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叹了口气,道:“大皇后教训的是,妾身也是这样想。不过王爷总不肯听,王爷常说,虽然他还年轻,但比起要做的事情来,他的时间还是太少,必须要快马加鞭。稍有懈怠,轻则碌碌一生,重则万劫不复,妾身……只得尽力服侍,惟愿王爷长命百岁,才是天下百姓之福。”说到后面几句,顾夫人已珠泪暗垂,哽咽难言,对程越的深情,溢于言表。
哀切的顾夫人另有一番动人的美态,越发显得柔弱无助,楚楚可怜,忽必烈立时就看得意乱情迷,直恨不得把眼前的玉人马上掳进寝殿,日夜陪伴在身边。
察必却是为顾夫人所转述程越的一番话而叹服,轻轻一碰忽必烈,道:“大汗,程越不愧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年纪轻轻,守着府中众多绝色,依然能勤于政事,不改初衷,我看满朝文武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忽必烈回过神来,也不禁露出钦佩的神色,叹道:“确实如此,程越能有这样的毅力,殊为难得!”
忽必烈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一生看过的美女也不知有多少,后宫的佳丽还有好几千人,但在面对顾夫人、柔娘这等绝色时,照样把持不住。如果程越把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送给他,忽必烈最少也要停朝一个月,陪着美人好好享受一番。可以想见,以程越的血气方刚,能做得到有美入怀而不误国事,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察必关切地问道:“不知顾夫人今年芳华几何?”
顾夫人一怔,忙答道:“妾身虚度三十有四。”
察必惊叹道:“是么?三十四岁?可看起来比南必还要年轻。”
南必还不到三十岁,忽然听到察必提到她,登时哭笑不得。
察必自觉失言,歉意地向南必笑了笑。
顾夫人自谦道:“南必皇后天生丽质,远非妾身可比。”
南必闻言笑道:“顾夫人何必自谦?以顾夫人的容貌和修养,即使在两朝皇宫,都可以艳压群芳,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顾夫人吓了一跳,她哪里敢与南必相提并论?正要自贬几句,忽听得程越的声音从云阁门口传来,大笑道:“谁在调戏我的顾夫人?大过年的比容貌做什么?”
顾夫人抬头一看,程越正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脸上笑意盈然。
南必轻轻白了他一眼,道:“顾夫人貌美,还不许我说么?”
程越大笑道:“这是顾夫人父母生得好,有什么办法?南必皇后也美得很哪,我看不输给顾夫人。”
南必才不信程越的花言巧语,但心里也很受用,鼻子一哼,故意不理他。
察必笑道:“外面没什么事情吧?”
程越笑道:“一切如常,就是下了点雪,看样子也下不大。臣已经派人去太庙打扫,料想不会耽误明天的祭拜。”
忽必烈高兴地道:“哦,下雪了好,汉人有云,瑞雪兆丰年!”
程越笑道:“是啊,此时下一场雪,可比那些祥瑞有用得多。”
忽必烈知道程越是借机讽谏,不好答话,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故作未闻。
云阁中放着一座自鸣钟,此时已临近午夜。程越笑道:“大汗,臣请大汗移步到外面,臣准备了烟花,供大汗欣赏。”
忽必烈大喜,道:“好!久闻南宋的烟花巧夺天工,朕正要看一看。”说完便站了起来,带着察必等人一起往下走。
群臣听说有烟花观赏,也跟随忽必烈一起下楼,来到外面的露台。
不一会儿的工夫,只听到“咚——”地一声,从远处传来了新年的钟声,钟声悠扬,伴随着缓缓落下的白雪,令人大有出尘之感。
程越顺手搂紧了身边的完泽和囊加真,静静地听着钟声。
钟声一声接着一声,要在一刻钟内整整敲一百零八下,程越听到中途,示意不忽木到身边来。
不忽木连忙走到程越面前,程越小声问道:“城外的年货都送去了么?有没有不公的事情发生?”
不忽木慎重地道:“王爷放心,臣派出专人在军中发放,日军和高丽军那里,臣尤其重视,督促更严,有王爷的军令在,没有人敢越雷池半步!”
程越微微点点头,他并不担心宋军和元军的军纪,反而对日军和高丽军有点不放心。怕的不是他们胡作非为,而是这两军从前等级森严,他不希望有克扣或其他不公不义的事情发生。
程越又问道:“香案都准备好了么?”
不忽木道:“是,臣已经在宫门外备妥香案,王爷可以随时去拜祭。”
程越满意地道:“好,我们过一会儿就过去。”
不忽木退下,钟声也接近尾声。当最后一声钟声刚刚响过,大都城内已是鞭炮齐鸣。这时只见宫门外陡然窜起无数条火龙,高出地面十余丈。
随着一连串的轰响,无数朵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中间的两朵大烟花格外灿烂,竟能在空中连续炸三次,每次的花式都不相同,蔚为奇观!
忽必烈高声叫好,众人也欢呼雀跃。宫外的烟花不停地飞上夜空,看得忽必烈眼花缭乱,赞不绝口。北方虽然能造烟花,但与南宋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轰”地一声,一个巨大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群臣目瞪口呆地看着头顶上亮如星辰的余烬,下面的内侍则是忙成了一片,他们要确保烟花不会引起火灾,这是镇南王交待下来的死命令,哪个地方起火,哪个地方的人要掉脑袋的!
烟火散去,忽必烈马上从怀里掏出红包,递给身边亲近的大臣,嘴里不断地道:“恭贺新喜。”
群臣无不惊喜万分,连忙向忽必烈拜贺谢恩。察必等嫔妃也跟着发起红包来,厚载门顿时处处欢腾,沸反盈天!
热闹了好一阵,忽必烈毕竟年纪大了,感到一阵阵地困乏,于是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快回去休息吧,一早还要去太宙祭拜,朕也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