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夫嘱咐凌统需要静养,于是张帆和凌操来到厅房坐下,凌操首先下跪向张帆请罪:
“主公,操教子无方,御下不严,才有今日之败,罪将凌统不听号令,自作主张,还请主公降罪,严惩不贷。”
张帆笑着扶起他,“无妨,公绩之前七次突袭效果斐然,正所谓马有失蹄,即使有小错,也是瑕不掩瑜,功大于过,何罪之有?”
“多谢主公,待犬子伤愈一些,必定饶他不得,让他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哈哈,这却是不必了,让他好好养伤便是。坤桃也别太过苛责于他,对于年轻人,总要允许他们失误,这也是成长路上的必经之路。对了,这是怎么受的伤?”
凌操半辈子没有脸红过,偏这会儿撑不住了,一道道着汗在脸上流,张了张嘴,偏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于是张帆转头看向凌操的副将田央,“田骑督,你来说。”
田央看了凌操一眼,底气不足的说:
“是,启禀将军。凌裨将军是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击伤的……”
“噗……”张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被一个十几岁的女人打成这样吗?”
凌操臊的不行,田央也是一脸尴尬的回答:“回将军,是。”
如果不是考虑到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张帆肯定笑的满地打滚儿了,不过眼下这样做,显然是太不合适了。
不过他也很纳闷,这凌统现在可以说是除了凌操之外的山寨第一高手,也有三流武将偏上的硬实力,在这个会稽郡内说一句‘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不为过……怎么可能被女子击伤呢?要知道击败和击伤那可不是同一概念!只能强忍着笑意问: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是,将军。”田央开始边回忆边讲述:
“昨晚偷营成功,一看严贼前军已经进入山阴地界,骚扰再无意义,凌裨将军就带着我们回山寨,走到龙潭河北面三十里处的董家台村,突然一个十四五岁,面容姣好的穿红衣的女子跳出来拦住去路,凌裨将军就上前询问。”
张帆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听田央继续讲述故事:
凌统上前客气的问道:“这位姑娘请了,你为何拦住我们?”
红衣女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劈头盖脸就问:
“你们是黄龙寨的士兵吗?”
“正是。”
“那你是他们的头目咯?”
“正是,裨将军凌统见过姑娘。”
“裨将军,在这黄龙寨也算是个高级官了。”红衣女自言自语,突然瞪着凌统问:
“那姑奶奶我问你,你们为何窥探我父亲?说,你们有什么目的?”
凌统一头雾水,奇怪的说:“令尊是谁?谁窥探他?”
“哼!”红衣女高高扬起脖子,骄傲的说:
“家父乃是九原吕布,人称飞将军。”
本来好言好语,不过这个女子一再恶言相向,嚣张跋扈,凌统也有了怒气,讥讽道:
“什么吕布?闻所未闻,飞将军,李广才配叫飞将军,也不怕笑掉了大牙。”
这话凌统倒是实话实话,吕布真正名扬天下,那是投奔董卓后在虎牢关大杀四方之后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吕布,还在并州河内郡骑都尉丁原手下担任主簿,名气也仅限于河内一郡之内,还传不到几千里之外的江东六郡。事实上除了张帆,长江以南估计没人知道吕布是何许人也。
红衣女子大怒,“混账,你敢羞辱家父。呸,上月我发现有人监视我们,姑奶奶一路跟踪探子,从河内一路追到会稽,亲眼看见他进了你们黄龙寨,哼,休想抵赖!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话,姑奶奶还能饶你一条小命,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几天连续突袭,每次都是刀尖上跳舞,一次失误便是万劫不复,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负责行动,凌统压力也很大,神经像一根紧绷的弓弦,没想到临了回山还跳出来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娃胡搅蛮缠,凌统感觉自己的火气也快压不住了,冷冷的说:
“这位姑娘,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说的这些,我闻所未闻。现在请你立刻!马上!让开!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一个女人的份上,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
“混蛋,你敢瞧不起人,今天就让你看看姑奶奶的厉害。”
红衣女积压了整整一个月的怒气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抽出长戟,催马上前,一戟朝凌统头上斩来——
起初凌统倒也没太放在心上,随意抽出腰间的长剑格挡,兵器相交才觉得不太对劲,这力量也太强了!根本不像一个外表娇滴滴的女孩子该有的力量。
由于托大准备不足,凌统第一下就吃了暗亏,虎口崩裂,手臂发麻,长兵器对上短兵器,又失了先机,顿时处于完全下风——
而且红衣女的实力本来就不弱于他,顿时被压着打,步步紧逼,众士兵见势不妙,正欲放冷箭解救主将,凌统大喝:
“不许放箭!”
打不过女人就够丢人了,再施以冷箭,甭管输赢,哪还有面目见人呢?那还不如死了呢!
凌统分神吼了一嗓子,手上气力一泄,顿时被红衣女子抓住机会,一记绝招三连击,如惊涛拍岸,一击强于一击,凌统只来得及勉强格挡前两招,被最后一击打中右胸,眼前一黑摔下马去,然后被红衣女子用戟尖顶着咽喉——
见主将被击落马下,顿时众士兵拉弓引箭,将红衣女团团围住,红衣女怒喝:“退后!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眼看众人继续前移,红衣女子在毫不客气的在凌统右臂上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淋漓,田央这才赶紧下令停住,毕竟张帆对凌氏父子的重视是有目共睹,万一凌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雷霆之怒自己可承受不起,只能同红衣女子交涉:
“姑娘住手,你放了他,我们让你走。”
红衣女子也不傻,这时候只要人人弓弦一松,她不死也难,暂时妥协:
“你们通通下马,后退十丈,我就放了他。”
田央沉吟片刻,看红衣女子手上一动,果断开口:
“不行,最多五丈。”
“好,成交。”
“姑娘,我可把话说开,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就算天涯海角,我们黄龙寨也不会放过你。”田央后撤之前警告道。
“哼!本姑娘言出必践,哪像你们这些臭男人。”红衣女子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等到田央等人后撤五丈下马,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是严白虎的追兵到了,田央等人赶紧上马,红衣女子也趁势逃跑,士兵来不及追赶,赶紧抓起气的晕过去的凌统,朝着黄龙寨的方向迅速撤退……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张帆现在看到的样子,听完田央的讲述,凌操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一向以儿子凌统为荣,没想到他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受伤也就够丢人了,居然还是被一个小姑娘打成这样,简直是家门不幸,祖先蒙羞,唉,传了出去,这以后还如何在寨中立足,又何以服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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