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这两个良乐都打过交道的“老朋友”,阎柔要显得陌生多了,当然也要讨厌多了,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是被需求的人是大爷,现在是良乐有求于阎柔,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吕布有需要阎柔的地方,而良乐作为被交代了联系任务的使者,自然要尽力达成目的,现在折一下腰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阎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良乐的话,笑了笑然后只是道:“耿度辽与张中郎的大名,柔早就听说,也早有意去拜会,只是身在任上,职务繁忙,也抽不出那许多空闲来;还有温侯也是,有机会定当回礼登门拜会……”
良乐所说代表吕布来拜会阎柔,其实也只是客套话,吕布是什么人物,什么身份,阎柔又是什么身份?哪怕阎柔对吕布来说有些利用价值,却也不能蹬鼻子上脸,良乐心中对阎柔鄙夷,他感觉这人的脸皮太厚了。
要说在北方有三个比较特殊的职权,算是独立于整个官僚系统之外,那便是度辽将军、匈奴中郎将以及乌桓校尉,而这三个特殊人物良乐现在都有打过交道面对面接触过,哪怕他一直不怎么看好前上司张修,但在他看来张修无论是为人还是风度都要远胜于这个阎柔,要知道张修与耿祉二人是正儿八经朝廷认可才分别任命成为匈奴中郎将与度辽将军地,这阎柔则不同,他是靠着在乌丸人中的关系才被乌丸人推出来,取代了被朝廷任命的刑举而成为代表着他们利益的新一任乌桓校尉。
这样一个人,如今不过是一朝小人得志,又有什么资格去与耿祉他们相提并论?
不过良乐心里也很清楚一点,阎柔当然有许多缺陷,但也有一些不容忽视的优势,譬如说他在乌丸和鲜卑都呆过,这样的经历不仅为他在这两大异族中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同时他与这两大异族的关系,也成为了吕布将来很有可能还会打交道的人,现在如果联络得好,将会是一个长远的好处,而非只有眼前。
想到这里,良乐又道:“拜会来拜会去,倒显得无谓的客套了,不过阎乌桓的心意,乐自然是会转达给温侯知晓。”
“呵呵,倒不知道良先生方才所说,除了来拜会之外,还另有要事相商,只不知道,是何事啊?”虽然良乐方才自我介绍,也说了自己的字,但不知道是觉得良乐还不够亲近,还是与中原汉人习惯不同,阎柔称呼良乐还是叫做良先生,偏偏良乐从中听不出当初张修的那种尊敬之意,只是很平淡的口气,让人根本不无法知道阎柔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良乐也不会在意这种称呼上的小问题,他真正注意的是,阎柔话中的意思,以及他时候说话的表情。
听到阎柔果然如同自己所料的那样,自己不提到,他反而主动先提到了自己所来为何,可良乐却有些高兴不起来,阎柔那一对三角眼中泛出的奇异光彩让他觉得对方好像是故意的一样,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温侯此刻率大军驻扎在冀州常山国南行唐县,阎乌桓可有耳闻?”
阎柔做惊讶状,两眼微微睁大,呼道:“竟有此事,这……柔还不曾听说过。”
本来阎柔毕竟是在上谷郡,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上谷郡属于公孙瓒,但西边的代郡属于袁绍,涿郡则又属于韩馥,这三块地方之间别说是互通消息了,就算是人流移动还有贸易往来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良乐之所以能够从常山国来到上谷郡,还是从雁门郡绕路过来的。
不过不知为什么,听阎柔这么讲良乐心底却有些不信,但容不得他多想,阎柔就又问道:“那温侯此来冀州是为了……”
良乐似笑非笑看着他,道:“阎乌桓会不知道?”
阎柔一愣,想了想便惊道:“莫非是因为刘和之死?”
不用良乐点头,看到良乐脸上的笑容,阎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却又疑惑道:“只是这与阎某有何干系?”
良乐也不管阎柔是装傻还是真傻没听懂,他直视着阎柔,好像要通过他的神态看透他的内心一样,一边还说道:“乐只是听说,阎乌桓与这刘和似乎也有些来往,这几天蓟县在举行刘和的丧礼,往日避之不及的那些刘虞旧臣们此次都纷纷到场,就连公孙瓒也去猫哭耗子,怎么不见阎乌桓去呢?”
阎柔摆摆手道:“就别提了吧,实不相瞒阎某并非是不想出席,正如良先生所言,柔与那刘和的确有过一些往来,虽然关系不算亲密但于情于理此时都应当去,可惜这几日俗事纠缠脱不开身,才没有成行。”
两月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咄咄问道:“那如果乐说,温侯之所以入河北、入冀州,就是因为看到在刘和之死的影响下,公孙瓒处境艰难,袁本初联合韩冀州一起向其施压,而且已经在整军备战,虽说二者是同盟,但明显袁本初处于主导地位,若是除掉公孙瓒,仅凭韩冀州一人,是不可能阻止袁本初独霸河北的意图地,而那也是温侯所不乐见地,细究这河北诸势力,就说那黑山张燕,难道真以为能够在袁绍、韩馥的地盘内都搅出浩大声势来就有多大势力了?说到底,他与袁绍、韩馥之间的关系还是匪与官的关系,匪之所以能够存在并且逍遥,从来不是因为官惹不起、无力讨剿,而是养匪以自重。还有辽东的公孙度,守家之犬耳,守着他那辽东的一亩三分地不思进取……盘算来盘算去,倒是阎乌桓更值得共谋大事了……”
阎柔恍然大悟状,却又连连摇头失笑道:“合当如此,温侯所思所为,真乃我辈楷模,可惜柔人已老志已衰,也再经不起什么颠沛流离了,恐怕要让良先生与温侯失望了……”
良乐不等他说完却一挥手阻止了他的话,这本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但阎柔并没有着恼,倒是停下来看着良乐,看他要说些什么。
良乐只说了一句话:“真是如此,可乐来之前,却听到了一个消息,阎乌桓这几日没有去参加刘和丧礼,但也没有在府上,似乎是……在哪里出现过,可是是在哪里呢?嗳呵,瞧我这记性,一时间真是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想阎乌桓必然不会忘记,不是么?”
听到这话,本来一直不动声色哪怕有些表情神态看起来也像是故意做出来一样的阎柔,此时真正色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