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说,只说又是好几天之后,司马懿所派出的死士所搭乘的小船在前往合肥的长江水道上“意外”的被吴军发现,然后在吴军舰船的逼迫之下,船上的人全都举手投降。再然后不出意外的,这个死士被送交到孙权的面前,由孙权亲自审问。
几句话一句,孙权等人的汗可就下来了。要知道这个死士的话都是由司马懿亲自教的,诸如什么“夷州可集步骑五万,越海直击江东之后”,不用带什么夸张的说辞都能让孙权汗流颊背。而在审问过之后,孙权马上就召集起了幕僚开始商议……江北是曹操的好几万,背后是陆仁的五万多,孙权这里真要挡又哪里能挡得住?
说来也巧,孙权这里刚刚召集起幕僚,周瑜与诸葛亮就一齐赶到了吴郡。其实这二位早就应该赶来吴郡的,可是之前荆州有些事情,诸葛亮不得不临时先回荆州帮刘备处理掉,而周瑜很不放心诸葛亮,所以就留在了柴桑观望荆州动态。直到不久前诸葛亮赶回柴桑与周瑜见面,周瑜才放下了心来,带上了诸葛亮夫妇赶来吴郡。
废话说多了就没意思,反正诸葛亮与周瑜向孙权详细的分析了一通厉害关系之后,孙权终于肯拉下面子,先解除对吴郡陆氏的封锁,然后再要求吴郡陆氏送使节前往夷州。至于人选上,诸葛亮当然是代表刘备前往夷州当一当和事佬,而孙权这里吧,孙权本来是想派陆仁的师兄顾雍去的,可是周瑜却一力强揽了下来。
周瑜这么做,于公是认为孙权如果以顾雍为使,只怕对陆仁的说服力会不够。毕竟在目前的孙权这里,周瑜才最够份量,能够尽显孙权的和谈之意,而且周瑜还认为顾雍的外交能力有些不足,恐怕坏事;于私……周瑜则是在心底真心不愿输给诸葛亮。
于是乎在数日之后,诸葛亮与周瑜同船抵达了夷州。再于是乎,诸葛亮、周瑜、司马懿,这三位三国时期顶尖的军师还真的就凑到了一块儿。而陆仁也是很恶意的设了一个宴,让这三位尖顶的军师彼此间好好的见了一次面。
接下来要说服本来就想和谈陆仁的很难吗?当然是一点都不难。司马懿有意的扮出一副自知无望的样子,躲在馆驿里对谁都避而不见;诸葛亮与周瑜则是公事私情一起都搬了出来劝说陆仁。当然了,诸葛亮与周瑜的突破口主要还是集中在“吴夷有唇齿之势,吴若为曹所灭,陆夷州虽可得一事之小利,然数载之后必为曹公所忌,介时陆夷州身亦难保”这个问题上。
陆仁这时则是扮出了一副自私小人的姿态,对诸葛亮与周瑜的说辞大表赞同。而在赞同之后,陆仁却留了一句话给周瑜:
“公瑾,我本不欲与吴候相争,是吴候视我为隐患。我虽无甚大志,只想偏安于一隅,却也深知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次我愿与吴候和解,但你又能保证江东此次危难过后,吴候就不会再对我夷州再兴攻袭之举?所以你回吴之后请转告吴候一句,吴候若想和解,还请吴候送质来我夷州,如此方能使我安心。”
周瑜闻言之后很平静的望了陆仁一阵,再扭头看看诸葛亮,最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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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周瑜与司马懿可不一样,司马懿本就有意在拖延时间,因此放任自己在夷州多玩上一些时间也无所谓,可是诸葛亮与周瑜这里的事情紧急,正事一办完马上就要赶回吴郡去向孙权复命。陆仁也不强留,发付了两只快船给这二位……没办法,周瑜容不得诸葛亮,没准一回吴郡就向诸葛亮开了刀,所以得让这二位分开。
诸葛亮与周瑜是走了,不过司马懿却不能马上就走,所以仍旧留在夷州这里继续玩。至于陆仁本人则是派出了细作去吴郡打探消息。
夷州方面暂且不提,只说周瑜回到吴郡之后向孙权转达了姜游的话,孙权听过之后立马就勃然大怒。夷州的实力逊于孙吴,可现在却是要孙吴送人质去夷州,这对孙权来说是什么样的奇耻大辱?别说孙权,就连孙权麾下的诸多幕僚,都一样的认为陆仁的要求相当之过份。
可就在数日之后,吴郡海面上突然冒出来了一只庞大的舰队,惊得驻岸守军马上就上禀给孙权,孙权也急调舰队开赴海面准备迎击。两军在海面上对峙,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不过当孙权真望见夷州的坚船巨舰之时,心里也变得没了底。
不过夷州舰队并没有开近,而是在距离吴郡海岸约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停船。再过得一阵,有一只快船打着“使”字旗驶向孙吴舰队,来使不是别人,正是夷州的首席外交官赵雨。
赵雨和孙权这边也算得上是老熟人,现在作为大战之前的使节,也没费多大的功夫就见到了孙权。当孙权问及之时,赵雨笑而一礼道:“我家先生亲率夷州水师来此问候吴候。另外我家先生还有一言,就是问吴候敢不敢孤身入海,在海船之上与我家主公对饮数杯。”
此言一出,孙吴上下一齐哗然。如果是在陆战的场合,双方的领头将领打马出阵聊聊天什么的还说得过去,可这是在海上!而且陆仁所说的海船只能是陆仁自己的海船,那有个埋伏什么的孙权不就完了蛋吗?因此尽是一片阻拦之声。
不过在这片阻拦声中,孙权紧锁着双眉望了一眼周瑜。周瑜望见了孙权的目光,沉思良久之后却并不表态。说实话,周瑜也真不敢表态什么。
还好,赵雨适时的拿出了一个望远镜递交给孙权,示意孙权用望远镜看一看海面之上。孙权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却见夷州船阵之中有一只轻快船驶将了出来,船后则拖着一个水上的凉亭。过不多时这水上凉亭停在了两军军阵正中央的地方,凉亭四角的锚石也扔下了水中。之后那只快船退回阵中,而夷州的帅舰之上放下了一只小船,船上只有一个人,正是陆仁本人。
再过片刻之后,陆仁自己驾着这只蒸汽快船来到了水上凉亭之中坐下,神态自若的向孙权这边举了举杯再一饮而尽。
陆仁的举动引发了孙吴这边的骚动,有些胆子大的将领甚至想以快船出击,赶过去先把陆仁给拿下来再说。可是这时的孙权却格外的冷静,挥手制止住了己方的将领之后,孙权向赵雨笑道:“陆夷州果不欺我!”
赵雨款款而道:“我家先生以诚来会,又怎会欺诈吴候?”
说着赵雨又环视了一下吴军,再笑道:“在下再奉劝各位一句,切莫以为我家主公如此是目中无人的托大之举,并由此对我家主公生出突袭之心。此间距我家主公所在之处为二十里,更兼于春夏之季,海面上多为东南大风,江东风帆舟船欲行至我家主公所在之处,至少需要半刻之时。而我家先生所乘小舟以我夷州独有的蒸汽机御桨,逆风亦可疾行。贵军但有举动,我家先生不消片刻便可归还本舰,吴候欲擒却是擒之不得的。”
几句话说得吴军上下没了脾气。其实但凡有脑子的人仔细想想就会明白,陆仁敢这么做肯定是早有准备,对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也都早就有了相应的对策。不过越是如此,吴臣就越发的不敢让孙权过去,天晓得陆仁会突然玩个什么花招出来!
不过在群臣的阻拦声中,孙权却来了脾气。确切的说,孙权是被激出了心中的豪气。
“哈哈哈……陆夷州既然敢孤身会孤,孤又怎能示弱?只是雨姑娘,孤又该如何过去?”
赵雨反手指了指自己来时的小船:“此船与我家主公所乘之船同样,驾御甚是方便,吴候不消片刻便可精熟,以此船前往小亭便可。若是吴候还不放心,往南五十里有一滩头,两家各退兵十里,吴候在滩头与我家主公小斟数杯亦可。”
孙权大手一挥:“不必了!孤相信陆夷州此番是以诚而来,断然不会赚孤性命。至于这船,孤不会开,只怕误事,还是有劳雨姑娘驾船,送孤去与姜夷州一会便是!”
“主公,万万不可啊!”吴臣跪倒了一片。
孙权很不耐烦的又挥了挥手:“陆夷州以诚见召,孤却如此的疑虑不定,论气量岂不是输给了陆夷州太多太多?不必多言,孤去去就回!”
就这样,孙权没有理会群臣的阻拦,快步登上了陈笠来时的小船。而当孙权站在船头上时,忽然仰天长笑道:“自古以来,从无一方诸候如此相会之事,孤今日亦可算是前无古人矣!壮哉壮哉!”
赵雨抄起了蒸汽机的操纵杆,亦笑道:“吴候安心便是。我家先生只是想与吴候当面一谈,别无他意。”
没过多久,孙权来到了海面凉亭之上,赵雨则负手站到了陆仁的身后。而在孙权入亭之时,陆仁正好往炭炉里添了一块炭,当下头也不抬的向孙权道:“我就知道你敢来。世人只知吴候善于安邦治国,却不知吴候胆色绝不逊于父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