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头,下班了准备去哪里活动活动?”
拓跋宣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嗯,是军大衣,而且还是厚厚实实的那种。以夷州的棉花产量和相关技术,这种棉大衣哪会整不出来?而且陆仁准备把爪子伸向北方,棉制的军大衣也是必须要整出来的。
“去哪活动活动?还活动个屁!天这么冷,怎么活动?还真别说,咱们虽然是从小在辽西长大的,可是在夷州住了几年,却习惯了夷州那边一年到头都暖洋洋的天气,现在回到辽西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说着拓跋宣凑到了换岗士卒的耳边,一脸猥琐的低声笑道:“最主要的是这种大冷的天,娘们儿的身上都穿得太多了,一个个都那么臃臃肿肿的,实在是没看头!这要是在夷州,哪怕已经是这个时节了,娘们儿的身上都露着肉,那看着才叫舒服。”
换岗的士卒脸上浮现出了是男人都懂的猥琐之笑,向拓跋宣连连点头。
拓跋宣也笑了笑,然后举拳在士卒的身上捶了捶,正色道:“玩笑归玩笑,站岗的时候眼睛给老子放亮一点!咱们能有现在的小日子来得也不容易,别他吗的被那些混蛋坏了咱的日子。”
“明白!宣头你放心就是了。对了,你现在要去哪?”
拓跋宣活动了一下身子,回应道:“因为天冷,好几天都没洗过澡了,打算先去澡堂子里泡一会儿,泡完了之后再看吧。真要是有什么事,警钟一响我马上就会赶回来。”
说完这些,拓跋宣就直奔菊花港的某个公共澡堂而去。说起公共澡堂这玩意儿,在夷州也算是随处可见。最初的时候规模和数量都不大,而陆仁想起来搞公共澡堂,主要是当时流民们的卫生意识太差,甚至都引发过小规模的传染病。
后来在陆仁的努力之下,夷州的居民们卫生意识都变强了许多,而能够让人们的身上舒舒服服的澡堂子也成了夷州居民们最喜欢去的休闲场所之一。特别是到后来蒸汽锅炉技术相对成熟之后,澡堂子里的蒸汽锅炉一方面可以为澡堂子提供充足的热水,另一方面还可以为旁边的某些设施提供蒸汽动能。
接下来到拓跋玉和慕容紫英在菊花岛北面的海岸港口稳住脚跟的时候,陆仁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就送了几套蒸汽锅炉和相关的工匠过来,菊花港的几间公共澡堂就这么建立了起来。可千万别小看这玩意儿,这些东东除了提供热水给民众洗浴之外,还能提供一定量的热能,这在辽西的冷冬可有着非常大的用处。
就比如说那充份的蒸汽,给七千多的士卒蒸饭、蒸菜、蒸个馒头包子什么的提供了非常巨大的便利。而且在菊花港这个立足点进一步的稳固之后,陆仁还要把一些相关的设施整出来,介时这些蒸汽锅炉可就是不可或缺的蒸汽动力提供者。反正一句话,陆仁想的事情是比较远的。
却说拓跋宣哼着小曲向目的地前进,这时也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正走着,街市中的播音喇叭已经响了起来,拓跋玉正在喇叭播音中演唱着……《猪之歌》。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洞,感冒的时候还挂着鼻涕扭扭;猪,你的眼睛是那么大,望呀望呀望也望不到边……”
这活泼欢快的旋律让拓跋宣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唱了起来。这种歌当然是陆仁抄袭而来的,而相比起如《弦歌(仙剑)问情》、《心愿》这一类凄美婉转的歌曲,像《猪之歌》这种活沷欢快却又比较通俗还带着几分幽默与戏谑的歌曲更容易被民众们所接受。
就比如说这会儿在拓跋玉唱到最后的“你就像他”的时候,像拓跋宣这样走在街市中的行人会不约而同的向着对面的某个人一指,而对方也会随着这句歌词也同时指回来,然后彼此相视之下哈哈大笑,彼此间的心情都会欢快许多。
三拐两拐间就到了澡堂,掏钱买票再进到其中,蒸腾的雾气带着浓浓的暖意,与室外的天寒地冻一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麻利的把自己扒光再跳到热水池中,一天巡警的辛苦也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全都飞去了九宵云外。
而澡堂之中早已是人声嘈杂,菊花港中许许多多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让自己的身体舒服一下、心情放松一下。
这里得说明一下,菊花港小镇如果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属于军事港口,周边并没有农田之类的产业,而且这种临海的地方也不适合进行什么农业种植。
既然是军事港口,驻军比例自然是非常的大。总共两万多点的人口,驻军就有七千多,一般性的居民才一万四千不到。而他们的食物来源主要是两个,一个是夷州方面的粮食运输,另一个是渔业。前者是主要的大头,后者则属于添头。
事实上,整个菊花港还包括距离海岸约十几公里的菊花岛,而菊花港主要的粮食与军需的储备都放在了菊花岛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其实是一个防备万一的安排,毕竟菊花港是一个沿海的港口小镇,太容易遭到像乌丸这样的游牧部族的攻击。万一什么时候被某个部族给攻破了,最关键的粮草军需却不在港口小镇,可以减少太多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菊花岛本身在当初攻讨蹋顿的时候就建有一些相关的基础设施,再增建、改建一下就是一个合格的海岛要塞。攻破菊花港小镇的人就算是抢到了船,想进一步去攻击菊花岛也基本上没戏……让那些游牧部族开船?省省吧!菊花岛上的投石机和火炮可不是吃素的,而且还配备有一定数量的战船。现时点辽西的游牧部族只要敢上船出海,就能让他们到海里骑海马去。
话到这里得说回来了,菊花港目前虽然是有桥头堡意义的军事港镇,周边没有什么农业产业的存在,但镇子里那一万三四千的普通居民还是有大把的工作可做的。首先港镇的城防设施与各类建筑需要人力,然后与友好部族之间的互市交易需要有人来操持,再然后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得有人干。
所以总的来说,菊花港还有着一定的商业港口的特性,所以镇子里居民们日常的工作还是很充实的。也正因为如此,在放工之后,像公共澡堂这种地方才会有不少的人过来休闲一下。
却说拓跋宣舒舒服服的在热水里躺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凑了过来招呼道:“宣头,有好几天没来泡一泡了。”
拓跋宣睁眼一看,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这人拓跋宣认识,是半年前用交易的方式从某个部族那里救回来的人。为什么说是用交易的方式救回来的?其实很简单,陆仁在当初的时候就有考虑到单凭慕容紫英用带兵出去搞扫荡的方式救回那些被游牧部族掳去的流民肯定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就整出了一套可以用你们的奴隶来我这里换取物品的交易方式。
反正在那些游牧部族看来,被他们掳来的流民奴隶与牛羊马匹也没什么分别,完全可以作为交易品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采用这种方式,陆仁方面还可以因此而避免掉许多不必要的战斗,减少兵员方面的消耗。无非就是多花俩钱、多出几个器物而已,而几个钱粮或是器物对陆仁来说算个啥?把人弄回来增加自己这里的人口可实在多了。
事实上菊花镇现在的普通居民虽然只有一万三四千,但这可是没算上被赵雨他们送去夷州的数字。单单建安十八年这一年,从菊花港这里送去夷州的流民就有两万之多,其中就有不少人是陆仁用花钱的方法“买”回来的。当然了,其中也会有一些像现在的这个年青人这样不想迁居去夷州而选择了留在菊花港做工的人。
“是你啊!最近的日子过得如何?”
“托陆夷州的福,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不错的,比起之前在那个部族里当奴役的日子可强得太多了。或者应该说之前过的日子真他吗不是人过的日子,简直是猪狗都不如。那些乌丸部族根本就不拿我们当人看,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牲口。”
拓跋宣道:“你是该好好的谢一谢陆夷州。嗯……”
说着拓跋宣扫晾了一下这年青人的周身上下。半年前刚把他“买”回来的时候,这年青人的身上很多地方都带着伤,基本上都是些鞭伤、绳索的捆伤之类的伤。不用说,肯定都是那些游牧部族在逼迫年青人做工的时候鞭笞与捆绑弄出来的伤,有的伤还伤得很深。不过现在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年青人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但是仍然留下了不少的疤痕。
伸指过去戳了戳年青人身上的某处疤痕,问道:“你小子身上的这些伤都养好了没?”
“瞧您说的!我年青力壮,刚到这里的时候又被人医治过,而且吃饱喝好的,那点皮外伤还会好不了?宣头,吃了没?没吃的话我想请你喝两杯。”
拓跋宣笑了:“你治好了伤之后开始在镇子里做工才三个月吧?身上哪有什么钱?还是我请你喝两杯吧。”
年青人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做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请你喝两杯的钱还是有的,而且正好前天发了工钱,这几天手里宽裕着。宣头你就别客气了,当时要不是你关照我,我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
当时负责“买”人的人正好是拓跋宣,见那些游牧部族的人鞭笞得有些过份就出面干涉了一下,然后就把这年青人和其他的几个人给“买”了回来,买回来之后再按照惯例该治伤的治伤、该安排的安排,而这年青人自然就记住了拓跋宣的这个人情。现在拓跋宣见推脱不开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两个人披了件浴衣,来到了澡堂子里的餐厅。
澡堂子里有餐厅?别奇怪,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特别是你如果见识过旧时的一些澡堂子的话,就会明白这其实是很平常的事。在热水里泡得舒服了就起来吃点喝点,等吃得差不多了再回去接着泡一泡,那舒爽的感觉可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
而现在菊花港里的澡堂子在陆仁的提示之下有考虑到取暖的问题,浴客们虽然都只是披了件浴衣就过来吃东西,但餐厅里面有蒸汽锅炉那头送过来的暖气,让人不会受到室外那天寒地冻的影响。
酒菜摆上,年青人先敬了拓跋宣几杯,接着问道:“宣头,给我讲讲夷州那边的事好不好?”
拓跋宣又是一乐:“你小子!当时问你愿不愿意去夷州,你小子又不愿意去,可现在有事没事就向我问夷州的事情干什么?想知道,自己去不就行了吗?报个名再迁居去夷州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年青人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下而已,去的话……老实说,还不是很想去。”
拓跋宣有点不明白这年青人的想法,抿了口酒之后沉吟道:“夷州嘛……真的是个好地方,最起码在那里过得比这里可都好得多了。真要和夷州的基隆、莽甲一比,咱们这里简直就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话还真不算过份。菊花港到现在才多久?哪里能和陆仁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夷州重镇相比较?说得不客气点,如果说基隆、莽甲是大都会的话,那么现在的菊花港充其量也就一城乡结合部,而且还是比较落后的那种。
此刻随着拓跋宣的一开讲,旁边也有不少人凑了过来,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要知道拓跋玉和慕容紫英当时从夷州带回来的人不过七八百,后来虽然又增调了一些人,但到目前为止在菊花港里居住的人当中,在夷州生活过的人不超过一千五。再对比起菊花港里的土包子,这一千四五百在夷州生活过的人那可都是见识过世面的人,所以在闲暇的时候听这些人讲一讲夷州的事也算是休闲活动之一。
再看拓跋宣在小喝了几杯之后到也来了些兴致,讲得是眉飞色舞外加涶沫星子乱飞。而三讲两讲之间,自然就讲到了夷州的大众女神陆兰的身上。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之后,拓跋宣很是向往的补充道:“现在是腊月了。算算时间,兰姑娘就快要举办今年的新春演唱会了。可惜我现在不在夷州,不然就是挤破脑袋也得去看看。”
说完拓跋宣又自嘲的一笑:“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们是不知道每年到这个时候兰姑娘新春演唱会的票有多抢手。在卖票的头两天,你要是不抓紧时间去排队,那是别想买得到票。”
有人不屑道:“头两天就去排队?要不要那么夸张?”
拓跋宣拼命摇头:“这可真不是我说大话!有些事你们知道,我当上治安连长还是在来到这里之后被提拔起来的,当初去到夷州的时候我啥都不是,后来是先去学院里读了三年的书,之后也只不过是见习排长而已。不过那个时候我出过几次任务,有一次就是去卖票的地方维持秩序。你们知不知道,那排队的人硬是排了两条街!还有啊,莽甲的待道可比我们这里要长得多、宽得多了。我当时大概的算了算,乖乖!怎么说也得有两千多人在排队!”
众皆哂笑,这种事信与不信就得看各人的想法了。而这时年青人想了想之后问道:“宣头,那你说这兰姑娘和咱玉姑娘比一比,谁更好?”
拓跋宣一时语窒。再环视了一下身边这一圈满脸期待之意的听客,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摇头道:“我说这话出来你们可别不高兴……玉姑娘要和兰姑娘比一比的话,说老实话还真差了一大截。”
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就有人表示不满。这里还是那句话,千万别小看偶像们的影响力。也别说这是在那个人们没见过什么世面、缺少精神寄托的时代了,就算是在现代社会,不都还发生过台上两个偶像人物在那里表演着,台下两个偶像的粉丝团却在大打出手,甚至都闹出了人命的事情?
拓跋宣在夷州混过好些年,自然知道引发了偶像的粉丝团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而在菊花港这块地头,拓跋玉就是居民们心中的偶像,这要是话没说好,自己绝对会死得妥妥的,所以拓跋宣赶紧的摆摆手道:“你们听我说,我这话可真不是乱说的。你们都知道我姓什么撒!我和玉姑娘本身就是同一个部族的人,我比玉姑娘还要大上几岁,所以玉姑娘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其实在去到夷州之前,玉姑娘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是到了夷州之后读了几年书,整个人就变得很有味道了。但是在此之前,人家兰姑娘跟了陆夷州多少年?从陆夷州的身上学来的本事可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单就本事来说,兰姑娘就比玉姑娘强了太多太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