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脸色微微一沉,道:“确有此事,但是……唉!”轻轻摇了摇头。
察必道:“大汗念及他们是功臣之后,没有多加追究,但民间的怨言,一时是不会消除的。我听姚学士讲课,说是汉人有云,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国无外患,必有内忧。如今四海承平,何患之有?程越必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要给蒙古权贵立下规矩,免得时间一长,纲纪越发松弛,再想管就难了。”
忽必烈长叹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朕不是不想管,可是……朕也为难哪。”
察必笑道:“所以程越并没有在大汗面前提及此事,而是用大汗给他这个机会默默地做起来。我看,程越当然知道他定下的交通规则很严厉,但他必定会雷厉风行,不折不扣地施行下去,有他替大汗披荆斩棘,大汗其实该高兴才对。”
忽必烈轻抚自己发胖的身材,拈了拈颏下的胡须,摇头叹道:“我大概是老了吧?再不复当年的锐气!”
囊加真笑道:“王爷多次说过,要想大元长治久安,必须对权贵有所限制,要让他们守法。王爷其实大可以不用管这些麻烦事的,反正他在大都也住不长时间,朝中也没人会去招惹他。就像父汗说的,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王爷又有什么好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父汗和大元么?”
忽必烈被囊加真一番话说得面露羞愧,摆手道:“你不必说了,父汗又欠了程越一份人情,是父汗不对。”
囊加真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道:“王爷是父汗的驸马,父汗为何会欠他的人情?只能是他欠父汗的。”
忽必烈哈哈大笑,搂住囊加真的头,疼爱地抚摸了几下,道:“我的囊加真长大了,我真舍不得你嫁人哪!”
囊加真闻言,立即红了眼眶,道:“父汗,我嫁到哪里,都是父汗的女儿,再说,我一定会常来看望父汗的,王爷早就答应过我。”
忽必烈微笑道:“程越那小子,确实值得我把两位公主都嫁给他,除了女人太多、喝酒太少,这小子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一听忽必烈提到程越的女人,囊加真马上又噘起嘴,道:“好在他还有良心,每个月的第一天,只让我和完泽姐姐两个人陪他,平常也时不时地召我们过去服侍,不然就凭他身边的美女,我和完泽姐姐哪还有机会?”
南必闻言咬了咬牙,道:“他身体不好,还不知节制么?”
囊加真摇头道:“还是和没病时一样。”
撒不忽突然插言道:“镇南王最宠爱的妾室,除了那位柔娘,还有谁?”
囊加真想了想,道:“王爷最宠爱的妾室,父汗大部分都见过,临安的文氏四姐妹,父汗也知道。不过要说起来,王爷身边的五位夫人,比普通的妾室还要受宠。特别是柔娘的母亲顾夫人,父汗应该还没见过,生得美若天仙,一身媚骨,完全不逊柔娘。顾夫人自从到王爷身边,便与王爷寸步不离,还常和柔娘一起服侍王爷,我们对顾夫人也要客气几分。”
忽必烈大吃一惊,道:“怎么?柔娘的母亲也是个美人儿么?”
忽都鲁坚迷失忍不住插口道:“父汗,那位顾夫人长得可真是美,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该纤细的地方纤细,皮肤白晰,吹弹可破。性情温婉,总是笑语迎人,也难怪姐夫宠爱她。”
忽必烈好奇之心大起,道:“程越这次主持宫中的年庆,朕可要看看,这位顾夫人,是如何的美貌?”
这边厢谈论起顾夫人的美貌,那边厢,大都的各大衙门和权贵的府上已经乱作一团!
程越下令他们尽快将马车送到中书省登记造册,未来不挂车牌的马车不许上路,还命令他们必须把占道的私建全部自行拆除,否则将施以重罚。别人说他们可以不当回事,但镇南王既已下令,那可就不是开玩笑了!
各权贵府上,为了过年,许多人都在外面搭了临时的棚子,平时也有占道盖个马厩之类的东西,还有官宦人家甚至沿街私建了些铺子出租。这些程越一概不管,限时五天,一点也不许留!
受到影响的一众官吏无不怨声载道,私下里大骂镇南王多事。要知道,程越昨天才接到忽必烈的旨意,今天的命令便一道接一道地下,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们!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程越会在过年后才实行,没想到,一天都没耽误!镇南王做事的迅捷,大都上下,又一次亲身体验到了。
命令都已下达,可还有很多人在观望,毕竟法不责众,如果大都每一家都不理睬镇南王的命令,镇南王权势再大,又能如何?只要拖过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再过完年,镇南王便要和囊加真公主完婚,哪还有时间管这些?等到镇南王回到南宋,则万事大吉!
然而很快,他们就看到镇南王的护军在街上划出一条条白线,一些守法的人家也开始赶着马车往中书省去登记造册。
紧接着,又传来消息,镇南王委任王磐总管其事,中书省已被赶去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观望的官吏听说后,顿时有些慌乱,紧急派出家人到各处打听动静。这一打听可不要紧,更把他们吓了一跳!
原来,阿合马一接到程越的命令,便马上下令拆除了布置在门外的花坛。花坛里的几棵劲松都是阿合马喜欢而特地找到来的,甚是名贵,此时也不管能不能活,全给移进府中。
阿术拿到命令后,也让家人把放在外面的门房给收了进来。那座门房是为了阻止外面求见的官员所用,阿术把它建得十分结实,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硬生生地给搬进府中当劈柴。
阿合马权势熏天,何曾服从过中书省的命令?
阿术位高权重,又何时如此听话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