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攻击不再是第一次的试探攻击,而是全力进攻,左翼、中路、右翼同时出现了大量的日军。
这次进攻,日军集中了一万步兵,八十辆坦克,上百门火炮和四十多架飞机,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飞机不断的向守军阵地倾泻炸弹,而日军的火炮与晋绥军的炮团则打起了炮战,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不断冲锋,14军和第九军不断用机枪和手榴弹抵挡着日军的进攻,面对日军的坦克,再战防炮被日军的火炮和飞机消灭殆尽后,守军便拿着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用肉体与钢铁坦克拼搏,但往往一个班的敢死队冲上去,却连日军的坦克边都碰不到。只一天时间,南怀化,大白水村等几个阵地相继失守。
夜晚,激战了一天的战场渐渐安静了下来,几位指挥官也趁这个机会,凑到一起,开起了作战会议。
李默庵的左翼是今天被打的最惨的地方,他叹道“鬼子的飞机太讨厌了,只要我们的火力点一暴露,他们就来拉屎,我的机枪都被打掉了几十挺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是守不住的。”
中路的郝梦龄也说道“是啊,卫司令,火炮我们熬就是了,坦克我们用命去炸也行,可是这飞机弟兄们实在是熬不住啊,要知道下面的士兵平时连汽车都没怎么见过,第一次见到飞机的大有人在,刚刚开战的时候,看到飞机,还有几个土包子跪在那里求老天保佑的,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
卫立煌点点桌子说道“不要再说了,鬼子的飞机我有什么办法,我们的飞机就那二三十架,连鬼子的一半都不到,我们只能优先保护炮兵阵地的安全,要是没有炮火的支援,这仗还用打么?不要再提困难了,我们来说说后面的仗该怎么打吧。”
一直不说话的傅作义说道“经过今天的战斗,我感觉鬼子的实力虽然强,但是也强的有限,不仅仅兵力没有我们多,而且火力在某些方面也是劣势。我觉得我们可以打一个反击。”
另外几人惊讶的看着他,毕竟开战以来,除了八路军那一次的伏击,还从来没有过主动出击的,而且八路军那也是打的伏击,不是真的打阵地战。
只看到傅作义继续说道“各位将军请看,南怀化阵地完全在我们的炮火覆盖之中,我军可以由第十师和第八十三师攻击大白水村,第九军和第十七军两路夹击南怀化村,只要趁夜攻其不易,我们就可以把驻扎在这里的这个联队给彻底歼灭。”
大手笔啊,消灭一个联队的战果可是到现在也没出现过的,听得其他几个将军是热血沸腾。郝梦龄第一个说道“好,就这样打,我亲自带队攻击南怀化。”
卫立煌也点点头说道“的确可以一试,兵贵神速,我们今晚就行动。”
当夜,日军阵地正在修整,昨天一天的激战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上万的国民军匍匐的向他们靠近。
大白水村驻守了一个大队的日军,经过一天的战斗,此时只剩下了六百多人,大队长松阪二郎带着几个卫兵在阵地上巡视着,看着满天的繁星,松阪二郎总想说些什么诗词来迎合自己的心情,但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写不出诗词也理所当然。自我安慰了一番的松阪二郎招招手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几百双亮晶晶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为首的军官挥了挥手,后面的人跟着咬牙继续往前爬。
松阪二郎感觉有些不对,猛地一回头,却又只看到黑漆漆的野地,松阪二郎转了转眼睛说道“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三个日军拿着三八大盖往自己走了过来,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为首的团长大吼道“打”只看到早已准备好的几十个手榴弹猛的一起向傻愣愣的松阪二郎飞去,松阪二郎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榴弹雨,幸运的先晕了过去,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松阪二郎和十几个卫兵加上陪着他的一个中队长连遗言都没留下了就被第十师送回老家了。
其他的日军听到爆炸声,猛的惊醒,慌慌张张的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看到无数脸被涂得黑漆漆,或拿大刀,或挺刺刀的敌人扑了上来。
留在指挥部的副大队长被汹涌的攻势吓得连忙打电话给旁边的南怀化阵地,毕竟那里有一个联队的兵力驻守,好不容易接通了,却只听到了无数的爆炸声。副大队长连忙往南怀化阵地望去,只看到无数的火团出现在阵地上,得,不用求援了,他们自求多福吧。
板垣征四郎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晚上,接连不断的夜袭警报,指挥部队救援反而被熟悉地形早就准备好的第九军打了个小伏击,最后天蒙蒙亮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国大地真的有神灵保佑,两架飞错方向的中国战机居然发现了自己的驻扎地,看着高高的天线,两架飞机理所当然知道这是一条大鱼。作为帝国骄傲的板垣之胆,被两架支那飞机投掷的炸弹追的漫山跑,幸好这个时代的飞机携弹量实在不多,要不板垣征四郎八成就成为第一个阵亡的师团长了。
好不容易扑灭的指挥部的大火,再看战局,大白水村已经被中国军队重新占领,而南怀化的一个联队被彻底包围住了。正在被200多门火炮狂轰滥炸。
板垣征四郎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怠慢,大白水村也就算了,那南怀化可是有联队旗的啊,万一被缴获了,自己也该切腹自尽了。连忙命令部队拼死攻击。
郝梦龄看着疯了一样日本军队,笑着对旁边的李仙洲说道“李师长,看来我们的确是把住了鬼子的脉门啊。”
李仙洲看了看另外一边艰苦攻坚的军队说道“平时日军打的都是进攻,没想到鬼子的防御能力还在他们的进攻能力之上啊。”
郝梦龄点点头说道“那就由我来阻挡日军的进攻,消灭日军的任务就交给李师长了。”
这时李仙洲看到二人旁边突然掉下一个炮弹,冒着红烟,李仙洲连忙拉着郝梦龄就跑,不一会儿,几十发炮弹就把二人刚刚待在的地方给炸得山崩地裂。
郝梦龄看着心有余悸的说道“多谢李师长救命之恩啊。”李仙洲呵呵的笑道“哪里,应该的。”说着二人便分开分头指挥战斗,日军的进攻犀利,防御更是不俗,几次冲锋都被日军的九二重机枪加上掷弹筒给挡了回来,气的李仙洲拿着冲锋枪就上了第一线,看到师长拼命,下面的战士哪里敢惜命,连忙跟着往上冲锋。看到前面的战士一个一个的被打倒,连后面的伙夫、苦力都被感染的冲上前捡起阵亡将士的枪往山上冲去。但这样的冲击对于日军威胁实在不大,打了半天也没彻底打下来。
看到一时攻不上去,卫立煌便又集中炮火对着南怀化开始炮击。让军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前进,但此时的晋绥军炮兵其实并不能完全做到步炮协同,只看到不少冲的过快的17军将士死在自己的炮火下,但即使如此,战士们也没有丝毫退缩,因为他们的师长陪着他们站在第一线。每一个想退后的战士就被旁边的长官骂道“师座都在前面,你的命难道比他的还值钱么?”那后退的士兵看了看,便跺跺脚,吼着“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的口号闭着眼睛往前冲。
血战了一天后,日军还没有攻破第九军的防御阵地,而南怀化阵地却已经被17军打破了外围阵地。
由于日军的防御实在太过厉害,郝梦龄便和李仙洲一同来到进攻阵地上商量对策,正在观看战事的时候,突然李仙洲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顿,摸了摸又感觉没什么,便继续观察战事,在后面跟着的郝梦龄看到李仙洲的后背慢慢的变红了,吓得说道“李师长,你中枪了!”
李仙洲这才有些感觉,摸了摸胸口,发现真的有个洞,但是好像也不是很严重便笑着说道“没什么,就什么东西碰到了一下,应该是皮肉伤。”
郝梦龄急道“还说没什么?子弹都穿过来了。”连忙和几个卫兵把李仙洲放倒,然后给他吃了云南白药,随后紧急把他拖到后方医院,结果脱掉衣服一看,子弹笔直的穿了过去,李仙洲已经失血过多,李仙洲这时已经感觉到头晕眼花连忙找到下属的团旅长说道“指挥权由副师长接过,副师长死后由旅长接,我们17军在平型关逃过一次,那次我们有友军不帮忙为借口,但是现在郝军长是真心抗日的,你们一定不能给我们17军丢人。”说完便晕了过去,不得不说三八大盖此时的贯穿伤帮了大忙,运到后面医院后,李仙洲打完青霉素后又输了血便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而另外一面的日军就没这么好命了,本来毛瑟枪就威力大,由于中国军队枪法普遍不准,也就不再追求什么几百米打死一个敌人了,干脆就放近了打,再用石头在子弹上磨了两下,这下好,一个子弹不打中就算了,一旦打中,前面一个小洞,后面由于子弹翻滚就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根本没法救,使得战场上中国这边是伤多死少,日本这边是死多伤少。
后来知道这个事情的日军把这件事请作为三八大盖杀伤力弱的铁证。
为了配合正面战场。此时的平型关和雁门关也是杀声一片,115师和120师同时在两条后勤线上伏击突袭,尤其是115师,由于前两场伏击战缴获了大量的机枪和火炮,这次干脆对驻守休息的后勤部队包围攻击,后勤部队的日军指挥官连哭的心思都有,明明说好的只有在峡谷等险要地段才会被狡猾的支那军攻击的,怎么现在还强攻了,林三虎拿着望远镜看着被自己的炮队打的一片火海的日军后勤队,笑着说道“看样子,机枪连又要多一个了。”
而雁门关的贺龙拿着烟斗,看着冒着细雨在黄昏中行军的一个车队,说道“攻击!”
一瞬间,这个雁门关枪声大振,手榴弹如同雨点一般落下,行驶的卡车东倒西歪,日军在雨水中根本看不清山上的火力点,平时的精准射击在此时大大降低,贺龙一不做二不休,分兵打援,一天一夜的战斗击毁了卡车三十余辆,日伪军六百多人。
板垣征四郎看到那神出鬼没的八路军又开始攻击自己的后勤线了,只好命令部队每次运输必须集中两个大队以上的兵力,并且要一路火力侦查,飞机护送。
林三虎和贺龙看到运输队已经变成了刺猬,二话不说,调转枪头开始破坏铁路、公路,你日军可以重兵护卫你的运输队,总不能把整个铁路、公路给包围起来吧,赶来增援的第九旅团就面临着这样的惨况,一路走走停停,修修补补,由于部队为了快速增援,都是搭乘卡车的,看着挖的坑坑洼洼的公路,这卡车还没有步行快呢,如果从高空就可以看到,115、120师围在两条公路到处挖坑,互相又以消息树传递消息,日军的运输部队就在中间不停的填坑,填完走后不久,天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八路军又给挖开继续阻挡下一批的日军。
国崎登就这样修了三天的路,最后气的拿着祖传的武士刀对着旁边的树一阵乱砍,还没砍完,一阵枪声传来,修路的一个日军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日军紧张的拿着机枪就对着枪声传来的地方打,但哪里打的到,原来挖路挖了一天后,林三虎突然想到了在抗大发下来的书籍中说的麻雀战,干脆派出部队枪法最好的几十人,穿着迷彩服,带足弹药干粮,打起了麻雀战,不求杀敌,只求拖延日军的援军。
国崎登彻底被搞的要崩溃了,想不理这样的小伤亡快速推进么,道路又不通,想修路么,时不时的被打冷枪,搞得工兵部队人人自危,让人到四周布防保护工兵,每次收回来都会发现少了几个。再去找到尸体,尸体下百分百有诡雷。国崎登无奈便又让骑兵部队前面巡逻,想用骑兵的机动性来保证前方不会有人挖路,结果骑兵的目标更大,每次都要有几个人被神枪手打中。八路军没找到,骑兵死了快一百多。最后气的国崎登干脆不管不顾带着主力部队用驮马带着弹药,步行前进,以便让卡车更加轻便一点,所有人都必须背着一麻袋泥土赶路,到了被挖的地方就丢下去填路。走完后再拿出来。的确,一万多人的旅团,无论是林三虎还是贺龙都不敢碰,但是留下来修路的工兵部队么,呵呵,二人一合计,在一个风黑月高的晚上,把已经被吓得如同少女一般的修路部队给彻底吃下了,看着被上万已军围攻的工兵大队,林三虎吃着黄豆,贺龙抽着烟斗,倒是相当的得意。
后来知道情况的板垣征四郎气的连打国崎登七八下耳光,连声骂道“八嘎八嘎。”最后无奈的命令部队分为四队,两队到前面修路,一队在中间护着卡车辎重,一队守后路,这样小心翼翼的才让115师和120师没有再下手的机会。但后勤补给速度慢了不止一点点,尤其是炮兵部队再也不能随意的倾泻火力到守军的阵地上了。
就在板垣征四郎和卫立煌在忻口死拼的时候,129师的副师长徐向前带着385旅正向板垣征四郎的后方前进。
赵崇德,是385旅769团的三营营长,此时他正带着部队在一个村庄外休息,村子里的老百姓看着国民军打扮的八路军,还以为是晋绥军或者是中央军,都害怕军队冲进村子强买强卖或者拉壮丁,所有人都搬着可以搬走的东西到村外的大山躲起来了。
赵崇德带着警卫员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找到人,更别说粮食了,赵崇德不禁犯了难,虽然大家都带了压缩饼干之类的野战军粮,但是谁也都知道这玩意的珍贵,现在可不是在延安,补给很不方便,用几个首长的话就是,除非万不得已,或者快饿死了,否则绝对不可以吃野战口粮。
这时一个卫兵脚突然一拐,发现一个地窖,连忙叫道“营长,这里有东西。”
赵崇德走过去打开地窖,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红薯和土豆。开心的说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旁边的卫兵说道“可是没有人啊,我们怎么办?”
赵崇德也为难起来,按照纪律,这没人可是绝对不能拿的,他咬咬牙大声叫道“乡亲们,我们是打鬼子的八路军,你们听得到么?我们是来买粮食的。你们出来好不好啊。”
旁边偷看的农民看到赵崇德找到了村子里搬不走的粮食,急的直掉眼泪,旁边一个年轻后生就想冲出去抢回来,死死拦住。
那个年轻农民急道“大伯,那是我们的粮食啊,被这些当兵的抢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再说了,他不是说是来买的么?我就向他要钱。”
那个大伯用力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粮食重要还是命重要,他说给钱就给钱啊,你怎么这么傻呢,到时候一枪打过来,你的母亲谁来养啊?老老实实给我待着。”
赵崇德看到半天没人,思来想去说道“搬,责任我来担着。”
看着村子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粮食被搬走了,几个农民眼泪都留下来了,一直等到赵崇德带着人离开了村子,众人才有气无力的回来。
那年轻后生打开一看,果然变得空空如也了,正想骂人,却发现留了一个布袋。后生挑起去一摸,硬邦邦的,一拿,叮当响。后生连忙打开,却发现是一布袋的银元和一封信。
后生爬出来对一个穿着长袍带着眼镜的老人说道“二爷,您是读过书的,您瞧一瞧,这是刚刚那些当兵的留下的信和钱。”
那二爷拿过信读了起来“本部为第十八集团军129师385旅769团,抗日行军路上粮食紧缺,本欲向贵地买粮,但无人回应,军情紧急,本部留银元80元,买走土豆二十五袋,红薯二十袋,如有亏损,请凭此信寻我十八军任意一部或者等抗战胜利后寻我部补足差价 769团三营营长赵崇德。”
听完这封信,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军队买东西还会付钱了,那年轻后生连忙用力咬了咬银元,惊喜的说道“真的,这是真的银元。这是什么部队啊?居然真的付钱啊。”
那老人缓缓的放下信说道“我知道,十八集团军,也就是八路军,在平型关打鬼子的部队,赵冠,你立刻去找这只部队,一定要找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