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升静静地躲在程越怀中,身边的所有声音似乎都已不存在,天地间只有她与程越两颗心脏在不停地跳动,好幸福,原来这就是找到归属的感觉。
定娘走过来,满脸崇拜地看着程越道:“相公,这钢琴和钢琴曲真是夺天地之造化,人世间竟有这样美妙的音乐,相公以后可以经常弹给我们听么?”
程越也抱过定娘,在她脸上一吻,道:“好,你相公我答应你,只要有空,一定为你们弹琴,有想学的可以一起学,免费教学,教会为止,不过必须以身相许。”
众妾都笑了,纷纷围过来怀着敬畏和好奇用手指按动着一个个琴键,非常渴望自己也能弹出刚才那样美妙的音乐。
程越也不藏私,从基础开始为她们讲解钢琴的弹法。怕后面的妾室听不清楚,还特地把王氏抱到自己腿上,环着她的腰来教。王氏还没被程越收入房中,羞得浑身不自在,其余的妾室却都很羡慕她。
一直热闹到三更,程越合上琴盖,众妾才不舍地散去,由定娘等五妾侍寝。
第二天一早,程越在朝中的话和所下的命令立即轰动临安城,不啻于一场观念地震。
从古至今帝王将相们追求的就是万邦来朝,为此不惜厚待所谓来使,即使明知大多数都是假来使真商人甚至是骗子,为了朝廷的面子也在所不惜,结果就是耗费无数民脂民膏,只换来一些外国人给皇帝磕几个头。
因为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做的,所以百姓们早就习以为常。然而一夕之间,这些从古至今的沿袭,全被程越彻底否定。想来也确实有道理,凭什么要大宋的百姓供养外国人?对大宋有什么好处?帝王的面子有那么重要吗?特别是程越下的两道命令,一道是不许再厚待来使,不许优惠外国商人。再一道是不许各地方贡献奇珍异宝,违者严惩,得到百姓交口称赞,街头巷尾,一片欢腾。
程越对各国使臣的斥责得到了几乎一面倒的支持,赵妙惠发挥了程越关于权利和义务的论述,把它扩大到几乎所有层面,让所有人都耳目一新,看事情的角度都变了样。
这都是出于程越的授意,他要逐渐打破官本位,必须要从观念上着手。但他没想到的是,有人已经盯上了他没注意到的漏洞,悄悄对他将了一军。
几天后,有太学生在另一份报纸质问,为何宫中还要养着前代的嫔妃,明明她们只享受权利而无实际义务,每年却要花费巨大,十分不公。
宫中在外采买的内侍看到这份报纸,极其震惊,急忙掏钱买了几份,急匆匆地回到宫中将报纸送到邓惟善手中。
邓惟善细细地读了一遍后,惊疑不定,不敢肯定这往篇文章是不是出于程越的授意,思来想去,觉得难以隐瞒,于是拿着报纸来到慈宁宫求见太皇太后。
谢道清与全玖刚刚下朝,正在宫中说着闲话,听到邓惟善有事求见,便唤他进来。
邓惟善拿着报纸,走到两位圣人面前,不知该怎么说明,踌躇片刻,还是直接把报纸递上去请两位圣人自己看,他则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谢道清和全玖见邓惟善拿着两份报纸这么犹豫,看起来又不是大都督的《中华日报》,也动了好奇心。从陈保合手中接过报纸,打开一看,谢道清还好,全玖“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全玖急忙问邓惟善道:“这份报纸与大都督有没有什么渊源?”
邓惟善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看到后,也是这么担心,所以给两位圣人送来,看看怎么办才好。”
谢道清道:“前些日子杨淑妃回来说,大都督不愿意管宫中的闲事,这才过了几天,不会这么容易就改弦更张吧?”
全玖道:“圣人说的有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大都督也只是说不愿意管,并没说他一定不管,更没说以后也不想管。前几天大都督在朝中说他不会浪费百姓的血汗钱,当时臣妾就有些不安,宫中各项花费不小,比礼部的支出只多不少,大都督既然动了礼部,怎么会一直对宫中视而不见?先理宗皇帝和先度宗皇帝对大都督都没有恩德,大都督把两位先帝的嫔妃迁出皇宫既可顺应民意,又可实践自己的诺言,何乐而不为?先用别的报纸放出风声来试探一下民意,如果没有多大的反对声,再用自己的报纸鼓吹,等时机成熟,一纸奏章递入宫中,百姓谁不感激?还可借机对外戚拉拢打压,何尝不是好算计?圣人,依臣妾看,天下间没那么多凑巧的事,八成就是大都督或者他的手下授意所为,只要明天《中华日报》跟着写一篇类似的文章,臣妾的姐妹就只能坐等着去尼庵落发了!圣人,求圣人出面,想办法让大都督为后宫的那些可怜人着想,不要再让她们受苦了。”说到这里,全玖难得地激动落泪,跪到地上连连叩头。
谢道清没有去搀扶全玖,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思索着此事的各种可能。转过来见全玖依然在地上不肯起身,叹息一声,上前将全玖搀起来道:“别跪了,求哀家有什么用,那位大都督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确定下来的事情,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他如果真奏请各嫔妃出宫居住,你觉得谁会反对?就算是哀家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照准!你要哀家出面,哀家出的什么面?要说什么?要说他做得不对么?能不能跟他商量着保住你最好的几位姐妹还不一定呢。”
????????全玖又落泪,哭道:“圣人,能保住几个就多保几个,大都督收了叶依依和张淑芳,宫中有熟识的也可以想办法去求求,念着旧情请她们帮一把。还有大都督的其他妾室,只要能找得到的都去找一找,总能想出点办法来吧。”
????????谢道清安慰道:“你先不要哭,事情总要先弄清楚。杨淑妃她们经常去雅乐居也没听到什么消息,说不定根本与大都督无关,是咱们自己吓自己。”
????????全玖是关心则乱,被谢道清一讲,也觉得有道理,收起眼泪,想了想道:“圣人,不如让杨淑妃她们去一趟雅乐居,探探大都督妾室的口风。如果大都督果真要动后宫,总不至于一点也不泄露。再不放心,请她们帮忙问问大都督也好做打算。”
????????谢道清拍手道:“就是这个理,去问个明白,总比坐在这儿乱猜的好。”
????????全玖擦干脸上的泪痕,也不用别人去传,亲自去找众嫔妃,让她们想办法弄清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众嫔妃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惊慌失措地全聚到慈宁宫,有的大哭,有的啜泣,有的发呆,有的低头商量。
????????杨淑妃其实并不担心,她生了益王和广王,就算程越要逐众嫔妃出宫也没有她的事,苦的是其他的嫔妃。真要把她们送出宫外,就只能守着一盏枯灯至死方休,与让她们去死没什么区别。
????????全玖对众嫔妃讲了她与谢道清的分析,道:“事情还不知到底如何,各位且莫心急。为今之计,要马上去雅乐居,向大都督的妾室打听清楚,如果大都督果有此意,宫中也会尽量为你们争取,不会让你们受苦。”
????????众嫔妃被这番话吓得几乎人人落泪,纷纷抱头痛哭。几个常去雅乐居的就在心中盘算自己与云萝和八姬的交情,看能不能让程越网开一面。
????????杨淑妃对全玖道:“事不宜迟,奴马上就去,免得明天大都督的报纸真发了文章,那可就晚了。”
????????全玖忙道:“别忘了带些礼物,今时不同往日,千万要谦卑些,别惹恼了那几位小夫人。”
????????杨淑妃道:“奴省得。”转身要走。众嫔妃见杨淑妃带头要去,不敢居后,否则岂不是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纷纷也要去。
????????宫中的规矩,怎么可能让这许多嫔妃一同出宫?但此时可不是守规矩的时候。全玖一咬牙,选了五六十名嫔妃与杨淑妃一起去,务必去求得程越放过这些可怜的女人。
????????一百多顶轿子载着嫔妃和她们贴身的宫女,从宫中鱼贯而出,顾不上路人的诧异,在少量内侍和御林军的护卫下,急匆匆地直奔雅乐居。
????????雅乐居中,云萝正在后宅对一些买来的歌妓进行培训,就像以前程越培训八姬一样。不过因为这些歌妓刚刚入行,难度要大很多,要用更多时间。这是为了在苏州、扬州等地开分店做的准备。
????????云萝作为女掌柜,从来不唱给别人听,只在与程越相处时唱给程越调情,但训练这些歌姬当然要唱。云萝做歌妓时就以歌喉见长,现在唱起来依然出类拔萃。
????????云萝唱完一首,指着一个歌妓刚要让她唱一遍听听,就听到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分匆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