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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阿尔默色也来讨好

    船行两日,已入山东地面,明显看出山东缺乏善治,百姓贫困,大片的田野荒芜无人耕种。真金望之,连声喟叹。

    再前行三百里,远处烟尘蔽日,山东招讨使阿尔默色率山东行省两道官员随从两千余人,前来迎候。

    阿尔默色在山东,眼睁睁地看着程越一路跃升,如今已为诸王之首。这次又携着太子真金、八思八国师与后宫诸皇后、皇妃和公主南下,并统率着二十几万的精兵强将,心中的嫉恨可想而知。但他又能怎么办?如今的他,在程越面前,直如一条丧家之犬,只要程越愿意,随时都能罢了他的官,再狠一点,甚至能罗织罪名要了他的命!

    在人檐下过,不得不低头,阿尔默色也不是笨蛋,此次程越南返大宋,他还不借机巴结,更待何时?

    阿尔默色带领一百余名山东行省的官员上御舟拜见时,正好也是晚饭的时候。程越在御舟上照例摆家宴,与真金等人坐在一起用晚饭。

    阿尔默色等人登楼一看,只见程越高踞其上,真金、脱欢、八思八、日本旧皇室等人在左,南必皇后等嫔妃与四位公主在右,讃岐局、凉子两名前日本执权的妻妾在身后服侍,为程越添饭倒酒,除了忽必烈大汗,谁有这样的架式?!

    阿尔默色等人不由惊骇难当,相顾失色。阿尔默色一不留意,绊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索性顺势跪倒,以近乎膝行的方式,挪动到桌子前,跪拜道:“山东招讨使阿尔默色,率行省两道文武特来迎候镇南王殿下、八思八国师、南必皇后、塔剌海皇后、奴罕皇后、伯要兀真皇后、阔阔伦皇后、真金皇太子殿下、脱欢皇子、铁蔑赤皇子、八八罕皇妃、撒不忽皇妃、完泽公主、囊加真公主、忽都鲁坚迷失公主、忽土伦公主、察八儿王子、脱脱王子、忽答迭迷失郡主、南阿不剌郡主、高丽王世子。”

    这一大串名头说出来,连阿尔默色自己都心惊肉跳!不要忘了,程越手下还有众多谋臣良将,高官显贵,自己一个区区的山东招讨使,哪里在镇南王面前排得上号?

    程越根本不在乎他,淡淡地道:“你们起来吧,一路辛苦。”

    众官吏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仍旧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南必皇后竟然也要坐在镇南王下手!镇南王真可谓权势熏天!

    程越懒得理他们,于是给南必和真金各递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先后对山东行省的官吏讲了些勉励的话,阿尔默色也趁机献上自己精挑细选的各种肉食和瓜果蔬菜,由张淑芳代为收下。

    程越正想打发走他,忽然阿尔默色小心地上前一步,道:“王爷,臣听说王爷贵体欠安,于是特地在山东找到了一些异人,其中说不定能有人知晓王爷的病,就算治不好,最少也可以帮助王爷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王爷要见一见他们么?”

    程越很不耐烦,正想拒绝,南必却高兴地道:“阿尔默色,这才是你最该做的,王爷的病要是能就此治好,我保你一个参知政事!”

    阿尔默色大喜!参知政事啊!别看镇南王随口就保举了一个不忽木做参知政事,看起来轻轻松松,但对于绝大多数在宦海中挣扎的人而言,参知政事可真正是鱼跃龙门!

    阿尔默色正要谢恩,只见程越对南必皱起眉头,不悦地道:“不行!朝廷的官职,可以这样许诺出去么?参知政事是治病的官还是找人的官?”

    桌上的人与山东行省众官吏全都当场惊呆!

    南必是何等身份?!大汗也不会当众这样训斥南必皇后,镇南王竟然丝毫不给南必皇后留情面!况且,南必皇后可是在为镇南王着想啊!南必皇后一向刚烈严厉,怎么可能忍耐得住?!

    众人都以为南必皇后定会又与镇南王冲突起来,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南必被程越训斥以后,半点要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满脸幽怨地嘟囔道:“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气哼哼地喝起鱼汤来,居然就此忍气吞声!

    这哪里还是南必皇后?!

    真金瞠目结舌地看着南必,他身为太子,如何不知平日里南必的性子?一旦生起气来,忽必烈都要让她三分,除了在忽必烈和察必面前,南必何曾这般委曲求全过?

    程越也不理会她,冷冷地对阿尔默色道:“你跟我说,你找人怎么找的?都是心甘情愿跟你过来的吗?”

    阿尔默色一听程越的问题,登时感到头皮发麻!

    所谓异人,除了些医术高明的名医外,大多都是修道之人或方外高人,这些人或精研神鬼之说,或悠闲于山水之间,大多数根本不通医理,而镇南王程越可是天下名医,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过来在镇南王面前丢丑?一个不小心,被镇南王视为欺诈之徒,不怕丢了性命么?

    阿尔默色心里也很明白,但他急于讨好程越,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听说的所谓异人全都想方设法地弄了过来,其中难免对有些人用了些强硬的手段。程越问他,他又不敢说谎,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塔剌海心肠软,见阿尔默色明明是为程越着想,反而被程越的几句话逼得张口结舌,于是柔声劝道:“镇南王,阿尔默色也是一番好意,毕竟有些人脾气大,不太好请,情急之下,也是情有可原。”

    程越见塔剌海为阿尔默色求情,冷哼一声,道:“不要以我的名义去作恶!你们把人强行抓来,百姓会如何看我?如何看朝廷?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在场的山东行省官吏被训斥得不敢抬头,阿尔默色也尴尬万分,拍马屁拍到马脚上,他哪里想得到?他在山东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程越教训他,他只会暗气于心,暗骂程越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