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心中狂喜,脸上仅微微一笑,上前揖拜道:“臣谨遵大汗圣旨,日本当向大汗称臣纳贡,永世不绝。”
忽必烈沉思片刻,道:“每年岁币银三万,布帛三万,美女二十人,可否?”南宋当年也只给他银、帛各二十万,以日本那个穷国,实在不算少了,何况其它的藩国只进贡,并不给岁币。忽必烈只想把出兵的钱要回来,毕竟不能白忙一场。
程越皱眉道:“大汗,从日本向大元隔海运布,耗费巨大不说,日本的布还远不如南宋,所为何来?岂不是劳民伤财么?不如都改成银两。美女二十人的确不多,但臣占领日本后,不宜马上征选美女贡献,以免激起变故。再者日本女人身材矮小,两腿弯曲粗壮,牙齿也不整齐,要之何用?大汗不信的话,待臣攻破日本国都,送一批日本所谓天皇的嫔妃侍女给大汗一看便知。”
程越好色之名,天下皆闻,的确没听说他纳什么日本女子为妾。被他这样一讲,忽必烈登时没了兴致,加上他年纪确实大了,已不复当年之勇,挥手道:“依你所奏,那就岁币银五万两,多不多?”
程越知道忽必烈为此次出兵共拿出近两百万贯和无数武器,他确实可以争取再往下降一降,但他并不想纠缠于这些小事上,于是道:“臣遵旨,每年岁币银五万两,决不拖延。”
忽必烈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占据日本后,日本之事,朕再也不想管,你自行治理吧。”
程越恭身一礼,道:“臣领旨谢恩。”
忽必烈这时才想起来要问一下群臣的意见,道:“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没有一个想为日本这种海外小国操心的,而且每年还能白得五万两纹银,换作大元自己去治理,恐怕也弄不到这么多。况且,镇南王说得明白,这里面还有两位公主的封地,谁会因为区区日本一个岛国去得罪两位公主和镇南王呢?
忽必烈见无人反对,点了点头,道:“好,就此决定。程越,你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程越笑道:“刚才大汗问过臣一个问题,臣当时没有回答,大汗记得吧?”
忽必烈道:“没错,朕问你为什么你要不忽木和孟祺两个人都去,明明一个人就够了,现在你要回答朕么?”
程越道:“大汗,臣设置辽东行省,当然要留官员治理才能回大都,孟祺深得伯颜丞相信重,文武兼备,官声甚佳,臣有意令他担任辽东行省平章一职!”
“啊?你又要推荐一名行省平章政事?”忽必烈哭笑不得地道:“辽东行省还未重设,你就急着向朕要官么?急什么?再者说来,孟祺是伯颜看好的人才,他也在朕面前多次提过,为什么要你向朕来说?”
程越笑道:“既然是人才,谁推荐不是一样呢?臣没有想过要任用私人,只要是优秀的人才,臣就不想他被埋没。”
孟祺远远听到,感动得热泪盈眶,低头悄悄拭去眼泪,想多少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但他已成为身边群臣的焦点,哪里还能不被查觉呢?此举被人看在眼里,却是羡慕不已。有镇南王和伯颜丞相两个人的荐举,孟祺的官运还能不好么?
伯颜被程越点名,自然要出面为孟祺说话。站出来道:“大汗,孟祺文武全才,臣早已向大汗说过。臣敢担保,孟祺任职辽东,决不会让大汗失望。只是孟祺威望不足,需要大汗派一名重臣坐镇辽东才好。”
忽必烈看了一眼程越,道:“程越,你觉得群臣里面,谁最适合去辽东?”
程越摇头笑道:“臣不敢妄言。”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朕才不信你有不敢说的话。你说吧,朕知道你心里一定有人选。你只管讲,听不听取决于朕。”
忽必烈既然这样说了,程越便毫不迟疑地道:“臣以为,阿塔海当为辽东行省平章政事主事,为大汗镇守辽东以北。”
忽必烈眼睛一亮,立即赞许地道:“好,与朕不谋而合。”
阿塔海心中泛起一阵感动,躬身向忽必烈和程越深深一礼,垂手静候忽必烈的旨意。
忽必烈沉吟半晌,道:“这样吧,待你重设辽东行省后,阿塔海任辽东行省平章政事。至于另一名平章,你和伯颜都推荐孟祺,但他与董文用不同,资历尚浅,威望也不足,暂且任行省左丞吧,待立下功劳,再转做平章政事。那个位置,朕给他留着,不派别人去,如何?”
孟祺大喜,与阿塔海一齐上前领旨谢恩。虽说程越答应他的平章政事没有做到,但程越已经尽力了,而且他这个行省左丞与平章政事也没多大区别。
程越笑嘻嘻地道:“臣为大汗举荐人才,不遗余力,大汗总该再赏臣些什么才对。”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程越,你十道奏章都说完了吧?朕对你可是有求必应,这次东征,你答应朕的事也要全数做到才行。”
程越笑道:“臣何敢虚言罔上,不怕大汗生气么?”
忽必烈点点头,对阿塔海吩咐道:“阿塔海,你也随程越走,不过不用跟他去高丽,就留在辽东,联络东道诸王,听从程越的命令,务必重设辽东行省,向东部各部宣示朝廷的恩泽。”
阿塔海道:“臣遵旨。”
忽必烈点点头,道:“众卿还有本么?”
内侍见群臣无本可奏,高呼道:“退朝——”
群臣行礼,忽必烈和察必起身回后宫,程越不用招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从大明殿出来,忽必烈道:“程越,朕听说你这次东征,还带了八姬来?”
程越微微一怔,道:“大汗也知道八姬么?”
忽必烈笑道:“我当然知道,你那八个小妾名震大江南北,我又不聋。”
程越笑道:“臣让她们一直待在雅乐居为臣出力,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们,于是就趁这次带她们出来散散心。她们都是第一次到北方来,一路上高兴得很。”
忽必烈道:“朕什么时候能领略到她们的歌舞?”
程越道:“臣很快就要出发,怕是来不及,等臣回来吧。迎娶囊加真总要在大都待些日子,臣会让她们好好准备。”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莫要忘了,不只是朕,蒙古贵族和群臣之中,想一睹八姬风采的不胜枚举,阿合马的五姬也憋着一口气,要与你的八姬分个高下呢。”
程越哈哈笑道:“这赌可不能打,八姬怎么可能是阿合马平章府上五姬的对手?”
忽必烈微微一笑,道:“听说你还未将忽土伦收房,说是不愿让她抢到囊加真前头,有这回事么?”
程越笑道:“是,臣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忽必烈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否则朕就把囊加真留下,磨你两年再说。”
程越连忙道:“父汗教训的对,儿臣万万不敢。囊加真儿臣是每天都离不开的,父汗千万高抬贵手。”
忽必烈见程越因为囊加真向他低头,十分高兴,道:“总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囊加真的好。总之,内宅的事不要太过分,完泽和囊加真都是公主,与你别的侍妾可不一样。”
程越唯唯诺诺,不与忽必烈争辩。
忽必烈道:“朕派到高丽的忻都你打算怎么处置?”
程越道:“虽说忻都和乃颜是亲戚,儿臣也会尽量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他肯与乃颜割袍断义。但如果他不肯的话,儿臣也不能为父汗留下他这个隐患。”
忽必烈沉吟半晌,叹息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忻都是良将,对朕也十分忠心,能留他一命的话,务必不要杀他。”
程越道:“儿臣知道,当尽力而为。”
忽必烈又道:“高丽前些日子有金方庆谋逆之事,众说纷纭,朕也搞不清楚。你这次去高丽,不妨替朕断一断此案,倘若金方庆是冤枉的,就还他的清白,如果真有叛逆之举,你也不必客气。忽都鲁坚迷**在高丽,朕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程越道:“是,儿臣遵旨。”
忽必烈叹道:“你还要替朕看看朕的宝贝女儿忽都鲁坚迷失,她一个人远离朕和伯要兀真,还要亲自治理一个国家,王昛又大她那么多,不知道平时有没有可以跟她说话的,她过得还好么?朕很惦念她。”
程越笑道:“父汗这样想很好,忽都鲁坚迷失离开父汗时年纪太小,从小又跋扈娇纵,等她得知父汗这几句肺腑之言,想必会听话一点。”
忽必烈一怔,苦笑道:“又是你,敢在朕眼前指摘忽都鲁坚迷失的,除了你还有别人么?唉,那孩子是有些任性,但她的本质不坏,你不要苛责于她。这次到高丽去,你要与她好好相处,别给她气受。”
程越笑道:“有脱欢、完泽和囊加真在,我们还能打起来么?父汗请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