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臣急忙把书拿过来,打开看了几页后也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抬头看着程越,结结巴巴地道:“大……大都督,这……这怎么可能啊?”
程越把桌子一拍,喝道:“你只说你行不行?!可不可能我心中有数!”
孙虎臣在别人面前可以摆摆谱,但在程越眼前哪里有那个胆子。见程越语气不善,想起程越的两记老拳,再想起自己之前的保证,只好苦着脸道:“末将谨遵大都督将令!保证不打折扣地执行。”
众臣总算是领教到程越在军中发号施令、颐指气使的一面。孙虎臣是朝中大将,鼎盛时统兵十余万,就算是打了败仗的时候,也没人会对他拍桌子。可在程越面前,却乖得像小猫一样,被程越当着众臣的面喝斥,也不敢反驳。
张世杰在朝中的职位也不低于程越,照样被程越指挥着要他拼命效力。唉,程越能成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夏贵也好奇,把小册子借到手中,翻了几页也吓得几乎要跳起来。但一想到海军陆战队是程越唯一要亲自组建的军队,可见对它的重视。老将军咬了咬牙道:“大都督,老朽有儿孙近百,凡是三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就全部送入海军陆战队,能练出来的,就请大都督多多关照。我夏家全族,誓为大都督拼死效命,决不后退!”
程越向夏贵竖起大拇指,道:“老将军果然豪情不减当年!好,这个情本督领了!过几日就让老将军的子孙到张将军和孙将军那里报到。夏家不负我,我必不负夏家。”程越举起一杯酒,夏贵也举杯与程越一碰。
自此诞生了日后传承几百年的夏氏家族,如同他们的祖先对程越发的誓言,夏家始终对程氏一族忠心耿耿。程越称帝后传至第十一代皇帝时,朝中一百余名重臣投票决定要进行君主立宪改制,夏氏还坚决反对,不惜要与朝廷兵戎相见。如果不是当时的皇帝请出程越两百多年前立下的遗旨下令天下各军缴械,夏家就要与众多诸侯联手举起赤底金龙旗,从世界各地举兵勤王。
众臣见连夏贵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很明显程越对海军陆战队的要求一定是残酷至极,也都有些兴奋。如果程越能练出一支天下强兵,那大宋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陆秀夫要取书过来一观,却被夏贵拒绝道:“军中机密,不可轻易与闻。”其实陆秀夫也久在军中,并不是只是个文弱书生。
程越又对文天祥道:“文相公,我要向你借一个人。”
文天祥讶然道:“大都督帐下猛将如云,如何还需向我借将?”
程越道:“我要南征,手中却缺两广兵马。”
文天祥马上知道程越要谁了,笑了笑道:“他承你的情,必能拼死效力。”回头对席下喊道:“朱华何在?”
“末将在此。”一个身形不算高大,却极为剽悍的精干汉子应声而出,拱手侍立。
文天祥对他道:“朱华,你不是早就想认识大都督了吗?现在更好,大都督准备南征要先行练兵,想借你到麾下听令,你可愿意?”
朱华大喜,躬身一礼道:“大都督杀张全,为我弟兄尹玉、麻士龙报了血仇,我们三人只有我苟活于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现在就是大都督的了。只要大都督不嫌弃,朱华鞍前马后为大都督效命。”
程越坚定地道:“你是好样的,没有对不起你那两位弟兄,也没给两广的男儿丢人。这次我派吕师孟吕大人去南方练兵修路屯粮,他一个人力量太小,需要有人帮他,我想派你去助他一臂之力,你意下如何?”
吕师孟已经上了奏折,此事满朝皆知,群臣当时还好一通感慨,这程越真是敢于用人啊。
朱华躬身领命道:“末将得令!必不负大都督所托。”
程越微笑道:“好。”又转头对文天祥道:“还有一个人,我也要借。”
文天祥拿程越没办法,挥手道:“大都督看着办吧,你看中什么人只管说,我一定放行。”
程越哈哈一笑,喝道:“巩信何在?”
“末将在。”一名彪形大汉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连声音都依然沉稳。
程越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我想让你与朱华一起辅助吕大人,你可愿意?”
巩信只说了声:“是。”就与朱华一起去拜见坐在一旁的吕师孟。吕师孟不敢托大,急忙回礼,三人寒暄得甚为融洽。
文天祥纳闷道:“大都督,朱华曾与元军血战,大都督知道他的才能不足为奇。但巩信还未打过什么大仗,大都督是从哪里知道他的?”
历史上巩信为掩护文天祥撤退,与亲兵一起坐在地上,摆了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准备迎战。元兵追兵到来,怕有埋伏,不敢贸然进攻,于是箭如雨下,巩信与亲兵都中箭无数,但却神态安详,一动不动,直至最后才投崖死去,从而拖延了追兵的脚步,终使文天祥逃过了元兵的那次追杀。
程越怎么可能告诉文天祥这种事?只是笑道:“我听说他善于练兵,在你府中做了都统后,不肯接受你给他的一千兵马,反而自己到江西募兵三千余众,亲自训练,堪称精锐。我就想到要他去替我练兵,也正是他大展拳脚之时。”
文天祥啧啧赞道:“大都督知人善任,连我帐下的人物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怪麾下诸将都甘心效命。朱华、巩信在大都督那里,必能建功立业,也不枉他们跟我一场。”
程越正色道:“那也是文相公有识人之明,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多将才投奔府中?”
文天祥笑指着程越道:“结果却被你给挖走了,这不是到我这里蹭饭吗?”
程越大笑,拱手道:“失礼,失礼,承让,承让。”
文天祥也大笑。
办完了正事,席上的气氛更加融洽,文天祥等文人的习惯又来了,一群文臣即席赋诗,彼此唱和。有酒无诗,岂不俗不可耐?有人也想请程越吟上几首,都被程越推却了。因为程越的《临江仙》让人太过惊艳,席上不肯赋诗,着实让一班文臣有些失望,但也并不见怪。毕竟还有其他武将在,如果程越又写出一首好诗来,让那些武将何以自处?
众臣诗兴暂告了一个段落,又上来八个歌妓。(这里要解释一下。所谓娼妓,娼是卖身为主,基本上没什么才艺。妓却是卖艺为主,也有许多只卖艺不卖身的。历史上与文人雅士交往的,都是歌妓和舞妓,娼是不够格的。)
八个歌妓年纪都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长得都极有姿色,是临安城中最红的歌妓,但比起像云萝那种绝色还是略差一些。
歌妓们向程越和众大臣施礼完毕,摆好乐器,调好音调,却不敢看程越。能在程越面前表演,她们也都很紧张。因为这几天到处都在传唱程越的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她们喜欢得发狂,却怎么也演奏不好,最后只好还是唱传统的几段小调和曲牌,只希望程越能欣赏她们的歌艺,不要太失望。
程越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能放松地听这些古老的曲调演唱,非常感兴趣。
歌妓们使出浑身解数,把一首首曲子唱得格外婉转动人,唱着唱着,又陆续下场翩翩起舞,舞姿同样优美典雅。程越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手上还轻轻打着拍子,沉浸在歌妓们的演唱中。听到有起舞的声音,又看了会儿舞蹈,也是拍手叫好。
文天祥见程越听得如痴如醉,并没有只盯着歌妓的脸和身体看,只是在欣赏她们的才艺,心中暗自称赞。却也不想想,程越房中过门没过门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花容月貌,程越还缺这几个女人吗?
歌妓们一见程越听得投入,欣喜若狂。她们久闻程越的大名,这次听说可以见到程越,而且还可以给他表演,都已经精心准备了好久,而且她们还肩负了身后各家青楼的期望,不能不战战兢兢。但一想到程越随口唱出来的小调就那么精彩,就生怕自己丢丑,现在看程越这么喜欢,她们这一颗心总算放下。以后就说是程越大都督也喜欢听的,还怕没生意么?
八首曲子唱完,程越由衷地鼓掌致意。厅中文武也一齐拍掌叫好,竟把八个歌妓感动得险些啜泣起来。
程越待掌声停下,突然对她们几个道:“你们的卖身契都在哪里?”
歌妓们全都惊喜万分,众大臣却都愣住。
文天祥略皱双眉道:“大都督,如果喜欢听她们唱曲子,也不必养在府中吧?时间长了,她们会的听腻了,难道还要再卖掉吗?”他有心要把一个女儿嫁给程越,当然不希望程越荒淫无度。
程越摇头道:“我不是要养在府中。文相公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我有一个小妾要开酒家的事情吗?我那个小妾叫云萝,以前就是歌妓。我想在各处酒家都精选歌艺出众的歌妓驻唱,她们就是我想找的好声音。”刚说完这句话,自己突然觉得好笑,中国好声音的台词都出来了。如果她们放在后世,都是偶像级的艺人哪,可在宋朝,虽谈不上低贱,却也并不值得夸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