止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扑进程越怀中大哭起来。
程越根本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紧紧抱着定娘,在她的樱唇上狠狠亲了两下,柔声安慰道:“我的乖乖定娘,我不是回来了么?哭什么呢?”
定娘哽咽地道:“相公凯旋固然可喜,可听说相公生了病,我们这些天茶饭不香,觉也睡不好,如今看到相公,方能心安。”
程越爱怜地轻抚定娘的秀发,笑道:“你相公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此时众夫人也团团围住程越,各诉衷肠,又哭又笑,后面车里的众多蒙古贵人完全无人理会。好在这里是街道,多少要些分寸,程越回身一指,道:“这次有许多贵客临门,不可失了礼数。”
定娘连忙率众妾上前行礼,南必索性带着众嫔妃直接下了车。
南必久闻定娘的大名,定娘也当然知道南必这位皇后,两人相见,彼此打量,定娘没有半分退让,举止落落大方,俨然一副大妇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