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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POV:陈佩儿 梦雨入府(上)

    陈佩儿带着白芷走出内堂,慢慢朝着老夫人的居室走去。陈佩儿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府宅,突然觉得有些狭小了。

    正统十二年朝廷规定,官员修建府邸都有定制,不许用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还有着种种关于规制和设施的限定,但是这些制度到了眼下根本没有人遵守了。骄傲自大的东南士大夫自不用说,厅堂屋檐,都是仿照亲王品制建造,屋檐高耸,直欲升上云霄,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有耗费千金修建三间客厅的。就连普普通通的匠头,只要有钱,只要有心,都能修建壮丽宽敞,不亚于勋戚的别墅。

    陈佩儿周这门看着自家的房屋,最靠近三进的屋门的那边是五间彩画高楼,里面有五间大厅,里面又有十余进的高堂广厦,里面崇壁巍墙,雕梁画栋比比皆是,看上去颇为华贵优雅。只是在陈佩儿看来,这座宅邸对于一个举人来说算是足够了,可是对于自己相公这样的天下英才,只怕还是太过狭小了。

    从来没见过搏击千里的雄鹰甘愿屈居小小巢穴中的,从没见过纵横七海的鲸鲨愿意藏身沟壑的,大相公自然要有大宅院!

    当然,这样的大相公虽有宅院,却不必大肆扩张内宅,有一个好老婆就够了,姬妾什么的未必不能有,但是必须是自己点头允可的。

    这样想着,陈佩儿觉得心情舒爽,于是带着白芷和三个侍女慢慢走着。白芷手里抱着那个大大的牛皮盒子,一脸痴呆的样子,好像被人下了降头术似的。陈佩儿不得不多次提醒白芷,免得这傻妮子把盒子摔了。她有意让其他侍女帮忙拿着,可是一到这时候,白芷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陈佩儿只要听之任之,暗暗祈祷不要把盒子摔了。

    两人行了不过半刻钟,就来到了老夫人居室门口,却有一个侍女走上前来,施礼禀报道:“少夫人,今儿萧家小姐来了呢,老太太、太太、二哥儿都去看了!”

    “哦?”陈佩儿略一皱眉:“不是说明天才能到的吗?”

    “说是路上顺风顺水,所以比预计的快了一日。”

    “好吧,你下去吧。”陈佩儿点了点头,又带着白芷向着堂屋走去。

    堂屋也做正房,一般用作会客祭祖,边上有五座耳房,那是用来放置杂物的,一般不能住人。柳府的堂屋比厢房要高大宏伟许多,正面有五间上房,屋顶上面安放着陶制的麒麟、石狮子和海马,这是用来祈求吉祥的。

    堂屋的台阶上坐着三个穿着红色、蓝色棉袍的丫鬟,她们正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着什么。陈佩儿不用听也知道,不外乎就是张家长、李家短,自家小辈除了相公都还没有成家,所以能给这些下人议论的话题不多,这可把这些长舌的东西给憋坏了!眼下相公横扫东南倒阉党,又面见圣上作状元,做下好大的事业,又有那好事的人编出几百种喜剧、话本、歌词传唱相公的事迹,这可给了她们争辩吵闹的由头。陈佩儿听说,还有的人议论这御赐状元公算是崇祯元年的功名,这一年的科名还有没有状元公这种事情,有两拨人还因为这事打了起来!

    陈佩儿皱着眉头看着这些饶舌的丫鬟,在她心里,相公永远是她的相公,别人可以议论,可以称赞,却不可以幻想。而这些丫鬟说话的时候脸色微红,一副憧憬又向往的样子,鬼都知道这帮丫鬟在想什么!

    这是她的相公,她不允许任何未经允许的女人染指,哪怕是幻想都不行!

    一个伶俐的侍女看了这一幕,悄悄瞅了一眼陈佩儿的脸色,恨恨地说道:“这帮贱骨头,整日里不知道干活,只是坐在这里议论主子,该打!”

    陈佩儿略略一点头,这个侍女还是乖觉的,知道主子喜欢听什么话。她想了想,对着这个侍女说:“墨翘,少爷最近给我写信,要推动全府的‘任务指标化’,意思就是每天每人干多少活都是有数的,干完就能歇着,多干就多发工钱,干不够一次打板子,二次就开除,你们是我的体己人,我打算让你带着几个侍女检查验收,你觉得怎么样?”

    墨翘一开始听打板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显然知道这柳府板子的威力,又听到要让自己负责验收,不由得笑逐颜开。显然,这个乖觉的小家伙知道这里面油水甚多,是个美差。

    “我可警告你,我不止你这一个验收小组,水至清则无鱼我也是知道的,你偶尔收一点好处我不管,若是媚上欺下,败坏了我的事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陈佩儿看墨翘有些得意忘形,于是出言敲打道。

    “小姐放心,我是小姐从家里头就带出来的,一准把事情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墨翘连忙拍打着成熟而丰满的胸脯,大声保证着,虽然是冬天,穿的衣服很厚,但是她的双峰仍然因为她剧烈的运动而抖动着,好像刚出锅的热豆腐,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以前没注意到,这死妮子胸脯竟然这么大!等相公回来了,得想个法子把她打发了,免得相公被这狐狸精诱惑了!”这样想着,陈佩儿又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侍女,白芷还是抱着盒子,一会笑一会痴呆的模样,这个不去说他,另外两个都是满脸羡慕,陈佩儿于是安慰道:“你们放心,你们都是我的体己人,日后少爷官越做越大,你们的好处也不会少的!”

    说完,她也不再废话,带着侍女穿过几个丫鬟,没有在意她们不迭的行礼,心里暗暗记下了她们的长相。

    “现在不忙着炮制你们,放你们一马,若是日后犯在老娘手上,就不要怪老娘不教而诛了。”

    陈佩儿想着,带人撩开门帘,大步走入正堂,大声笑道:“来迟啦,来迟啦,是妾身的罪过,未能迎接远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