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安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道:“石将军,带着武器去见大都督,真的不要紧么?”
石松哈哈一笑,道:“这次大都督实在是大大地破了一回例,不过,我也不怕说一句实话,就算你们拿了长枪大刀、弓弩暗器,在大都督面前也不会有施展的机会。你们从外地远道而来,大概还不知晓大都督的厉害!”
唐安安听得矫舌难下,老杜却对石松的话将信将疑。大都督的武器犀利他们是知道的,但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他们从未目睹,自然并不清楚。
一行人往里走了几步路,石松见张淑芳等侍妾也跟了进来,索性一拱手,道:“各位小夫人,有劳带领,属下就不进去了。”
张淑芳挥手道:“你去吧,有我们在。”
石松躬身领命,转身离开,张淑芳遂带着唐安安等人往后宅走。
苏州府的书房远没有程越两处宅第的大,但因为尹榖平日里手不释卷,藏书甚丰,所以也不算小。更可喜的是,尹榖在书房隔壁布置了一座很大的空厅,平时用来练剑,正好被程越拿来会客。
程越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一直在忙碌个不停。苏州各衙门要搬迁,第一次科举的一些试卷要审阅,临安送来的折子要回复,陆续到达的大军要安置……全是重要的事情,都需要他一一定案。
直到石松进来禀报后,程越才有机会歇口气,顾夫人连忙递上一杯清茶。凉子也赶忙绕到程越身后,轻轻地敲打着他的肩膀和手臂。
程越笑道:“看来唐安安很不简单,她身边的女子和男子都有一番来历啊。”
金夫人道:“可见唐安安是处心积虑地要接近大都督。”
程越点点头,道:“她一个被逐出临安的女子,身份又如此与众不同,怕是很难找到归宿,大概是想拿我当靠山吧?”
讃岐局眼睛亮亮地道:“大都督要收留她们么?”
程越沉吟道:“要看她们怎么说,我不能给自己留后患。”
六位夫人默默点头,正在此时,外面已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然后听到张淑芳轻声呼道:“官人,唐娘子率众娘子和侍从求见。”
程越听到张淑芳声音中似有哽咽,怔了一怔,大声道:“淑芳,你们也一起进来吧。”
书房的门马上就被推开,张淑芳等侍妾带着唐安安一行四十余人走了进来,将外面的厅堂站满了大半,再一齐向程越行礼拜见。
程越凝神一看,只见当先的唐安安身材窈窕玲珑,面如美玉,秀目琼鼻,朱唇一点,堪称国色天香,望之只如三十许人,身穿素雅的宫装,纤腰轻摆,弱风扶柳,足以令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
唐安安身边还有两名绝世美女,一名眼睛美如弯月,梨涡浅笑,如出尘仙子。另一名的眼睛却如星落凡尘,美目流盼间,程越几乎要被她把魂都勾了去!
顾夫人不禁大吃一惊,唐安安的风姿,竟与她各擅胜场。而她身边的两位美女,也不逊于叶依依等几名贵妾,只比不上柔娘罢了!
这些都是哪来的绝代佳人,她们一个个盛装打扮,究竟意欲何为?
唐安安等人也在打量着传说中的程越,这位名震天下的大都督、大学士、镇南王,早已在百姓心中变得神乎其神,到底是何等人物?
程越不知看过了多少美女,绝无半分失态,对着唐安安等人笑了笑,指着椅子道:“你们都坐吧,站着不好说话。”
众人纷纷落座,唐安安一双漆黑的眼睛,还是定定地看着程越。
程越见张淑芳和叶依依的脸上都有泪痕,连忙从怀里掏出两条随身的手帕,亲自走上前去为她们擦拭眼泪,心疼地问道:“你们哭什么?有什么委屈跟我讲。”
张淑芳和叶依依眼中的热泪又涌了出来,而程越温柔的举动则让唐安安等人又惊又喜,大都督果然不凡,对小妾的照顾都这般体贴!
张淑芳哽咽地道:“官人,实不相瞒,唐娘子这次带来的各位娘子,全是从前贾似道带着流放的各位妹妹!”
张淑芳此言一出,程越和几位夫人全都大吃一惊!
程越的目光马上落到那些女子身上,一群女子当即哭成一团,跪到地上向程越拜,沈氏痛哭道:“罪奴等幸得唐娘子搭救,今日得见大都督,求大都督恕罪!”
程越长叹一声,道:“都起来说话,贾似道已死,他的罪过与你们无关。”
张淑芳等妾室也连忙上前搀扶,众娘子才梨花带雨地站到了程越面前。
程越用手指一点沈氏,道:“你先来讲讲,你们的遭遇是怎么回事?”说着回身坐回座位。
沈氏急忙擦干眼泪,跟着程越走到近前,道:“大都督,奴婢沈氏,敢问贾相公是如何被杀死的,大都督想必早已知晓了吧?”
程越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被郑虎臣椎杀于木棉庵,天下皆知。”
沈氏道:“贾相公被贬往广东之时,从府中带了宠爱的妾室几十人,就是奴婢这些人。”
程越舒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在想,唐安安从哪里找来的这许多美女,岂是简单的事情?嗯,接着说吧。”
沈氏道:“是。奴婢并非要为贾相公喊冤,贾相公之前虽有微功,但后来隐瞒军情,卖国求荣,玩弄权术,陷害忠良,遭天下人唾弃,自有取死之道。但奴婢等只是任其摆布的女子,又做错了什么呢?奴婢等是在建宁府贾相公还未死之前,被郑虎臣强行夺去随身的财物,赶出居所之外的。当时我们一众女子,身无长物,走投无路,惟有哭泣着在府门外徘徊,眼见天色渐暗,很快被许多无赖盯上,欲一逞**……”
程越听到这里,喟然长叹一声,道:“郑虎臣做事确实过于操切,他与贾似道有仇,便把对贾似道的恨意牵连到了你们身上,我也因此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