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敬挺身而出,道:“大汗,这上面已经画了热气球的图,请大汗允许臣依样仿制,否则大元危矣!”
忽必烈听到此处,才微微点了点头,道:“守敬说的对,你马上就开始仿制,朕决不相信只有他程越能造出上天的东西,我大元照样可以!还有,虽然不知道滑翔翼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你也要开始着手,试试能不能真的造出可以在天上飞的翅膀。朕总觉得,程越这个人鬼神莫测,说不定真有这个东西。”
参知政事麦术督丁道:“大汗,为何不让程越以这两种东西为聘礼?只要他拿出来,我们很快就能仿制出一大批。”
阿合马道:“程越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就算他给我们几个,一定也动了手脚。那可是上天的东西,弄不好会死人的!这还不要紧,到时候他就会说是我们操作不当!不行,必须得我们自己会造,懂得造!”
忽必烈赞许地频频点头,道:“阿合马说得好!对付程越这样狡诈的人,一定得多提防些。兵部和工部的人前几天上奏,用程越送来的钢只能铸造火铳,铸炮还不行,而真金在苏州的人传来的消息说,程越正在用钢来铸炮。由此可见,程越用来铸炮的钢与他送来的钢是不一样的。据说程越已经为他的将官和近卫换发了新的刀枪,有见过的人称,新刀非常漂亮,有些发乌,锋利无比,斩断手臂粗的木头轻而易举。依朕看来,他铸炮的钢应该是这种才对。还有,苏州传来消息,程越似乎已造出一种新的火药,不是黑色,而是黄色,爆炸的威力是黑火药的几十倍!程越没有把它保密,而是用来修路,但管得很严,根本弄不到。你们想想,他有了这种火药,能不用来造火铳和火炮么?”
群臣听到这里,脸上无不色变,程越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后手!这可麻烦大了!
忽必烈叹道:“朕虽然知道,也毫无办法。这种钢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那种火药威力究竟多大我们也不清楚,就算跟他强要,他做了手脚我们也看不出来,到时候还是得吃亏上当!朕这一辈子征战八方,纵横万里,从来没遇到这么让人头痛的对手!他这次来,用汉人的话讲,叫做来者不善!你们都打起精神来,莫要被他看扁了,若被他探了虚实去,以后才叫真麻烦。”
群臣黯然,对这个马上就要成为忽必烈驸马的程越更增畏惧。以前的孟珙虽然厉害,也仅能保住南宋不失,而这个程越,文才武略,天文地理,无所不精,而且他在南宋操纵朝政,还成为太皇太后谢道清的义子,励精图治,咄咄逼人。元朝虽已攻下南宋半壁江山,却比以前更加危险。
忽必烈沉着脸看着殿下群臣,看到皇太子真金,脸色才缓了缓,温言道:“真金,你派去的人甚为得力,做的几件事朕都很满意。听说她......哦,这样吧,朕准你在天下间精选十名美女充实王府,以奖励你的功劳!”
真金挤出一丝笑容,道:“谢父汗天恩,儿臣府中女人不算少,不要为此事惊动各方为好。”
忽必烈大手一挥,道:“这是父汗赏你的,你不要管了!阿合马......不,安童,你来办这件事吧。”
安童道:“大汗为太子挑选美女,最好限制人数,不要让各行省和各道献上太多人,以免惊扰天下,恐怕各地有些人也会在其中谋取私利。”
忽必烈颌首道:“依你所言,各道最多献三人供挑选,蓄意骚扰地方和从中谋利者死!”
安童躬身领命,又道:“臣还有一件事,一个月前,阿合马丞相去河南查缉军粮一事,搜索甚急,锱铢必较。军中军粮出入时,谁能称得那么准?必定会有出入,如果都像河南这样查,谁还能管理仓库?崔斌等一干能臣无辜受到牵连,上书为自己辩白却被阿合马丞相斥责,检查更急。臣担心自此军中粮草无人敢管,后果不堪预料。”
阿合马冷哼一声,道:“军中粮草的弊端,臣早有耳闻,一直没有查的原因就是怕误了出征的大事。现在四方休战,此时不查,更待何时?什么叫做必定会有出入?安童丞相为亲信中饱私囊张目意欲何为?崔斌如果有罪,难道臣要放过他?臣执掌中书,如果只因为被查的官员是丞相的亲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我何用?”
安童怒目而视,阿合马怒气冲冲,两人就在殿上互相瞪着对方继续争辩,谁也不肯让步。
忽必烈听得烦躁,心想阿合马下去查贪,自己若不支持他,以后还会有谁愿意再去管?长此以往,吏治不就乱了么?于是道:“好了,不用再争了。阿合马说的对,军粮固有出入,但这正是有些人上下其手的最好借口,既然查出了端倪,就要一查到底,看看是谁敢把手伸到朕的军中来!”
安童听到忽必烈一锤定音,只觉头皮发麻,心中一凉,呆呆地看着忽必烈,欲哭无泪。忽必烈此言一出,崔斌在劫难逃,自己能不被牵涉其中就可以算得上忽必烈对他手下留情。
阿合马又胜一局,嘴角禁不住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后退几步,重新站回列中。
安童喟然长叹,向忽必烈深施一礼,道:“臣不识大体,大汗恕罪。”
忽必烈沉着脸挥了挥手,道:“你已经尽力了,崔斌不会怪你。他虽一向以才华著称,但有罪必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你放心,朕了解你的为人,崔斌犯法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阿合马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费尽心机去查崔斌,为了就是彵安童下水,然而忽必烈却把他这个打算给直接否决。看来安童在忽必烈心目中仍未最后失宠,自己还要另想办法。
安童得到忽必烈的保证,没有感到丝毫高兴,苦笑一声,站回列中。
耶律铸道:“大汗,程越已被南宋的太皇太后收为义子,而且对他言听计从,明显是在拉扰他。但程越此人,志向远大,野心勃勃,未必肯甘于做孤儿寡妇的臣子。臣以为,大汗可趁他到大都来,多想办法,让他能被大汗所用。”
忽必烈眼睛一亮,道:“你说说看,如何能让他为我所用?”
耶律铸道:“程越在南宋娶了平妻,让大汗十分震怒,不妨就以此为借口让他为大汗征讨日本。还有,他要娶公主,必须得拿聘礼,他是汉人,不能照着蒙古人的规矩用牛羊充抵,那样未免太便宜了他。北方诸王,有几个一直不服从大汗的最近又在蠢蠢欲动,大汗何不用他出征讨伐?这两份聘礼他都答应了,才让公主下嫁给他。如此一来,既可以消耗他的兵力和粮草,也可以让我们明白他用兵的方法,还可以解决大汗心中这两块隐忧,正是一石三鸟......不,一石四鸟之计!”
“好!”忽必烈拍案叫绝,哈哈大笑,群臣也拍手叫好,群情激昂。程越是元朝的心腹大患,北方诸王和日本又何尝不是?程越已放言要征讨日本,必定乐于奉上这份聘礼。至于北方诸王,他一个南人到北方征伐岂会有好果子吃?耶律铸神来一笔,妙不可言,程越啊程越,你也有今天!
忽必烈走下御座,来到耶律铸面前,赞道:“爱卿真乃国之栋梁,决胜于庙堂之上!哈哈,朕倒要瞧瞧,程越如何接招!有了他的效力,看南宋的两个寡妇会不会猜疑他!爱卿,你这哪里是一石四鸟,分明是一石五鸟!绝妙好计,大功一件!”说完把自己腰上佩戴的玉摘了下来,放到耶律铸手中。
耶律铸急忙拜伏于地,道:“谢大汗恩赏!”
忽必烈笑道:“这算什么,此计若成,朕当为你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耶律铸大喜,恭敬地磕头后起身。
张弘范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耶律铸的计策虽妙,但他总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偏偏说不出来。
计策妥当,忽必烈散朝,十分高兴地回到后宫。延春阁内,察必大皇后与南必皇后陪着忽必烈。
察必道:“大汗,今天耶律铸的计谋确实很好,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安。程越只用大半年的时间就创下如此基业,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如果此计不成,又该怎么办?”
忽必烈拈须沉吟半晌,问道:“察必,这计策有漏洞么?”
察必摇头道:“没有,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安。对付别人也就罢了,对付程越,我不觉得殿上的群臣有谁是他的对手。阿术不行,伯颜不行,安童不行,阿合马不行,耶律铸更不行!耶律铸想的到的,程越会不会也想的到?他难道就甘心被大汗利用么?他如果是这种人,大汗又怎么会为他这么头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