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走在路上,陆仁与貂婵良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陆仁是因为被今天的事,还有貂婵的那些提醒而勾起了深深的思绪,貂婵则是不愿打扰到陆仁。
不过情感方面的事情,可能永远都是说不清、道不明,越想还就越是混乱。所以在又走了一会儿之后,陆仁就索性很用力的猛甩了几下头,把那些会让他的头脑越想越乱的事情暂时的全都抛出了脑外,改为纯淬的从利益和目标的角度去想这些事情。
这么一转变,陆仁的脑子到是马上就清醒了许多,但陆仁却也在心中暗自的苦笑了一下,心道:“难怪总说想成就大业的人,得把个人的情感给扔去一边,不然的话就容易误事。唉,就是不知道我在这条路上再这样走下去,又会不会变成那种为了所谓的利益而冷酷无情的人?”
该想的总归是要想,而陆仁因为转换了思路,头脑已经清醒了很多。然后根据时局、宗族等方面的因素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到是很快就得出了一番结论。而陆仁得出的这番结论,也与鲁肃之前向孙权所说出来的那些相差并不算大。
其实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总归会有着一条相应的主线,各方面的人所作出的猜想与推测,在细节上或许会有不同之处,但主线仍会想到一起。不过陆仁所作出的推测,却因为之前的一些想法,与鲁肃的那些也有着一个不同之处,那就是:
“去你妹的孙权!你他喵的还是和我打起了‘夫人外交’的牌是吧?不过你他喵的也真敢想,打‘夫人外交’的牌不但不想把自家的夫人给整出来,心思还动到了我家小兰的身上!?真他喵的有你的!如果我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还就真中了你的招!”
想到这些,陆仁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对孙权很不屑的笑意。貂婵一直留心着陆仁的神态,见陆仁这么笑了,知道陆仁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忍不住开口打趣道:“怎么?想明白了?是不是舍不得自家如花似玉的兰丫头?”
陆仁嘿嘿笑道:“没错!我还真舍不得兰丫头。不过也不是我小气,我只能告诉你孙权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家小兰要是跟了他,日后绝没有好日子过。”
这到不是陆仁在吃醋犯酸说胡话,因为依照史料的话,孙权在这方面的事还真好不到哪里去。
孙权现在就有一位谢夫人,而这位谢夫人的弟弟谢承撰写过《后汉书》百余卷,也算得上是一位名人。本来与孙权之间还算不错,可是后来孙权又讨了个徐夫人,就以谢夫人妒忌心太强为由要谢夫人从正室退为侧室……反正没个好结果。
接着的徐夫人也只能说还行,但是因为后来的孙权喜欢步氏,也就是步练师,徐夫人最后连个后位都没捞到。也别说徐夫人了,就连孙权最喜欢的步练师,实际上在生前也没捞到正式的后位,还是在死后被孙权追赠了一下而已,幸好步练师也不在乎这些名头。
后面的还有好些位,不过就没必要再说了。总之陆仁根据这些史料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孙权这小子恐怕是典型的见一个就爱一个,等到对方年老色衰了就没了兴趣,其过河拆桥的举动一玩起来,只怕比之曹丕都不逞多让。曹丕对甄宓好歹还正儿八经的给了个皇后的名号,可孙权这里嘛……算了,就不多说了。
而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他真的很喜欢陆兰,陆仁又怎么敢把自家宝贝一般的兰丫头交给孙权?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太多太多牵一发就会动及全身的事情?鲁肃之前分析出来的东东,陆仁多少也分析出来了一些。别的不说,陆仁要是把陆兰送嫁给了孙权,刘表的荆州那头要陆仁怎么去交代?然后在孙权这边,不就等于是把自己给绑在了孙权的战车上?这可是陆仁绝对要避免的大事要事。
沉思了许久,陆仁意识到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随意的回绝掉就可以应付得了的,得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同时作好相应的准备才行。于是陆仁加快了脚步,领着貂婵往回赶。而在回去的路上,陆仁也不由得暗自埋怨自己,心说我当时干嘛非要吃饱了没事把丫兰头给送过来?说不定换个人过来都不会这么麻烦。现在到好,孙权那小子想来个财色兼收,自己这里却头痛不已。
不过随即陆仁又是一阵苦笑。那时候把陆兰派过来本身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那个时候陆兰的身边也没其他合适的人可以派。或许只能说,这是老天爷在折腾陆仁吧?
想到这里,陆仁忍不住冲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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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时节,午后的天气仍有些炎热,而此刻在吴候府坻的后院,陆兰就正陪着吴国母在水榭凉亭中纳着凉。
彼此说笑了一阵,吴国母忽然收住了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晾了陆兰一番之后,微笑着向陆兰问道:“兰丫头,你今年多大的年纪了?”
陆兰怔了怔,不知道吴国母这个时候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低下头稍稍的想了想,陆兰回应道:“说实话,小兰也不清楚自己确切的年纪。因为我在年幼之时就已经是孤身流浪,后来结识了子良(陆诚)与子真(陆信)之后,三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靠在街井之中乞讨为生。有时候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少不了还要去做些偷摸之事,这才勉勉强强的活了下来。小兰幼时是这样的孩子,又哪里能记得清自己确切的年齿?”
吴国母长叹道:“真是苦命的孩子啊!”
而这时的陆兰回想起了些许的往事,嘴角微微的向上翘了翘,带出了一点点的微笑:“后来是大人他收留了我们三个,其实小兰和子真的姓名,也都是大人给取的。子良到是因为当时年齿稍长,因而记得本名与字,所以只是随了大人的姓氏。”
吴国母笑了:“什么时候有机会,带子良和子真来见见老身如何?”
陆兰点点头,接着刚才的话道:“老夫人不是问小兰的年纪吗?虽然记不确切,但跟随到大人的身边的时候,小兰应该是不满十岁。一晃十多年过去,小兰今年应该是正值双十,最多也就是二十岁出点头吧。或许小兰其实比子真大上一点也说不定,但是多年下来,我这个小妹妹到也当得习惯了,更没什么不好的。”
吴国母听过之后暗暗点头,心说孙权今年二十三,陆兰则大概是二十岁左右,在年纪上到的确是挺合适的……怎么说呢?孙权对陆兰动了心思,当然会在暗中和吴国母通个气,让吴国母去试一试陆兰的口风。当然了,孙权对吴国母只会说自己看上了陆兰,只是出于对陆兰的喜欢而已,那些牵扯到了其他方方面面的事,孙权是不会对吴国母说出口的。
在那样的时代,为子女的婚事操心本来就是这些父辈母辈的份内事,而吴国母则是真的很喜欢陆兰这个小丫头,心里面早就冒起来过这样的念头……顺便说一下,如果真的把陆兰当成了那种平平常常的野丫头那可是大错特错,你得想想陆兰长期的跟谁混在一块儿。且不说婉儿的温雅本身就影响着陆兰,蔡琰对陆兰的影响也不是一般的大。
而陆兰在蔡琰的身边呆得久了,文学修养虽不敢说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要把那个时代许许多多的寻常女子给比下去根本就不叫个事。再加上当初在许昌的时候,由于陆仁官职的缘故,陆兰时不时的就得和庭堂中的官卿士族打交道,甚至在献帝刘协那里,陆兰都算得上是常客。
所以所以,陆兰是个集聪明伶俐、顽皮可爱于一身,却又融知书达礼、琴曲歌舞于一体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在那个时代其实是极为少见的。而吴国母和孙权会看中陆兰,也绝不是什么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因此吴国母在听过孙权的请求之后,暗中也就留上了心,挑了个合适的时候来试一试陆兰这里的意思。此刻话既然已经成功的开了个头,吴国母就循序渐进的继续开口:“兰丫头,你可别怪老身多嘴。女子十五及芨已为成年,可你今年都二十了。虽然年纪仍不算大,但却还依旧待字闺中的……你这丫头,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陆兰这回是真的愣在了那里,因为她可想不到吴国母竟然会向她说出这种事情,一时之间都茫茫然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吴国母见陆兰呆在了那里,就继续说道:“兰丫头啊,你这次到老身这里来,虽然说有那么些暂充人质,好教老身心安的意思,但老身也的确真的是很喜欢你这丫头。若是你不嫌弃老身多嘴多事,不如……”
“不用了!”
陆兰也是猛然间回过了神来,连忙向吴国母用近乎于吼的声音喊出了这三个字,到把正在那头自说自话的吴国母给闹得小吓了一跳。
而陆兰在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的向吴国母赔了礼,然后在吴国母疑虑不定的目光之中,陆兰的思绪却仿佛飘到了多年之前,嘴角也挂上了青涩少女所特有的羞涩笑意:“老夫人,小兰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其实、其实在小兰的心中,早就已经、已经……”
话到这里,陆兰在那几许的羞涩之下已经说不下去。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国母又哪里会听不出来陆兰话里的意思,是陆兰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