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毕竟老夫老妻,吕布和妻子简单嘘寒问暖一番,严氏就把吕玲绮刚才的话一字不改的全部告诉了吕布。
吕布深受感动,随机怀疑道:
“夫人,这似乎不像咱们女儿这水平能说出来的话啊?”
严氏顿时变脸,没好气的说:
“好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骗你了?你居然以为这话是我编的?为了替女儿求情吗?好你个吕奉先,咱们夫妻多少年了?我什么为人你不清楚?到今天你居然还要怀疑我?”
严氏说完别过脸去,开始抹眼泪。吕布自知失言。虽然自己夫人偏袒女儿归偏袒,但是从来不会对他撒谎。妻子本来就脆弱敏感,这下子肯定伤了她的心了……
吕布讪笑着跟夫人解释,不过严氏故意板着脸生闷气。不管吕布说什么,总是对他不理不睬,一动不动。吕布尴尬的赔礼道歉好一阵,才哄得严氏多云转晴。
严氏虎着脸说:“难道咱们女儿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长进吗?转眼又大了一岁,就不能变得更成熟一些吗?她这大半年一个人孤身在外打拼,一定吃了不少苦,这才逐渐成长,这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吕布唯唯诺诺:“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也发现她这次回来之后,人更自信了,气场更足了,当然,武功也提升不少……我早该看出来的。”
严氏冷哼一声:“武功武功,我看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女儿,只看到她的武功提升了!大半年不见,也不说嘘寒问暖一下,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测试她的武功,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爹?你今天要是伤了女儿,我……我就不活了!”
吕布满脸黑线,其实今天见到女儿主动回来,他还是很高兴的,而且功成名就的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身为父亲脸上也有光彩。看到女儿实力大进,他心里更高兴了。
不过看到女儿在比武中戏耍对手,吕布眉头皱了起来,这和他从小灌输吕玲绮的武学理念背道而驰。
学武不是杂耍,真正的武者应当有自己的信仰和气度,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种炫耀是肤浅的表现。
爱之深责之切,吕布从小就对吕玲绮十分严苛。别的事情吕布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对待武学,吕布眼里绝对揉不进沙子。
所以他当即决定用实际行动给女儿上一课,搓搓她的锐气,打压她的骄奢之气,用生动的肢体语言告诫她:
学无止境,一山还有一山高,永远不要懈怠骄傲,你这点本事,还差得远呢!
……
当然这些东西吕布没法依次解释给夫人听,毕竟两人理念不同,他是武学狂热徒,但严氏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所以他也没办法把自己独特的武学价值观强加给别人。
吕布只好让步:“夫人,这次是我欠妥。我保证不追究绮儿这次离家出走的事了,好不好?”
严氏脸上好看一些,斜睨着他问:“真的?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吕布拉着妻子的手说:“既然女儿自动回来,还把你都搬来了,说明还是自知理亏,有了悔过之心了。再说女儿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六百石的左都侯,官秩俸和我平起平坐。我哪敢骂她打他?”
最后几句话以自嘲的口气说出,充满了浓浓的自嘲和落寞之意,怀才不遇的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严氏眼神一黯,反手握住丈夫的手宽慰道:
“奉先……我知道你有怨气,但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法,古往今来,怀才不遇的有志之士多如牛毛。俗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要平安健康,我觉得咱们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吕布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总是这样,对什么都无所谓,随遇而安……但是我做不到。丁原那厮枉我叫他一声义父,这么多年我为他出生入死多少次?十年之前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到现在我还是老样子。以后说不定我见了女儿,还要行礼下拜,口称上官呢!”
严氏拍了他一下,噗嗤一笑,“别胡说八道。绮儿怎么敢受你的礼?”
吕布也被她的笑容感染,随口说:
“军中无父子,自然也无父女。下级见了上官自然要行礼……”
严氏几乎笑岔了气,叉着腰说:
“哈哈……你别逗我发笑了。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忍不住想笑……”
吕布哑然失笑,感慨道:“咱们女儿这是遇到贵人了,年少得志,平步青云。难不成吕氏一族没能在我手里振兴,反而在咱们女儿手里发扬光大?”
严氏一挑眉毛,“怎么?不行吗?巾帼不让须眉,你瞧不起女人吗?”
吕布赶紧赔笑道:“哪有?夫人你可别多心。现在看来,当初我慧眼识珠教她武艺,是多么明智的决定啊!”
严氏啐了他一口,笑道:“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害的咱们女儿都一十有六还没人要,你还有脸说?”
吕布讪笑道:“好了好了,夫人~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女儿如今功成名就,想找什么样的女婿找不到?过去是他们挑咱们女儿,现在轮到咱们女儿挑他们了……”
严氏突然敛起笑容,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
“奉先,我正准备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还记得你之前的话吗?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了……”
吕布回忆了一下,试探道:
“那句话?喔……你是说……之前我说绮儿可能喜欢张仁甫的事,是真的?”
严氏点点头,接着补充说:
“而且依我看,不止咱们绮儿喜欢人家,那张仁甫好像对咱们女儿也有意思。这郎有情,妾有意,这事怕是能成?”
吕布可没有妻子这么乐观,怀疑的问:
“这是……绮儿跟你说的?”
严氏摇摇头,“绮儿她脸皮薄,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个?这次我来雒阳不是借宿在卫尉府吗?谁还没有年轻过?咱们也是从他们那个年纪过来的……我一看见他们俩眉来眼去的热乎劲儿,我就知道他们俩肯定有情况。”
吕布蹙着眉头说:“也许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测,说不定人家根本没这个想法呢!咱们还是把绮儿叫进来问问,确定之后再说……”
严氏拦着丈夫说:“等等,你急什么?人就在那里,什么时候不能问?咱们先讨论一下,统一意见……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吕布思索了一下说:“我听说张帆已经和中山甄氏的四小姐定亲了。不过咱们家这个情况,绮儿嫁给张帆也只能做小。张帆现在位列九卿,加封冠军侯,深得皇帝信任,位高权重,前途远大。即使给他做妾,也不算辱没了咱们女儿……”
严氏这才长舒一口气,“这才对嘛!我还担心你抱着无谓的骄傲不放,平白耽误了咱们女儿的幸福。你要是再给我把这事搅黄了,那我就真的不活了……”
吕布讪笑道:“夫人消消气。我先跟你保证,只要那张帆是真心喜欢咱们女儿,哪怕是做妾,我也会开心的祝福他们。这样可以了吧?”
严氏这才笑逐颜开,温柔的说:
“嗯,这还差不多……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女儿进来。记住,你别凶她,也别骂她!”
吕布满口答应:“好,知道了,你快去吧!”
严氏白了丈夫一眼,开始向帐篷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