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有关于这小子的消息?”
面对郭嘉的发问,荀攸取过郭嘉的葫芦又倒满了一杯,继而眯起了双眼低声道:“陆义浩的消息么,还真有一点,不过可真算不得是什么好听的消息。”
陆仁离开荆州抵达柴桑是七月的事,与周瑜之间折腾了那么一场之后,离开柴桑的时间是九月。而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一些消息传到许昌再传到黎阳军营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毕竟曹操肯定有大把的细作安置在荆州一带。
荀攸乐呵呵的把陆仁与周瑜之间的那场事说了一遍,末了则摇头道:“陆义浩到还真是本性不改,看见了少有的美女就会有些把持不住。”
“是么?”
郭嘉沉思了片刻之后却笑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就错了。也难怪,旧日里你们叔侄与他虽然也算得上是颇有往来,但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小子的为人心性你们并不是真的很了解。垂涎于周瑜的夫人小乔?哼,刘表也好、周瑜也罢,只怕是都被他耍了才对!”
荀攸稍稍一愣:“奉孝你这话怎么说?”
郭嘉没有马上回答荀攸的问话,而是笑了一下之后向荀攸反问道:“如果义浩忽然出现在主公的面前,亦或是说被主公抓住,你觉得主公会如何对待于他?”
荀攸摇头笑笑:“这还用说?主公肯定会想尽办法的让他重归于帐下效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旧日里他主理着屯田农耕诸事的时候,田亩岁入是何等的喜人。可是他一朝离去,他写下的那些农耕诸策又被他付之一炬,使得各地的田亩在耕种之时皆不得其法,故此这两年的秋收岁入比起他在的时候少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说他是萧何之才,此言不虚啊!”
郭嘉道:“他这样的人才,也只有刘表这样的坐谈客会对他不怎么在意,但江东孙权却不是刘表那么没用的人,又哪里会放过这小子?而且这小子是吴郡陆氏的宗族子弟,孙权如果能把他招至帐下,不也就意味着江东豪族开始全力的支持孙氏了吗?不过这小子不想出仕为官的念头,到是和当初没什么两样。”
荀攸多多少少的明白过来了一些,讶然道:“你是说,义浩此举是在自泼脏水?”
郭嘉点点头:“孙策遇刺身亡之后,孙权完全是靠着文有张昭、武有周瑜才能撑起来的,所以周瑜可是江东武将之首。义浩这小子现在往自己的身上泼了那样的脏水,孙权要是还执意的想招纳这小子,那周瑜的脸面要往哪搁?或许以周瑜的聪明才智,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义浩此举的用意所在,但这样的招周瑜可没办法接。
“且不说周瑜本身就心高气傲,就算是周瑜能拉得下这张脸来,那些以周瑜为马首的江东武将也咽不下这口气。义浩要是加了进去,岂不是会使得江东豪族与孙氏武将互相敌视?孙权虽然年青,但看他接替孙策之后所做的事,不难看出他是个十足的聪明人,而聪明人是不会做那种蠢事的。相比之下到是义浩这小子真的是让我意外了一下,这样的招数他都敢用出来。唉……看来比起当初,他也变了很多啊!”
荀攸哂笑道:“他当初在这种事上的名声就不怎么样,现在多出这么一桩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想来他也不会在意才对。”
郭嘉摇头:“不一样。当初他在这一类事情上的名声是不怎么样,但细想过去却是风流而不下流,也从未有过什么令人不耻之事。正相反,旧日里他的他些传闻,反到是能让人为之津津乐道的的风流韵事。可这一回却是盯上了别人的夫人,这就着实有些令人不齿了。”
荀攸听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个时代的士族子弟往往把自身的脸面名声看得比生命都更重要,因此陆仁这种敢往自己的身上大泼脏水的行为,着实有些让荀攸很难理解。再想了想,荀攸便轻叹道:“罢了,他原先就无意于仕途,如今这个样子也算是如他所愿。再说他未曾出仕在刘表或是孙权的麾下也是件好事,不然日后南下荆襄、跨江攻吴的时候,说不定就会由于他的存在而让人头痛不已。他虽然不擅长军略,可毕竟曾经久在许都,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像现在这样,让他在海外夷州过着自己逍遥自在的小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郭嘉看了看荀攸,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中却在暗道:“臭小子,如今事过境迁,你心中的想法是否还和当初一样?可我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你的心里是有着别的打算?唉,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会看不出来?自从那天你从我这里得知了婉儿身死一事的真相之后,你就已经变了很多很多了……希望你真的只是在海外之地整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与中原之争不会有任何的纠缠。说句心里话,我可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和你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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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那头曹操与袁尚正在打着仗,而在夷州这边,陆仁却在心急火燎的往码头赶。不为别的,之前甘宁带了五艘船去珠崖一带演练,在历时三月有余之后终于回来了……夷州到珠崖之间的距离在当时来说是有点远,如果是陆路步行,花上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打上一个来回也算正常。可甘宁他们走的是海路,一路上都可以畅通无阻还可以日夜兼程,那三个月的时间就长过头了点。
不过不管怎么说,甘宁船队归还的消息总归是让陆仁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时间什么都顾之不上,连随从都顾不上带,骑上了快马就往码头赶。再等到陆仁赶到码头的时候,码头上已经是灯火通明,船工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陆仁怕撞着人就下了马,再顺手把僵绳扔给了码头厩舍的从人之就,便避开来了往忙碌的人群径自向船队走去。到是码头这里的管事见陆仁是单身一个人可不敢大意,急唤过两个陆氏宗族中会武艺的青壮跟上去护住陆仁。
陆仁往那里一站,身边又跟着两个显眼的跟班,在忙碌的人群中就显得有些出众了。而陆仁正四下张望间忽然听到了一连串的铃声,刚想寻声望去,一个人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大笑道:“陆仆射,一向可好!?”
来人正是腰间系着铜铃的甘宁甘兴霸,陆仁连忙拱手道:“兴霸兄别来无恙!客套话咱们之间也用不着说那么多,我只想问你一句,怎么你前往珠崖演练竟然去了三月之久?”
甘宁很尴尬的笑了笑:“说来惭愧,甘某也是在一时自大之下险些铸成了大错。本来在一路之上都很是顺畅,可没想到在临近香港、澳门一带的时候有两艘船触礁了。所幸船体损伤不大,拉到岸上花了些时间进行修补即可……”
陆仁顿时就没了脾气。船只触礁这种事就算是在现代都很平常,所以懂水运的人都会相当的重视航道,为的就是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而甘宁的这些木制船只在触礁之后不但没沉进海里,还能被拉去岸边进行修理,在当时已经是万幸,至于修船会多花了点时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顺便说一下,香港和澳门在那个时代的称呼陆仁没查到,后来也懒得去查,所以在绘制粗略海图的时候就直接用了这两个地名。另外会重点把这两个地方标出来,主要是因为夷州与珠崖之间毕竟有着近千公里的距离,在中间地段必须要有合适的中转港口以备万全。
不管怎么样,甘宁的这一支船队总算是没什么损失的回到了夷州,陆仁的心自然也就放了下来。而甘宁又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在向陆仁解释清楚原因,并向陆仁致过了歉之后,忽然出声问道:“有没有酒?因为耽误了不少时日,在香港、澳门那里固然可以以渔猎补充食物,取珠江之水以补充清水,可这酒却无处可补。甘某可着实有些时日未曾有滴酒沾唇了。”
陆仁目前的人力资源有限,没有能力在香港和澳门建起补给基地,因此暂时还只是把那当成了可以得到清水与猎物狩猎场而已。而此刻陆仁看看甘宁那馋酒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正好这时码头管事赶到了陆仁的身边,陆仁就让管事先去拿些酒肉什么的来给甘宁解解馋。再想了想,陆仁又向身边的跟班吩咐道:“你,骑我的马回去,让子良送些陈酿美酒来此。”
码头这里的酒都是很一般的酒,而甘宁可是陆仁很重视的人才,陆仁可不想在甘宁这里掉了份子。
那跟班应了一声,却在走出两步忽然回过身来尴尬的道:“宗主,我……不会骑马。”
“……管事,去安排辆马车!这里离我的府坻也不是很远,你要是在一刻钟之内没能送到信不信我扣你们薪金……扣薪金就免了,我打你屁股!”
管事和跟班赶紧的去忙活事,等到过了一会儿码头管事回到了陆仁,见陆仁的身边另一个跟班也不知道被陆仁派去了哪里,忍不住带着几许的忧虑向陆仁问道:“宗主,你孤身一人的是不是再叫两个人给您权当护卫?”
陆仁望了眼甘宁便笑道:“多此一举!有兴霸在此,谁能伤我?”
甘宁豪爽的一笑,然后向陆仁点了点头。对甘宁来说,这可是陆仁对甘宁表达信任的一种方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