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州莽甲,陆仁的府坻。
“义浩,你、你吃点东西吧……”
“我还不饿,文姬你放那里吧。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让我一个人静静。”
蔡琰看了看之前放在那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眉头紧皱间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是把新烧好的饭菜放下,端起早已凉透的旧饭再退出了房去。临出去之前,蔡琰忍不住再望了陆仁几眼那呆呆的坐在墙角里的模样,这才合上了房门。
等到蔡琰从陆仁所在的院子里出来,一堆的人马上就围住了蔡琰。只是当他们看到蔡琰端出来的那份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的时候,就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三天,从陆仁回到夷州到现在已经三天了。而这三天,陆仁一直都是把自己给关在了房间里面谁都不见,而且是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蔡琰、貂婵、甄宓等人都给陆仁送过饭,看到也都是陆仁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唯一主动说出来的话只是那句“给我送点酒来”。
陆仁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而雪莉在回到夷州的当天就再次出发,也不知道是忙什么事情去了,所以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陆仁和雪莉的这次出行是碰上了什么事情。眼见着陆仁消沉如此,一堆的人除了着急上火外加担心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怕吵到陆仁,一堆的人虽然担心陆仁,却也不敢在近处说什么话,而是在离开了一大段距离之后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而在这一堆人之中,蔡琰悄悄的拉住了陆兰,避开了其他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琰姐,大人他到底……”
蔡琰向陆兰摆了摆手,沉思了很久之后才道:“小兰,你也看过义浩两次,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义浩与当初那个时候很像?”
陆兰愣愣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之后道:“琰姐你说的是……当初婉儿姐故去的那个时候?”
蔡琰点了点头:“我们跟在义浩的身边这都多少年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义浩很多时候都可以用‘没心没肺’这个词来形容他,可唯独只有……”
话到这里蔡琰和陆兰一起沉默了。当初的那个时候跟在陆仁身边的人也没几个,蔡琰和陆兰却是那时亲身经历了那次的事件的人。可以说这么多年下来,只有当初的那场事才曾经让陆仁如此的消沉,却不想今时今日又再次的见到了几乎是相同的场景。
“琰姐,你说大人他到底会是碰上了什么事?按说除了婉儿姐之外,可能也没谁会让大人变成这个样子了,可婉儿姐都已经故去二十年了啊!就算是婉儿姐,有这二十年的时间,很多的事情也会被冲淡了许多吧?”
蔡琰道:“义浩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很多的事情,其实在他的心中是无法磨灭的。有时候我还真的希望他能再没心没肺一点,可他如果真的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说着蔡琰看了看陆兰,算是想用一句玩笑话来冲淡现在彼此心中的担忧:“他如果真的是那么的没心没肺,你可能早都不知道被他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陆兰撇了撇嘴:“有时候我到还真希望他能来折腾我。”
蔡琰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义浩他现在把自己关起来不想见人,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是等他自己出来,或是等雪莉回来问问雪莉。但是在此之前,不论你我还是先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吧。”
事有赶巧,蔡琰和陆兰这里这么说着,当天傍晚的时候雪莉还就正好回来了。而雪莉回来之后先是去见了陆仁一面,出来之后就被人给围了。只是当人们问起她和陆仁在贵霜那边到底碰上了什么事的时候,雪莉也只是摇头……很多的事,暂时还不能说出来。
但众人又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雪莉?也就是在雪莉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陆仁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并且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都别吵了,我没事。我不过就是碰上了点意外的事情,回来之后想自己好好的想想而已,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紧张干什么?该干嘛的都干嘛去,别他吗的惹我生气。”
一堆人见陆仁那阴郁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像蔡琰、陆兰这些人心情复杂的看了眼陆仁之后也就散去了。但陆仁这时又出了声:“荀公、雪莉、文姬、小兰,你们四个留下,我有话要跟你们交待。”
片刻之后,几个人来到了陆仁之前呆坐的房中。此刻的房中乱到不怎么乱,但却尽是酒气和烟雾,地上则满是空酒瓶子和烟头。蔡琰和陆兰之前来给陆仁送过饭,对这样的场面到是不怎么吃惊,荀彧见过之后却皱起了眉。这么多年了,以荀彧对陆仁的了解,陆仁如果不是碰了上什么非常特别的事情,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蔡琰和陆兰想去开窗透气,陆仁却喝止住了她们:“别开门窗,我怕隔墙有耳。”
这个担心其实有些多余,但蔡琰和陆兰明白陆仁接下来要说的事小不了,所以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安安静静的坐去了陆仁的身边。
陆仁又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道:“荀公、文姬、小兰,你们……都还记得婉儿吧?”
荀彧当时就是一愣,不明白陆仁忽然提起婉儿干什么。而蔡琰和陆兰则是对望了一眼,各自的心中也是混乱异常。她们中午的时候才刚说能让陆仁如此消沉的人可能只有婉儿,回过头来陆仁就提起了婉儿,那这里面的事?
荀彧当初与婉儿那也是非常的熟悉,而且荀彧也清楚那个时候的陆仁都变成了什么样。此刻听陆仁提起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女子,荀彧不由得在心中设想了一下,然后就向陆仁皱眉道:“义浩你难道是在贵霜那边遇上了一个与当初的婉儿生得相似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在贵霜那边的身份很不一般?”
这是荀彧目前唯一能想得到的可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比较合乎逻辑。那边的蔡琰和陆兰在听过之后再次对望,然后就都点了点头,毕竟这种解释还算是说得过去。
再望向陆仁时,陆仁却苦笑道:“哪里是像?她根本就是婉儿!”
“怎么可能!?”
荀彧、蔡琰、陆兰都差点没跳起来。当年婉儿身故那是确定了的事,他们那可都是近在身边的当事者,很清楚婉儿是死透了的。现在陆仁冒出来这么一句,他们又哪里接受得了?
荀彧当时就出了声:“义浩你肯定是搞错了!难道说婉儿当初身故之事还能有假?好吧,就算是婉儿当初并未身死,事后也不知道怎么从墓里爬了出来,可她又怎么到贵霜去了?再一个,这都已经二十年了,婉儿如果当初没死的话现在都已是四十余岁的妇人,相貌上的变化不会小,你又怎么能……”
话到这里荀彧到是顿住了,然后就下意识的看了看仍然是二十几岁的模样的陆仁、雪莉、蔡琰和陆兰,话就没有往下说。陆仁这一家子老得慢那是人所共知的,陆仁为此到也没少玩手段来作解释。事实上别说是陆仁这一家子了,荀彧在习练了陆仁整出来的所谓的“吐呐养生之法”之后还不是快六十岁的人了,看上去还跟个四十来岁的人差不多?
好了,这些不扯,只说陆仁看荀彧停住了嘴,这才继续摇头苦笑道:“最初的时候我也和荀彧你是同样的反应,但是……唉!该怎么说呢?婉儿当初的确是死了,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将她送入墓中,而是托我的一个同门之人将婉儿的尸身送回了师门,请师门中人帮我在师门之中厚葬婉儿。”
这里就得说清楚了,现在的陆仁又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热血上头就啥都不管的毛头小子。这次回来之后就关了自己三天是不假,但实际上陆仁也有在考虑这次的事情应该如何向外界述说。而雪莉一回夷州就又离开了三天,实际上是又去了一趟安息,进一步的收集情报去了。而到这个时候,陆仁的故事已经编好,自然就不能再关着自己。现在各方面的事情都那么多,自己如果还这么关着,到时候不出事才是怪事。
眼见着荀彧、蔡琰、陆兰都一脸的迷茫之态,甚至从神情中还能看出他们都在脑补着些什么,陆仁就只能是惨然的一笑,继续说自己编出来的故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哦,我说的江湖是指争斗,我的师门其实也不像你们想像得那么好。反正简单点说,早年间我还在师门学艺的时候,虽然本事、地位什么的都很低,却因为一次意外帮助师门除掉了一个意图谋夺师门的家伙,但这个家伙却躲了起来,没有被师门拿住问罪。
“顺便再说一下,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那次的意外而立下了功,我在师门之中充其量也就是个杂役。正是因为立了这个功,我才成为了外门弟子学到了本事,最后还得到了出山历练的机会。之后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这种解释算是比较合理的了,至少对荀彧他们来说完全接受得了。而荀彧在听完之后就沉吟道:“那个谋逆之人未能捕获?而有本事去谋夺师门的人,本身的本事自然小不了……义浩,你想说的是婉儿的事是不是与他有关?”
陆仁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接下来陆仁与婉儿,也可以说是夷州与安息之间必有一战,如果不把婉儿出现的事情给圆了说,那到时候很多事情可就不好解释了。最重要的是……在战胜了安息之后,陆仁还想尝试着抓住婉儿,并且把婉儿给变回去。可婉儿现在的性质差不多都能和纣王身边的妲己划上等号了,要是不事先就给婉儿留好退路,那么在战胜安息并且俘获了婉儿之后,将会等待着婉儿的就只能是那一刀。
默默的向荀彧点了点头再继续道:“那个家伙按辈份的话,我都得管他叫一声太师叔,身上的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我当初坏了他的好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记恨于我?所以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秘法禁咒吧,葬在师门之中的婉儿被他给复活了……哦,雪莉之前离开了三天,就是回师门去查这件事。而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我也不能……”
荀彧赶紧摆手道:“义浩你做的是对的,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可不能为外人所知。一但轻易的为外人所知,那就天晓得会惹出来什么样的乱子。哦对了,那婉儿在贵霜是什么身份?”
陆仁摇头:“婉儿不是在贵霜,而是在更远的安息。现在的事情是这样,我也不知道那个太师叔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婉儿认为他是就婉儿的父亲,而我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婉儿的杀父仇人。”
荀彧一皱眉:“杀父仇人?这么说你那叛门的太师叔已经死了?”
陆仁道:“这个应该假不了。当初‘他’就是被打成了重伤才逃逸的,诂计也就是苛延残喘了几年……哦,雪莉之前离开了三天,就是回师门去查这件事。而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我也不能……”
荀彧赶紧摆手道:“义浩你做的是对的,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可不能为外人所知。一但轻易的为外人所知,那就天晓得会惹出来什么样的乱子。哦对了,那婉儿在贵霜是什么身份?”
陆仁摇头:“婉儿不是在贵霜,而是在更远的安息。现在的事情是这样,我也不知道那个太师叔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婉儿认为他是就婉儿的父亲,而我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婉儿的杀父仇人。”
荀彧一皱眉:“杀父仇人?这么说你那叛门的太师叔已经死了?”
陆仁道:“这个应该假不了。当初‘他’就是被打成了重伤才逃逸的,诂计也就是苛延残喘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