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是有着巨大风险的,毕竟现在满城都贴满了贾充的通缉令,一千万的悬赏也足以让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去出卖告发。这十年来贾允也和伍涛再无什么来往,仅仅凭着当年给予的一点恩惠,贾充也无法保证伍涛不会出卖他。
所以贾充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司马炎还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事隔多年而且人心难测,一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伍涛昧了良心的话,贾充此去可就是羊入虎口。
但贾充却认为这个风险是值得一冒的,如果能利用伍涛城门校尉的身份,赚开城门,那十万大军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洛阳城。同时,贾充也对伍涛比较信任,当初伍涛因为母亲病重想要提前支点俸禄而被上司刁难之后,一怒之下,差点把那个上司给杀了,事母之孝,可见一斑,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贾充也不认为他会出卖自己。
所以贾充说服了司马炎,乔装改扮成一个下等仆人的模样,来到了广阳门,果然不出贾充的意料,伍涛并没有忘记当年曾接受过的恩惠,对贾充是感恩戴德,恩情难忘。
这也给了贾充极大的信心,看来说服伍涛的希望大增,自己这次的冒险完全是超值的。
贾充微笑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富贵谁人不想求,只是见利忘义乃为君子不齿。某今日前来,便是有一桩大富贵送于伍校尉,事成之后,某定保伍校尉品秩二千石。”
伍涛眼前顿时一亮,二千石的高官,那可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不过以贾充的身份,也肯定不会是胡说的,他拱手道:“多谢恩公提携,只是不知恩公要在下如何做?”
贾充道:“很简单,只需今夜三更时分,伍校尉将广阳城门打开,剩下的事,就与你无关了。”
伍涛脸色为之一凝,贾充是要自己投敌叛变,做为一个军人,伍涛很难接受这样的做法,他不禁迟疑了下,道:“这……”
贾充很明白伍涛的心理变化,如果伍涛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反倒让贾充对他不敢信任,他微微一笑,道:“此次洛阳事变,想必伍校尉也很清楚,是司马家的内部的兄弟之争,无关忠义,不管是效忠于谁,结果都是效忠于司马氏。他们兄弟之间,终竟还有一个亲缘二字,到最后,不管谁且谁负,都不可能会撕破脸面,而真正遭殃的,却是我们这些追随他们的下属。现在十万大军云集城外,洛阳城注定不保,关键时候,站到那边,才是决定你一生命的时候。”
伍涛自然也明白,此次打仗,意义并不同于和吴蜀交战,往更深处讲,只不过是兄弟阋墙,不管效忠于谁,最终的结果还是效忠于司马氏。坦白来讲,伍涛只是奉上面的命令来守广阳门的,对于卫将军司马攸,伍涛甚至都谈不上认识,他之所以恪守职责,只是尽一个军人的本份而已。
贾充的话让他不禁为之疑惑,他们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是忠还是奸,在这场兄弟之争中,他们不过是炮灰,死的悄无声息,毫无意义,思来想去,伍涛有些动摇了,不管效忠于谁,都无关忠义,自己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何乐而不为。
“一切听从恩公的安排,如何做,请恩公示下。”
贾充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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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广阳门失守了?”刘胤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魏军的主攻方向一直是东面,上东门一带一直承受着魏军的连番攻势,而处于西面的广阳门,似乎并没有战事发生,怎么突然间就会失守?
阿坚禀道:“刚刚接到的消息,广阳门城门校尉伍涛突然投敌变节,于三更时分打开了广阳门,城外大军很轻易地就通过广阳门进入了洛阳城,洛阳城的防线,已经崩溃。”
刘胤默然不语了,整个洛阳城,城门之多,居天下之最,城门多,防守的难点也多,十二座城门就如同是一条镶嵌有十二颗珍珠的项链,表面上光鲜亮丽,但任何一颗珍珠的断裂,都将会是致命的,结果就会导致整条的项链断裂掉,广阳门的失守,自然就导致了洛阳城整体防线的崩溃。
刘胤不清楚司马炎是用什么手段诱降了伍涛的,但毫无疑问,如果想让十二座城门的城门校尉都完全忠贞不二,那将是何其之难,不算伍涛不变节,刘胤也无法保证别的城门校尉不变节,这么一座诺大的城池,这么多的禁军将领,司马攸永完也无法保证他们会完全效忠自己。
现在再来追究谁的责任为时已晚,广阳门的陷落,已经导致整个洛阳局势全盘崩溃,而且这种崩溃是不可逆的,攸派势力的最终落败已经成为了定局,刘胤就算是再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无力回天了。
“现在搜寻司马炎的结果如何了?”刘胤回头问陈寂。
陈寂摇摇头,道:“没有丝毫的进展,司马炎隐藏地极深,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刘胤也明白这种搜寻的的徒劳,司马炎既然培养了大量的死士,那么在洛阳城中就有着大量的暗势力,想突破这些暗势力找到司马炎,何其之难。现在炎派大军已经杀入了城中,这样的徒劳将更加没有意义。刘胤道:“传令下去,停止搜寻,准备突围吧。”
既然失败的命运已经注定了,留在洛阳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刘胤立刻下达了突围的命令,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也算是一个备用的计划,因为刘胤从来也没有保证他的计划可以完美无瑕地执行下去,早在进入洛阳之初,刘胤就已经制定出了一个完善的撤退计划,现在看来,是时候执行这个备用计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