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座废墟,但它的意义却是非同凡响,这里是蜀汉的都城,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蜀汉王朝存在,它就是蜀汉王朝的都城,它的象征意义甚至大于现实意义。
漫步于焦土瓦砾之中,姜维可以依稀辨别出先前皇宫所在的位置,看着曾经金壁辉煌的蜀都皇城沦为了残垣断壁,姜维不禁是唏嘘长叹。江山沦丧,社稷倾危,姜维感到自己肩头上的担子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是啊,他是蜀汉的大将军,肩负着汉室兴亡的责任,舍我其谁?
如果单纯地从蜀地的形势上来讲,此次姜维收复剑阁、绵竹、雒城、成都,堪称是一次无比辉煌的胜利,唯一美中不足的瑕疵就是丢掉了阆中。但如果把这一次的战斗视做一次交换的话,那么蜀汉这次可谓是大赚特赚了,用阆中一地换回了从剑阁到成都至少四个郡(涪城除外)的领土,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尤其是夺回成都之后,北面的梓潼、汶山、广汉、蜀郡和南面的依然控制在蜀国手中的汉嘉、健为连在了一起,并打通了前往南中的道路,可以说,姜维的此番大胜,恢复了蜀汉的半壁江山,其意义之深远,并不亚于刘胤攻取关陇之地。
所有的溢美之辞都毫不吝啬地涌向了姜维,所有的人都在赞誉姜维审时度势英明果决临机决断运筹帷幄挥洒自如,反攻剑阁可谓是神来之笔,一气呵成地就夺回了成都,纵然是千古名将,亦不过如此。
人们最善长的就是以成败论英雄,当魏国大举伐蜀之时,他们并没有考虑魏蜀两国的巨大差距,而是一味地指责姜维的节节败退,质疑姜维的领军能力,而今天姜维收复成都,则是众口一辞地盛赞姜维力挽狂澜,众望所归。
至于丢失阆中,则被人们选择性地忽视掉了,打仗嘛,总是有得有失的,只要能得大于失,就是成功的,瑕不掩瑜,在这一点上,人们往往是很宽容的。
就连一向和姜维意见相左的张翼,此次也是极为盛赞姜维的英明睿智,这是一次蜀中军队久违的胜利,对于处于倾危之境的蜀汉王朝而言,不吝是一次中兴之战,对蜀汉忠心耿耿的张翼而言,不管怎么样的胜利,只要是有利于蜀汉的胜利,就是值得庆祝的。
在一片赞誉声中,姜维却表现极为地矜持,或许在旁人的眼中,认为这是姜维的谦逊,其实姜维心里很清楚,蜀汉已经错过了获取更大胜利的机会。
恐怕事前姜维都未曾料想到钟会竟然会如此果决,毅然地放弃了在蜀中的既得利益,果断地挥师向东,夺取了巴西,打通了巴东小路。如此一来,全歼钟会军团的计划显然已经成为了泡影,而钟会则重新在涪水以东地区站稳了脚跟,并时刻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姜维已经顾不得再考虑其他了,占据成都等地之后,防线的拉长让姜维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姜维只得全力以赴地投入防线的重建之中,做出积极的防御姿态,以确保这些胜利果实不会旁落。
钟会占据阆中、宣汉之后,立刻派人前去疏通巴东小道,从上庸新城等地搬运粮草,以解决十万大军的粮荒问题。获得粮草补给之后,魏军的军心也很快地安定了下来,钟会自然也无须再退出蜀中,虽然魏军连番遭到失败,损失折将,但其主力尚存,在巴西郡占稳脚跟之后,钟会又开始了他的扩张之路。
当然,这一次的目标钟会却选择了永安,攻下宣汉之后,魏军已经距离永安不远了,钟会突然向永安发起进攻,意图很明显,就是想一举拿下永安,抄了陆抗的后路。
打蛇打七寸,如果说阳安关是钟会的七寸的话,那么永安就是陆抗的七寸所在。这一年多来,双方一直围绕着涪城进行决战,其实钟会鞭长莫及,否则早就派兵袭取永安了。
永安关系到整在在蜀吴军的生死存亡,一旦永安失守,那么先前发生在钟会身上的窘迫无疑就会落到陆抗的身上。
吴军在蜀地投入的兵力并不在少数,光是前两批入益州的军队就达到了十五万人,但随着荆州战事的胶着,吴国已经再无力量派遣援兵入蜀,吴国的十五万大军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消耗,也只剩下了十一二万人。当然兵力还不是占绝对地位的,战张拉得太长,才是吴军真正的隐患所在。
吴军的十余万大军分布在从永安到涪城的漫长战线上,这条战线接近了千里,恰如一条曲折昂首的蛇,蛇尾就是永安,蛇身是江州,蛇头则毫无疑问是涪城。当初陆抗攻下涪城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想依托涪城,幅射到整个蜀地,但魏军的入局让陆抗的企图破灭,吴魏之间长时间地陷入了撕逼大战。
当初的战斗一直是围绕着涪城来进行,也就是说魏军一直攻着蛇头不放,但此番事变之后,钟会进军川东,直接就瞄着吴国这条大蛇的蛇尾动手,想将吴国大军扼杀在巴山蜀水之间。
陆抗痛定思痛,认为此刻再坚守涪城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反而是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现在魏军全力攻打永安,稍有半点闪失,后果不堪设想。陆抗最终无奈地放弃了涪城,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到了江州和永安,死守二城。
蜀军拿下涪城之后,整个蜀地的形势已经是日趋明朗,至此,魏蜀两国以涪水为分界线,蜀国占据了涪水以西的大部分领土,而涪水以东的地区,则落到了魏国的手中,而吴军退守江州永安之后,也将势力范围限定在蜀中的东南部,三国在蜀中的新格局已经是隐然形成了。
当然这些疆界是比较模糊的,随着形势的发展,蜀中地区的战火只有愈演愈烈之势。(未完待续。)