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投来赞许的目光,刘胤却是很坦然地一笑道:“文某岂敢居功,今日之事,若非司马太傅出力,恐怕难有成果,文某以为,居首功者,当为司马太傅。”
司马孚事先也没有参加议事,事后更是没有来到舞阳侯府,似乎刻意地与攸党一派划清界限,或许从司马孚的内心深处,也只是做了一件尊从于本心的事,至于党派之争,他恐怕是无意参加。
当然,以司马孚的资望和年纪,也无须再苛求什么,他已经位居太傅,三公之上,享受着无限的荣光,按年龄而言,八十六岁的高龄早已让他无欲无求。司马孚已经是多年不问政事了,挂着太傅的名号在长乐公府安享晚年,如果不是司马昭硬召他来参与嗣子人选的议定,司马孚绝对是不会登晋王宫半步的。
以司马孚谨慎的性格,现在的他已经是考虑如何善终的问题了,而不是卷在夺嫡争嗣的政治漩涡之中,因为从历史上看,争嫡从来是都伴随着血腥和暴力的,许多的人就是因为在争嫡之中站错了队,而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风险和机遇往往是并存的,那些助主上争嫡成功的臣子们,个个都是加官晋爵,荣宠之至,而那些夺嫡失败的,则是伴随着失败而身死灰灭。
对于司马孚而言,已经没有了机遇,经历过一世的风雨,他已经是位及人臣,再无任何上升的空间了,就算有上升的空间,对他来说,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所以最初司马昭召其入宫,商议立嗣之事,司马孚便是含糊其辞,不肯表态,因为司马孚很清楚,无论是支持谁,必然会得罪另一方,如果最终上位的是他选择相反的,那么他的余生,很可能会在不平静之中渡过。支持谁上位司马孚已经无法获得任何的利益了,没有了利益,自然也就没有了投资的价值。
然而最终让司马孚选择站出来的关键,还是源于对司马家族的负责态度,一个好的领袖,可以让一个家族繁荣昌盛下去,而一个暴扉之主,却可能将一个家族带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司马孚为了司马家的长治久安,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司马攸。
当然,这与其政治立场无关,更没有参与到党争之中,纯粹是司马孚的个人行为。对于一个儿子已经战死在长安城的风烛残年的老者来说,这么做,只为求心之所安。
司马攸闻之,不禁是微微耸容,对于这位叔祖父,司马攸除了崇敬之外,还是崇敬,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帮上自己一把,已经是让司马攸无限感激了。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任恺庾纯等人才告辞离去,刘胤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舞阳侯府,所以他没有离开的必要。除了刘胤之外,嵇喜也没有离开,身为卫将军司马,嵇喜的职务不高,自然是无权参与晋王宫议事的,不过他显然比谁更要关心立嗣之事。
嵇喜听到在晋王宫议事中攸党大获全胜的消息,不禁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人散之后,对刘胤感激道:“若非文先生之故,今日恐怕就已经是事不可挽,喜谢过文先生了。”
他二人说话之时,司马攸也在场,刘胤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交锋,君侯这一方确实已经占据了上风,但如果说君侯已经可以高枕无忧的话,那还为时过早。”
司马攸闻之,心中不禁是一紧,急忙地道:“那依先生之意,下一步该当如何?”
今天的事件之后,司马攸已经将刘胤视作了真正的心腹智囊,对刘胤是言听计从,一听刘胤的话,自然想请教下一步的计划。
刘胤道:“晋王虽然没有立世子为嗣,但同样也没有立君侯为嗣,也就是说大家现在打平,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始状态,至于鹿死谁手,现在还未有定论,晋王在一日,此事便存在一定的变数,所以群侯当应有一个万全之计,以不变应万变。”
“何为万全之计?”司马攸略带诧异地道。
刘胤微微一笑道:“所谓的万全之计,就是不管将来晋王做何选择或者说发生任何的变故,君侯这边均安稳如山,君侯只须依计行事,定然可保无虞。”
司马攸闻之大喜,在与司马炎的夺嫡之争中,他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说实话,司马攸比起老辣狠厉的司马炎来讲,还稚嫩的很,当然这与年龄和阅历有关,你不能苛求一个只有十八岁尚未及冠的孩子去和一个已近年届不惑的成熟老练经验丰富的对手来较量,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公平的决斗,更何况司马攸性格温和而司马炎腹黑狠辣,所以司马攸对炎攸之争没有一点的信心,甚至认为自己是必败之局。
今天扳回一程已经将让司马攸欣赏若狂了,但接下来怎么办司马攸还是毫无头绪,似乎事情又回到了起点,司马攸只需要在这儿静静地等待着父王宣布最后的结果。
但遭遇到重大的挫折的司马炎是否从此就息事宁人,忍让后退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越到最后关头,司马炎便越疯狂,可能采用的手段便越激烈,为达目的,他甚至可能会不择手段,所以接下来的形势将更为地严酷,炎攸之争将陷入到更加白热化的较量之中。
以司马攸的能力,现在的确是束手无策了,因为他不清楚司马炎将会采用何种的手段,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
刘胤当然也不能做出司马炎下一步行动的预判,就算是诸葛再世,也不可能猜中司马攸的心思,刘胤所要做的,就是制定一个万全的计划,不管司马攸如何诡计百出,他都有应对的方法。
而这个计划的关键之处,就是如何利用司马攸手中所掌握的资源,以达到以不变应万变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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