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外围的这一份阻力,晋军的合拢之势变得很快,原本在赵固之后,齐万年的军队是紧紧相追的,但赵固率军突围之后,晋军突然的来了一个大关门,生生地将齐万年等人的军队给截了下来。
齐万年脸色陡然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仿佛是晋人和匈奴人约好的一般,刚刚将匈奴人放行之后,单单地把齐万年他们给截了下来。
齐万年虽然他明白匈奴人倒是不可能和晋人合起伙来诳骗他们,但齐万年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围匈奴人的攻势在赵固成功突围之后,明显地缓了下来。
正因为如此,晋军才敢肆无忌惮地重新合围,将齐万年等人的这两万人马给截下来。
齐万年顿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看着已经远去的赵固的人马,齐万年的牙关咬得是咯咯作响,眼中透出忿恨的目光。
“怎么回事?”郝元度和彭荡仲也各自率着本部的人马追了上来,看到晋军的包围圈又恢复了的样子,满脸诧异地道。
“我们被刘渊给坑了!”齐万年重重地道。
“啊?”郝元度和彭荡仲俱是一头黑线,惊愕地难以言表。
齐万年手指北方,恨声连连地道:“刘渊在接应赵固突围之后,已经停止了进攻,晋人这才有机会重新地结阵,将我们困住。你们看,那边匈奴人已经退兵了,我们被抛弃了!”
虽然战场之上纷乱无比,但从这边望过去,也确实可以看到北面的匈奴人只有零星的攻势了,大部分的匈奴人都在撤退之中。
郝元度面如死灰,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大王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彭荡仲冷笑一声道:“醒醒吧,你还把自己当匈奴人,可惜人家刘渊压根儿就没把你们当做自家人。”
郝散的这一支匈奴和刘渊的这一支匈奴同属于南匈奴一系,不过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分道扬镖了,这次郝元度兵败之后跟随齐万年东渡投奔刘渊,在郝元度的看来,好歹他和刘渊也是同祖同宗,比起齐万年的氐人、彭荡仲的卢水胡人来说,他们的关系似乎要亲近很多,郝元度一直也自认为压过卢水胡人一头。
不过刘渊似乎对他们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郝元度也是匈奴的一支而特别地关照,他们都被划归他齐万年的部下,由他统一来指挥。
郝元度隐隐有些不快,但他一直把这种不快压在心里,他总感觉得自己要比齐万年、彭荡仲高上一等,但事实上,当今天刘渊将他们无情地抛弃之时,还是一样的“一视同仁”。
郝元度当他意识到最终象一块抹布一样被刘渊拥掉的时候,万念如灰,呆呆地立在那儿,如傻了一般。
彭荡仲也不再讥讽于他了,反正现在大家都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他,他回头对齐万年道:“大首领,我们该当如何?”
齐万年脸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抽搐着,东渡之后,他们一直受到刘渊的礼遇,尊重有加,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刘渊对他们的利用,为了好让他们能给刘渊卖命,刘渊一直以来,对他们是高官委任,态度可亲。
而此刻,刘渊将他们无情地抛弃了,齐万年心头一片的悲凉,想想当初东渡之时,自己也是兵强马壮,号称是十万大军,而如今为了给刘渊卖命,人马拼光了,部下死光了,只剩下这可怜巴巴的万把多人,最后被刘渊象扔一块破抹布一样扔掉了,这个中滋味,让他百感交集。
这个时候,齐万年的忿恨是难以言表的,
赵固也是在匈奴人里应外合的接应和救援下,才勉强的杀出了重围,如今晋军的包围圈又复形成,缺少了外面的强力援手,只凭着齐万年他们的乌合之众,想要突破晋军七万多人的围困,势比登天。
当彭荡仲向齐万年进行询问之时,齐万年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也不知将何去何从,处于晋军的重重围困之下,如果没有外援,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覆灭的命运。
但现实的情况是不容许齐万年再做任何的考虑了,晋军的人马已经是四面杀来,将他们团团围困,最前面的氐兵已经和晋军交上了手。
“投降吧!”齐万年无可奈何地道。
郝元度和彭荡仲不禁都为之一怔,他们胡人,无论那个部族,都和汉人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在河内,他们也曾和羊祜的军队厮杀过无数次,双方结怨很深,如果此刻缴械投降的话,谁也不知道羊祜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大首领,可……”
齐万年的声音透着一股苍凉和悲怆,他重重以叹了一声道:“不想现在就死无葬身之地的话,只有投降了,至于将来如何,听天由命吧!”
赦元度和彭荡仲默然无语了,自从被刘渊抛弃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如同飘萍一样,只能是随波逐流,现在除了投降,也只有誓死一战,而对刘渊的绝望和怨愤,也让他失去了誓死而战的勇气。
羊祜很快地接受了齐万年等人提出的投降请求,这两万人的军队如果拼个鱼死网破的话,自己也必然会付出不少的代价,现在齐万年等人肯主动地来投降,羊祜自然是求之不得。
齐万年在投降的时候,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如同他们还有机会作战的话,请羊祜委派他们为前锋,他们将要和匈奴人决一死战,以报今日之仇。
看来齐万年等人对刘渊的怨念颇深,恨意凿凿,羊祜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如果真得能做到以胡制胡,肯定是最好的。
刘渊的人马已经远遁而去,羊祜在收降齐万年等人之后,战事也就彻底地结束了,晋军顺利地进入了已然成为空城一座的高都城。
没有进行任何的休整,羊祜又整点兵马,向北挺进,对刘渊北逃的人马,是穷追不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