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自然是紧紧跟随在马超身后,马超的性情虽然已经沉稳了许多,但在他看来有时还是急躁了些,就像这一次还没有看清楚情况,就贸贸然先冲了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何况他自己作为马超之下的统兵大将,在这个时候马超显然也没有心情去干率领军队安排将士的主将之责,作为属下他自然要替马超把这个责任扛下来,万一进去发现情况有什么不对也好立刻做出应变对策。
相比于马超而言,别看庞德的体型更加庞大相貌也十分粗犷,但他却是一个颇能用些脑子算计的汉子,有他在旁边帮马超压阵,也能够避免马超突然头脑发热做出一些不妥的行为引发不良后果。
当然虽说他们此时是冲破了嘉德殿的外延走廊以及大门的防守,但并非是说一冲进门去,马上就可以进入嘉德殿正殿地,在这之前他们还必须要经过一段奔波,因为中间还有好一段路的间隔。
事实上作为皇帝寝居以及有时议事之所,嘉德殿的规模在整个皇宫宫殿建筑群中,都是数一数二地,从正大门进去,还有一块规模颇大的空地,穿过这一大片空地,还要再进入一重宫门再稍微走上一段距离,才算是真正进入正殿之中。
这块空地当然也不是谁闲着发慌空出来的,这里有时候可以作为大汉天子宴请异域或是异族宾客、又或者是某些意义非凡的日子里大宴群臣的所在,甚至之前灵帝刘宏在时,此处还被曾作为西园八校尉建制分划的场所,刘宏就是在此亲自接待召见了他所钦定下来的八位此后命运迥异的校尉。
当然到了刘协登位之后,这里真正使用的时间就少了很多,更可以说几乎没用过,因为仅有的几次,也是由董卓在时主持,而刘协亲自参与的也只有在董卓被迫离开雒阳、吕布入主之后大宴当时为吕布大势所迫而即将纷出雒阳的的诸侯们。
此时在这大片空地上,还散落着一部分没来得及向殿外两侧溃逃、只能被进一步逼退到这边的大殿守军将士们,不过本来其中除了千余刘协精心培养的嘉德殿殿卫军之外,便是由董承率领的羽林军其实战斗力都只能勉强算得上当世的准二流队伍,与绝对能进入一流行列的马超麾下军马相比起来别说人数上处于下风,就算再多一倍的人数,也是逃不了像如今这样溃败的命运,而在之前多少还是有着一些建筑掩体掩护的殿外都完全无法匹敌,进入这块可以任由马家西凉军们纵横驰骋的空地,这些人马就更是没有还手之力。
哪怕他们已经自己放弃了抵抗,可就算是想要逃走,那也得要看看马超军将士的心情,和他们的少将军一般,他们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方才在殿外被耽搁了那么久,要说心里面对这些阻拦的敌兵没有点儿恼恨那是不可能地,这时候当然是恨不得痛打落水狗,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呢?
也是所以自这外大门一进入开始,终于可以开始撒欢狂奔的马家西凉军骑兵队伍一往直前,这里面两面都是高大的围墙,前方的败兵逃将完全就是瓮中之鳖,就算他们一个个将手上兵器、身上铠甲这些累赘尽数抛弃,可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又怎么能够逃得过马家西凉骑兵们如同戏耍一般的围追堵截呢?最终的结果,都只不过是在让马家西凉军士们过足了“猫戏老鼠”的瘾之后在扭曲的解脱感中被结束生命。
对于这些马超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就算是后面一点的庞德也并没有想过要劝阻,本身西凉勇士们在悍勇之外,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纪律性不强,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或许正因如此,才更能够发挥出他们的优势来,尤其是现在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若是要约束他们反而不美,就任由他们去吧,反正只要目标是朝着前方行进,也不会影响行进速度就行了。
不过不管是马超还是庞德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能够碰上勇于反抗的,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人,足足有三五个,集中在一块儿,其中一个看起来就是领头模样的将军,一边手上毫不留情,嘴里还在一直吆喝着些什么。
这时候谁都看得出来,正是因为在这个将军的带领下,才能够在一片溃败的兵马中,还能看得到这样的抵抗,虽然只不过是汪洋中的一朵小浪花,但也正因为稀有,才更吸引人的注意和兴趣,就算是马超和庞德都不由将注意力先转移到那边去。
一边看着,马超距离却也越来越近,心血来潮之下,他居然驱马上前去,待那些围攻那几人的属下将士见他过来赶忙散开让出一条道来,而他却是将银枪一挺,指着对方那领头一个冷哼一声道:“吾乃西凉马孟起,汝是何人?”
围攻的士兵都暂时停手,里面狼狈不堪的几人自然也都暂时罢手,也都注意到了马超这边的靠近,当头那将一见马超打扮,眼前就是一亮,再闻听马超之问,却也没有丝毫隐瞒道:“雒阳北部尉士孙瑞!”
马超听着多少有些失望,毕竟这姓名没有丝毫印象,不过这人已经引起他一些兴趣,便要亲自出手,那些士卒自然给他让道,而士孙瑞几人当然也看出来了他们的意图,多少有些紧张起来,毕竟方才已经被围攻得很狼狈了,败亡是迟早的事情,现在马超看起来是来势汹汹,周围还有那些骑士们在虎视眈眈,由不得他们不忐忑揪着心。
不过马超既然已经出手,士孙瑞这时候自然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也攥紧手中的长枪迎了上去,两人就这么缠斗起来。
士孙瑞好歹也算是保皇党中军事上唯三的能够独当一面之人,手上武艺也自然不会太差,可碰上了马超,哪怕如今的马超不幸丢失了西凉第一猛将的称号,却也根本不是他所能够对付地,满打满算之下,在马超银枪之下还没有能够走上四招,就被本来看到一个奋力抵抗的还有些见猎心喜却马上失望于其实力之差不再保留的马超一枪挑死然后就势摔落到马下。
其实更准确说来,这四招也就是前三招马超在试探他的实力,第四招才是马超真正的出手,只此一击便致命。
见此马超多少有些觉得意兴阑珊,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虽说之前受到阎行重新胜过自己的打击,一度一蹶不振,但本就心智成熟的马超经历一连串打击之后内心的骄傲使得他反而更加有了前进的动力,原本因为获得西凉第一猛将的名号而狂傲不知天高地厚甚至心底未尝没有一丝满足逐渐丧失的对武艺的追求也慢慢拾起来,现在更是在保证自己战略意图的前提下力求天下猛将一战,祈望自己能够从其中获得进一步突破的压力和契机。
不过这点小插曲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对那边已经绝望的几个羽林军士卒看也不看一眼,随意抛下一句“一个不留”,人已经纵马走远,后边的庞德苦笑一声也赶紧跟上去。
守卫这座宫殿的士卒们已经溃败,里面也不可能还有什么抵挡,所以马超和庞德在路上也没有做什么收拢士兵的行动,只凭着二人便长驱直入。
这路程虽说不近,但因为路面平坦毫无阻拦,所以他们驱驰之下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马超甚至都没有下马,只让宝贝坐骑一个纵跃跨过那道隔绝嘉德殿正殿内外的高槛,随即里头却传来一句恼羞成怒的暴喝:“天子何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