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鼠辈,休想伤我家将军!”
这一声来的毫无预兆,就如同晴天一霹雳炸在西凉将兵们的耳畔。
头脑转得飞快、马上意识到什么的那几位西凉军将领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而胡轸则干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间连刚拿在手上的刀也直接掉到了地上,这一刻简直是丑态毕露。
至于西凉军那些士兵们,有些还被胡轸刚才搅出来的突然变故弄得头脑发愣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这一声喊就更是不明所以了。
吕布端坐在赤兔马上,冷冷看着校场两边,不言不语嘴角却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显现出了一种十分安然稳操胜券的姿态,对于这一切更好似早有预料,这般冷静沉稳成竹在胸当真叫西凉那几位将军暗自惊叹不已。
说起来,这吕布素有勇名,就算对于他到底有多少实力抱有怀疑,但能够在戍居戎边的并州军中居高位且能够服众,头脑清醒一点儿的都能够知道这绝对是一员悍将,只是耳闻终究不如见面,而这一次见面、刚才更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直接战了一场,也算是直接让他们明晰了对方的实力,虽然可能只是一点。
而现在看起来,这吕布如今这副样子,竟然好似对这一切心中都早有算计,因为不管是面对之前胡轸的挑衅,还是现在那并州军来援的到来,他一点儿没有意外的表情,就好像看似莽撞地闯入进来成为瓮中之鳖,其实是胸有成竹连一切后续手段早已经准备好了,而且光光从这里表现出来的,可以说不管是对于时机还是对于人心的把握,都是到了极致。
至于胡轸怎么想的,现在谁还会去理他,注意力都到了那吕布的来援身上了。
那大喊声音传来,初始听起来还有些遥远,但并不是只有那一次、只那一声,到最后几声显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仿佛都能够感受到那声音主人此时的心情。
声先至,人后到,还伴着马蹄声,“笃笃笃笃”……
透过军营的木质围栏中间的缝隙,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骑士,一人一马的经典组合,马是并州好马,人是三十上下高大男子,相貌普通、浓眉大眼,脸色黝黑带着一股子沧桑的风沙味道,身上穿的则是并州军的军服。
其实是并州军还是西凉军或是其他军队的服装很好辨认,西凉铁骑尚黑,并州军则不知道是因为之前丁原的关系还是什么缘故,用的是土黄色。
吕布对土黄色不喜,有过换的想法,但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来得及实施。
但这仅仅是开胃小菜,这骑士身上穿着看来应该是一个军侯级别的人物,但看起来又更像是来打前哨的,因为就在他身后没有间隔超过十步远,紧随而来又有一列军容齐整、气势严谨无端端也有锐气外放直击到众人的眼眸的骑兵。
这支似乎是由那个军侯领过来的并州骑兵,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而且和这里面的校场仅只一墙之隔,中间只有那被坚实钉入了泥土里的一排木质围栏隔开来,几乎就是面对面的对立着。
这支军队竟然不是通过军营大门,而是直接来到这里,反而好像早知道他们现在就在校场这边一样,直奔这里而来。
至于之间的阻隔,别看有着那道木质围栏,但实则要去除并不难,实质性阻挡作用并不大。
吕布看到那个打头的并州军军侯,是个陌生面孔,以前自己从未见过,不由心生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这倒不是吕布心怀警惕,只是照例问问。
吕布在校场中央,与那边距离也有数十步远,隔着这么远声音传过去,竟是视周围那些西凉军将士们如若无物,这一番气度直令人心折,当然也有西凉军将士感到屈辱,胡轸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现在想说什么却也是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局面已经远非他所能掌控的了!
那并州军军侯远远望到了昂扬坐于马背之上的高大身影,听到问话,哪里还不知道此人是谁,此时脸憋得通红,似乎显得很是激动,言辞也有些混乱:“将军,属下、属下乃张辽将军手下参将,姓季名昭,表字君穆,也是那并州人氏,不过也常去幽州,在这两地常行那游侠之事……”
吕布满脸黑线,心想我只问你是谁,你回答这么多,搞得好像人口普查一样,又问道:“那张辽将军呢?”
“将军,辽在此。”一声认真稳重的声音居然突然在这西凉军的军营内部响起来,接着就见一个高大身影手提大刀,胯下宝马良驹,正往校场这中央方向疾驰而来。
那道身影快如闪电,身后却传来一窝蜂的喊杀和围捕声,看样子这家伙竟然是直接闯营进来,难免会遭到抵制,可更关键的还是他现在已经直闯进来了,然后就如同方才吕布做的一样纵马到了校场,直接驱马向吕布而去,围在边上的西凉军将士们一时惊呆,竟然忘了阻拦,甚至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来让他过去。
张辽和吕布,两人在校场里终于会合。
并州军两位将军的相貌都是出类拔萃,相比之下西凉军诸将就颇有些边戎风格了,那几位被拱卫在中央应该是地位较高的将领,长得体型彪悍、脸型同样也彪悍。
不管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相貌好的人总比较容易讨人喜欢,而且吕布、张辽还是那种很符合这个时代审美观的阳刚英气。
季昭见张辽到来,赶紧行礼,张辽只是冲他遥遥点点头示意,然后说道:“你且在那儿留守,这边就由某助将军一臂之力。”
季昭想说我也要去,但再想想这里也需要有人留守,并州军中出动的军侯以上人物仅张辽和他两人,他肯定是不能够和张辽抢的,而且中间隔着木质围栏虽然不难解除但也是个麻烦,留在这里威慑的作用也更大一些,于是有些苦着脸应下了。
这时张辽又冲他喊道:“君穆不是言崇慕将军已久么?此次却是一个好机会,若能入得将军之眼,也不枉了……”这般说着,也不管旁边吕布满脑门子的黑线直挂。
那边厢季昭听到张辽这么一说,又看了吕布一眼,心想有理这才转忧为喜,但他是个外冷内热之人,情绪激动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攥紧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回过头冲着部下随同前来的并州军将士们大声喊道:“将军威武,若有人敢对将军不利,我等待怎样?”
“绝不饶恕!”
“死战不息!”
“杀、杀、杀……”
群情汹涌,虽然仅只数百人,但看起来却有着数千人都没有的气势,更让西凉军军营里面的那数万西凉军听得不禁人人变色。
而此时西凉军营校场里,张辽的突然到来为场上带来了新的变化,至少现在吕布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了帮手,只是这个帮手似乎并没有和他一起动手的意思,更多的只是带来另一种威慑。
只见他纵马挺刀,横在吕布左右,目光冰冷毫不留情,环视过那方才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对付吕布的胡轸手下士卒,厉声道:“若再敢上前一步,面对的便不是某的刀柄,而是刀刃!”
众人知道,他这话绝对不是恐吓,那冰冷的刀锋在阳光掩映下,散发着灼人刺目的寒光,令人心寒畏惧,甚至几乎要比刚才吕布带来的威慑更甚,而且现在局势已经变得让人无法捉摸,哪里还有人敢再上前一步。
(2012.4.5.修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