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真金太子的身份,令唯一的侧妃为程越当众献舞,实在是罕见的殊荣,程越自然领情。
程越也没有让真金失望,安真迷失一曲舞罢,程越马上便命讃岐局和凉子一起献舞答礼。两位夫人从容优雅,舞得精彩纷呈,更是博得满堂喝彩!
随后,一场盛大的宴席便摆了上来,真金亲自操刀,为程越切了一盘驼峰。
程越吃了几块后便将驼峰送给了身后的几位夫人。她们都没吃过,总得让她们尝尝鲜。
几位夫人吃得眉开眼笑,还各自藏了几块小的,要回去分一分。
旁边的阔阔真见状,急忙吩咐为几位夫人另准备一份带走。她很容易就看得出,程越对身边的六位夫人比普通的姬妾还要宠爱,特别是顾夫人,俨然是镇南王的爱妾,时刻陪在程越身边,同食同车,恩爱异常,程越也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完泽虽身为公主,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更是羡慕镇南王的艳福。
宴席的时间很长,一直要到傍晚,程越又不好吃完饭单独留下与真金私谈,以免落人口实,于是在吃了一半的时候,悄悄对真金使了个眼色,道:“我要去离席一会儿,太子一起么?”
真金心领神会,笑道:“正好我也要出去走走,空出点肚子来,镇南王请。”
宴席间出去方便一下极为寻常,没人会太在意,就算明知他们会说几句话,也不会有人想到,程越找真金讲的事情有多重要!
两人来到后宅,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程越才道:“太子,我有事情要与你商量,你找个地方。”
真金马上指着左侧道:“王爷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拐到一间密室,真金连续关上三道门和两道窗户,方才回头道:“此间隐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王爷请坐。”
程越和真金即刻落座,程越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太子,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太子商量,太子还请不要拒绝我。”
真金心头一凛,他知程越甚深,程越是何等人物?普通的事情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要避开所有人跟自己谈的大事,必定十分重要!
真金沉声道:“王爷请讲,只要我能答应的,绝不推辞。”
程越重重地一点头,道:“好,我先问太子一句,太子想不想参决朝政?”
什么?
参决朝政?!
真金闻言大骇!
程越究竟意欲何为?!
莫非他要架空父汗,大权独揽么?
没想到程越不说则已,一说就是这等大事!
程越不等他细想,继续道:“我有言在先,此事由我一力承担,不需要太子做什么,也不用太子派人协助,我已经将前前后后的环节都布置妥当,按我的估计,大汗有很大的可能会同意,如果太子也不反对,那么,太子只要在大汗下旨后不要上书推辞即可。我的意思是,毕竟只是一道令太子参决朝政的圣旨,而不是大汗要禅位,所以无须推辞。”
真金听得惊骇难当,一时心乱如麻,但听到程越后面的几句话,便慢慢冷静下来,正色道:“王爷,此事何其重大,岂能凭王爷一言而决?”
程越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郑重地道:“此事虽由我发起,但在朝中,却是由伯颜和安童主持,董文忠与李居寿负责在大汗面前进言。”
真金又一次大吃一惊,愕然道:“什么?董文忠与李居寿竟然能为王爷所用?”
程越微笑道:“他们都与太子关系亲近,不是为我所用,而是我一提到此事,他们便马上应承下来。太子贤德,甚得人心,非我之功。”
真金并没有被程越的**汤灌得不知所以,立刻追问道:“那王爷为何兴起由我参决朝政的念头?”
程越点了点头,道:“太子问得好!不过且容我问太子几句,如何?”
真金缓缓点头,道:“王爷请讲。”
程越轻咳一声,道:“太子对大元的朝政可满意否?”
真金沉默下来,半晌方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可以坦言相告,委实不甚满意。”
程越叹了口气,道:“不错,我和我刚才说的几位大臣也是这样想,倘若大元再不思振作,天下发生大的变乱,不过迟早而已。”
真金一时大为困惑——程越难道没有并吞天下的雄心么?大元若是衰落,岂不是正称了他的心意?还是……程越从来没这个打算?
真金试探地道:“大元的朝政,王爷最不喜欢什么呢?”
程越冷哼一声,断然道:“喇嘛!”
真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忽必烈对喇嘛的纵容,他当然看在眼里,实际上,真金对喇嘛也不想严加约束,毕竟蒙古的权贵中有许多愚夫愚妇,很是麻烦。不过如果程越下定决心要惩治那些无法无天的喇嘛,他也没什么意见。
程越上次来到大都迎娶完泽时,对喇嘛下手极重,杀得大都喇嘛狼狈不堪,当时真金也感到很痛快。但程越走后不久,忽必烈就取消了程越留下来的那些针对喇嘛的命令,真金当时就隐隐觉得不妥。然而忽必烈的圣旨已下,他也没有违背的必要。
程越留下来的一大好处是,大都的喇嘛经过程越的血洗,比从前收敛了许多,大都衙门的权威也随之有所加强,故此,大都百姓对镇南王常常交口称赞,真金当然听得到。
此次程越再度北上到大都,真金从程越进城的那一刻开始,就很担心程越得知喇嘛的事情一切如旧后会大发脾气,所幸程越一直忙于东征的事宜,八思八也老老实实地克制所有喇嘛,没给程越惹麻烦,真金便将喇嘛的那些烂槽槽的事情抛到脑后,以为程越迎娶囊加真后便会离开大都南下,不再理会喇嘛。
可是,真金万万没想到,程越一刻也不曾忘记那些肆意为恶的喇嘛,为此甚至要不惜发动宫变,推举自己参决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