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亚公爵的心中愈发感到不安。他对旁边的人问道:“我们在圣堂中安插的人难道没有给出一点儿消息?”
那名官员满脸无奈的表情:“自从早晨开始到现在,小圣堂中连个苍蝇都没有飞出来过。恐怕赫伯特已经意识到了圣堂中有我们的人,所以有意将消息封锁起来。我猜测,现在他们正在里面忙着研究怎么对埃菲大公动手呢。”
“如果他们只是在谋划,倒是不足为惧。”巴里亚公爵喃喃道,“不超过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把这些家伙一举消灭,所有的谋划都会变成泡影。但是我总是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波萨多侯爵那边有什么消息?”
因为巴里亚公爵和波萨多侯爵负责的着重点不同,双方在两个地点进行指挥,部署方面的消息由传令官负责传送。
刚刚进到屋子里面的传令官听到询问,立刻走过来报告道:“侯爵大人说,为了及时有效地进行统一管理,他会先接管整个骑兵团的指挥权,然后再把三分之一的兵力派遣到公爵这边。”
巴里亚公爵眉头微皱。按照埃菲大公的密信命令,战熊骑士团应该在驻地就已经分成了两部分,巴里亚公爵分得三分之一的兵力,用来保护埃菲大公的安全。虽然从数量上是三分之一,但是战力上却抵得上一半。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公爵大人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天早会之后,他和波萨多侯爵谈话的时候,后者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奇怪,现在又公然违抗大公命令行事。这不由引起了他的怀疑。
几十年前,从上一任公国神圣将军去世,对战熊骑士团的领导权就落到了波萨多侯爵的身上。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职位,因为刚刚就任的埃菲大公敏感多疑,和军事指挥权有关的人势必会引起过多的关注。战熊骑士团又是公国最为恐怖的力量,想要从这个位子上全身而退会很麻烦。
波萨多将军却不仅仅获得了埃菲大公的信任,而且还成为了次于巴里亚公爵的帝国三号人物。能够在和埃菲大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情况下爬升到这个位置上,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据说很早的时候,在一次贵族们外出狩猎的过程中,波萨多将军手持猎刀将一只袭击埃菲大公的斑斓猛虎头颅刺穿,才让后者得以保全了性命。那之后,居功至伟的波萨多变得比以前更为低调,甚至连和其它贵族之间的聚会都少了很多,这才获得了埃菲大公彻底的信任。
因为波萨多侯爵和巴里亚公爵平日里都表现得少有野心,因此被其它贵族暗地里称作“大公的忠犬”“怂蛋贵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政治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种种原因倒下去,这两个人却身居高位而屹立不倒。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明白这种退却性政治艺术的高妙之处。
但是,表面上的胸无大志真的就代表没有一点儿野心吗?巴里亚公爵当然不会知道波萨多的想法,但是推己及人的能力总还是有的,这位公爵大人想到自己蛰伏起来的目的,不禁感到心中一阵泛寒。
“多派出一些人,密切注意波萨多侯爵的的动向。并且告诉他,一切应该按照既定的方针办,否则出了什么岔子,在埃菲大公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传令官应声退去。巴里亚公爵这时候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他道:“另外,告诉公爵,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埃菲大公的手底下当一只猎鹰,若是妄想着自己飞出去,否则难免会遭遇不测。”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如果波萨多仍然一意孤行的话,也就证明这家伙有叛乱的心思。可是眼下情况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就算对方真的心思不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用于保卫安大列的战熊骑兵团以外,安大列城附近还驻扎着一个常规兵团,但是从实力上看和战熊兵团简直判若云泥,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调过来也赶不及了。而城内除了圣堂的势力以外,几个贵族倒是有自己的小势力,治安管理所也有一些具有一定战斗力的家伙。
但是巴里亚公爵却发现,自己现在并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原因很简单:侯爵目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叛乱的迹象,而自己若是突然间召集大量的军队,反而倒像是叛乱者,最后很容易落得个百口莫辩的下场。
属于中立种族的巴里亚公爵,这一次竟然忍不住地想要祈祷了。
……
治安管理所内,戴维森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虽然身为公爵的父亲告诫他说这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但即便不参与进去,这个年轻的骑士还是想方设法去打探一些有关的信息。
作为公国的治安管理人员,所有治安官都能够堂而皇之地穿梭于城内的大街小巷而不引起特别的注意,戴维森便靠着手下传回的消息获知城内的情况。
可是当傍晚即将到来的时候,明知圣堂和公国世俗权力机构的战争就要打响,戴维森却突然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团乱麻一样缠绕了起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既然不能够参与,只需要最后知道一个结果就可以了。
于是,这位治安长看看天色,从处理公务的地方走出来,径直来到了安妮一行人所在的内院。
虽然他曾经不断地提醒自己,尽量少和这些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敌是友的暗夜种族接触,但是脑海中却又总会划过这些家伙的影子。对此,戴维森给自己的解释是“好奇”,因为尽管在安大列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和暗夜种族相处过。
可是有了这些天的接触,戴维森发现在传说中邪恶无比臭名昭著的暗夜种族,似乎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但眼下却又觉得并没有什么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