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大笑,道:“海军最是耗资巨大,尤其正在扩军的时候,真正是花钱如流水,再加上海军陆战队练兵也需要很多钱,这可与从前不一样,我心中有数。士出于职责,当然要提醒你,不然这么多钱花出去,他连问都不问一句也说不过去,你不要怪他。”
刘顺笑道:“臣省得,换作臣也要如此。”
崔斌担忧地道:“大都督,日本开采的金银眼下已不敷所需,朝廷只得连续追加军费,如今又有十一万元军随大都督南下,军饷不知安出?”
程越点头笑道:“你说的好,暂时朝中还撑得住,时间一长就不行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刚刚得到日本的奏折,王明一直在不断加派人手,从我离开日本之后,又开出了十几条矿道,半年之内,开采的金银可以多出五倍至十倍,仅银子一项,全年最少可以达到两千万两以上,金则是五十万两以上,明年还会更多,军费确定是够的,只需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即可,大不了我再向工商银行贷款周转一下。”
群臣听得矫舌难下,我的老天爷!
从日本每年最少可以得到银两千万两,金五十万两,这些用作军费的话,和蒙古开战也绰绰有余!难怪大都督铁了心非要拿下日本不可!
程越想了想,对崔斌道:“这次南征,我想让你随军掌管钱粮。打下来的地方,你也要一并将财政管起来,可以么?”
崔斌马上起身领命道:“大都督有吩咐,臣定当全力以赴!”
程越哈哈笑道:“好,不过你也要想清楚,南征一去,旷日持久,一时恐怕是回不来的,说不定还要直接再跟我接着西征,可不比苏州安逸。”
崔斌笑道:“臣为大都督效力,从未想过要安逸度日。”
程越赞叹道:“好!我们就一起干一番大业出来!”
尹榖等人接着将苏州各衙门与临安合并的准备一一向程越奏报,这是程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出一点问题。
两地衙门合并,相当繁琐复杂,直商量到下午,方才整理出了具体的条文,由赵孟頫和六位夫人分工抄写下来,足足有近万字之多!
谢枋得待大事确定,才上前一步,道:“大都督,不知科举的折子,大都督看过没有?”
程越点点头,道:“看过了,是有点麻烦。”
谢枋得叹道:“此事委实出乎意料,臣也是批阅完所有的试卷,排出名次后,才打开看到唐安安的名字。臣本以为是重名,结果派人打听得知,确是唐安安本人。臣再审试卷,又请诸位同僚一起判卷,还是以唐安安为第一名,臣不敢专擅,惟有请大都督定夺。”言罢,从袖中取出几份试卷,双手呈上。
程越接过试卷,细细审阅。群臣都是看过的,一时间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程越下结论。
试卷共有四份,一份数学,一份天文地理,一份医学,最后一份,就是最重的对策。
唐安安的试卷,数学、天文地理和医学全是满分,以最严苛的标准,也没有可以扣分的地方。不仅如此,还字迹挺拔娟秀,从头到尾一字未改,就算程越自己答都没办法比她好!
程越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下了不少工夫啊。”
群臣连连点头,也不禁赞叹。
最后一份对策是重中之重,占所有成绩的一半。今年的题目是——试论如何经营南方诸国。
南征是接下来的大事,程越之所以要紧急征求大批人才,其目的就在于此,所以题目很容易猜得到。但问题是,猜得到也不好写!
首先,南方诸国的详情,有多少人知晓的?若是泛泛而论,显然只是空谈。其次,所谓知己知彼,大宋的对策,又该如何布置?除了程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胡言乱语,更得不到高分。再次,大宋该如何用兵,又是一大难题。没有相当的见识,必然沦为笑谈。最后,攻取易,治理难,更是考验实务的时候。那些动辄拿所谓“以德抚远”来夸夸其谈的,全部会被淘汰。
唐安安这道策论,资料详实,步步为营,深入浅出,颇具文韬武略,看到精彩处,令程越也不禁拍案叫绝!
程越读完,掩卷长叹,道:“没想到女子之中,有人能对南征理解得这般透彻。”
谢枋得苦笑道:“正是,这篇策论,虽不及大都督的高瞻远瞩,但其中的见识,已远非一般的学子能够达到,即使放在男子的试卷里,也是出类拔萃的。臣无法违心地将它降等,故此只得请大都督裁示。”
程越沉默良久,问道:“明日张榜公面名单吧,还是按笔顺排列。中榜的人全部跟我们到临安,马上进入各衙门观政。你们观察过后,挑选出合适的人才,令他们学习南方诸国的语言,随大军南征。”
群臣领命。程越接着道:“另外,明天派人去找唐安安,让她后天到这里,我要见见她。她的去向,由我亲自确定。”
谢枋得巴不得甩掉这个负担,道:“是,此事由臣来办。”
李庭芝道:“大都督,前些日子临安传来消息,有几位大人向两位圣人为大都督请功,欲为大都督争一个王位,听闻两位圣人已经默许,杨镇又让出了驸马府,可谓双喜临门。啊,不对,大都督还新娶了两位公主,可谓四喜临门!”
程越笑道:“封不封王我并不在乎,房子大小也是一样住,至于老婆么,反正迟早是我的,我也不着急。我高兴的是,你们能够回朝任职,大宋的变法真正可以开始,其他的只是些点缀而已。”
群臣听得大受感动,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不外如是!
中午程越已经请他们吃了一顿,眼看天色已晚,程越索性又请他们吃了晚饭,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新鲜的菜式,群臣更加高兴,一番热闹后,尽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